“晚安,你們倆,都做個好夢。”小月蜷縮在被窩裡,悶悶地說。
沒人回答。
一個小時以後。
“你們倆,都睡了嗎?”小月突然又在被窩裡悶悶地說。
“白癡,這麼‘激’動,能睡着纔怪。”萌萌在一邊冷冷地說。
“小煙,你說窗外有什麼東西?”小月小聲問,她的‘牀’離窗子最近,現在心裡一定不好受。
“我不知道,現在幾點了?”我問。
“還有十分鐘十二點。”萌萌回答。
“你們說,鬼是不是都是十二點出來啊?”小月的聲音發抖。
“差不多就是那個時候,十二個時辰裡,十二點左右叫夜半,又叫子夜或中夜,是一天中黑夜最濃的時候,夜半之後就是‘雞’鳴,是一天的開始,‘雞’鳴的時候鬼怪回府。所以最黑暗的時候,也就是離光明最近的時候。”我絮叨着。
“現在是科學常識課嗎?我可一點學習的興趣都沒有。”萌萌在一邊打斷我的話:“什麼叫黑夜給了我黑‘色’的眼睛,我卻用它來尋找鬼怪,白癡。”
“那不說鬼怪了,說說男人吧!”小月說。
“哪個男人?”萌萌敏感地說。
“你的那個楚家豪。”小月的聲音開始快樂起來,‘女’人的情緒總是變化很快。
“那傢伙,就是個白癡,算他命好,將來能娶到我這樣的老婆。”萌萌也打開了話匣子,大概是恐懼神經做怪,大家都沒話找話起來:“不過,讓他看得見,‘摸’不着。”
“其實,你很喜歡楚家豪吧?”小月問。
“你這個問題,我怎麼回答呢?”出乎我的意料,萌萌竟然沒有爲這個敏感的問題抓狂,反而認真地回答起來,這個夜晚真是瘋狂:“反正沒有我嘴裡說的那麼反感他就是了。”
“這就對了。”小月說:“你這種‘性’格的‘女’生,只要不反感,就是喜歡了。”
“說得好像你是命相大師似的。”萌萌譏笑道:“那你給小煙算算,看看她和那個風流才子韓子漠的感情路怎麼樣。”
“小煙,你倒是說句話啊,跟死人似的。”小月開始針對我。
“十二點多了。”我‘摸’出手機,藉着手機一點微弱的光亮看見被包裹得像個糉子似的窗戶。
“靠,別提醒我這事。我剛忘了。”萌萌罵道。
萌萌的話音剛落,窗簾後響起了一陣若有若無的聲響,像是有人拿着小棍子在玻璃上一上一下地划着。
屋子裡瞬間的安靜。
“什麼聲音?”小月緊張地坐起來,直勾勾地望着窗戶,因爲窗戶被包裹得太嚴密,所以房間裡黑‘洞’‘洞’的。
三個手機同時打開,有了一點慘白的光亮,映襯着三張慘白的臉。
“沒有啊,是風吹的吧!”半晌安靜,萌萌小心地說。
“卡卡,卡卡。”那種劃玻璃的聲音又響了兩下。
“小煙。”小月的上下牙打架了。
“啊?”我用手機照着她:“怎麼了?”
“我要上你的被窩裡。”小月說着,就噗通噗通下了‘牀’,三步並兩步爬到我的‘牀’上。
“別把我一個人扔這。”萌萌也鑽了進來。
三個人蜷縮在一個被窩裡,緊張地豎着耳朵聽窗外的聲響,聲響又沒了。
“是不是風啊?”小月用及其微弱的聲音問,不知道問誰。
“卡卡,卡卡。”聲音伴隨着小月的問話,又響了起來。
“靠,不讓我們說話啊。”萌萌也說了一句。
“卡卡,卡卡。”
“我他媽真想看看外面是什麼東西。”萌萌抱着我的枕頭,氣恨很地說。
那卡卡的聲音開始有節奏兒不間斷地響了起來,不輕不重,那音量剛好讓人睡不着覺。
“小煙,要不,我們掀開一個小角看一眼,反正還有玻璃呢,有什麼東西也進不來。”小月試探‘性’地問我。
“不行,不能開。”我想起李二媳‘婦’的話,還是決定按耐好奇心。
“撓得我心裡發慌。”萌萌抄起枕頭朝窗戶狠狠砸過去,枕頭隔着窗簾‘牀’單,還是發出砰的一聲響,那卡卡的聲音停止了。
“這不是欠揍嗎?”萌萌疑‘惑’地說。
“砰!”玻璃窗外傳來物體砸窗戶的聲音,一聲,緊接着又是一聲。
“闖禍了,玻璃要是被撞碎了怎麼辦?”小月埋怨,萌萌理虧,不說話了,三個人抱得更緊了。
砰,砰,砰……
“一,二,三……”窗外開始傳來沙啞的數數聲,是‘女’人的聲音,幽幽低沉,彷彿就貼着玻璃,努力地想要讓屋子裡的三個人聽見。
“十,十一,十二……”
“鬼,鬼,鬼在數數。”小月結巴着,她渾身都僵硬了,我的手被她攥得生疼,可是我也大氣都不敢出,任由她攥着,證明她還活着,沒有暈過去。
“小,小煙!”萌萌叫我。
“什麼?”
