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常的日子,總是過得有點漫長。《搜索看最快的》
一晃,我要發第二張個人唱片了,楚家豪已經是當之無愧的大麥總裁了,代理這兩個字沒人再提,反正所有的內部結構和外部方案,根本就都是來源自楚氏的。經由楚家豪這個有些神經