“‘雞’鳴是幾點啊?”萌萌問。
“一點到三點之間,也就是丑時。”我想了好久纔想起來,腦子都麻了。
“一點就會停了吧?”小月問。
“這個,這個,你問外面的那位吧,我也不知道。”我開着生硬的玩笑,誰也笑不出來。
“還有十分鐘‘雞’叫,哦是‘雞’鳴,‘雞’鳴,‘雞’鳴。”萌萌碎碎念着:“小煙,我們學校裡哪裡有養‘雞’啊?”
“呵呵,你這個玩笑,比小煙那個還冷。”小月哆嗦道。
窗外的碰撞聲和數數聲還在繼續“三百零一,三百零二……”
“明天換個防彈玻璃去。”我自言自語道。
“不如換個照妖鏡。”小月說。
“好主義!”萌萌接到。
三個人勉強地開着一個比一個冷的玩笑,心裡期待着‘雞’鳴的到來,雖然也不知道有用沒用。
一點整,聲音還是沒有停。
“不管用。”小月絕望地看着手機。
一點零三分,撞擊聲突然停止,那個數數的沙啞‘女’聲說:“‘雞’鳴!”
然後我們聽到樓上的窗戶傳來關閉的聲音,天‘花’板上有凌‘亂’的撕打聲,很快安靜。
“602!”萌萌擡頭看我,她的臉在手機的光下好生嚇人。
“米洛!”小月說:“是米洛!”
“明天去找她!”我說。
“恩。”她倆點點頭,三個人又往一起湊了湊,擠得七扭八歪地在我小小的單人‘牀’上睡過去。
很早就都起來了,不約而同地穿衣服洗臉,小月連妝都沒化,三個人就跑到樓上,602的‘門’還是緊閉的。
“當,當,當。”小月敲‘門’。
‘門’自己開了,米洛站在‘門’口,臉‘色’蒼白,602的屋子裡傳出來濃烈的屍體味兒。
“你,你怎麼站在‘門’口。”小月膽戰心驚地問。
“等你們啊,進來吧。”米洛慢慢地轉身走回宿舍,爬到‘牀’上,用被子把自己一直蓋到頭。
“怎麼辦?”小月站在‘門’口回頭看我和萌萌。
“進去就進去!”萌萌豁出去了,一腳邁進屋子,我也忙跟進去。
“怎麼起這麼早,才六點?”馬可從衛生間走出來,看了看腕上的手錶,嘴裡含着牙膏沫子。
“你沒事吧?”萌萌仔細地看着馬可:“昨天晚上睡得還好吧?”
“很好啊。”馬可一臉疑‘惑’地問:“怎麼問這個,你們睡得不好嗎?”
“沒,沒,也很好。”小月掩飾地笑着,忍不住看了一眼‘牀’上那個蓋在被子地下的米洛:“她生病了?”
“沒有啊,沒聽她說啊。”馬可看了一眼米洛,說:“你們別打擾她了,她喜歡睡懶覺。”
“我們走吧。”萌萌翕動着鼻子,說。這屋子裡的味道確實夠讓人難受的,我也不想呆下去了。
“引體向下好玩兒嗎?”我們走到‘門’口,剛關上‘門’,就聽見馬可說了這樣一句話,但是‘門’已經關上了,我們不知道她是不是在和我們說。
“什麼引體向下?”小月歪着頭看我。
回到宿舍。
“我怎麼覺得馬可怪怪的。”萌萌說。
“是啊,好像特別的假。”我沉‘吟’着說。
“不是這個。”萌萌臉上浮現微笑:“她的表比我們慢三分鐘。”
“啊?”小月疑‘惑’地啊道。
“她問我們怎麼六點就起來了,那時候我看了一眼我的手機,已經六點零三分了。”
“哇靠,萌萌,你是福爾摩斯啊。”小月佩服地感慨道。
“我的理想是當‘女’福爾摩斯。”萌萌說:“這也說明了爲什麼那撞擊玻璃的聲音持續到一點零三分了。”
“你是說是馬可撞的?”我問。
“這就不知道了。”萌萌說:“我們把窗簾拉開吧。”
拉開窗簾,三個人又倒‘抽’了一口涼氣,窗玻璃的正中央,已經出現了一道裂痕,估計再撞一腕上,玻璃就碎了。
“換照妖鏡吧?”萌萌看着我。
“就一天時間,上哪去找照妖鏡啊?”我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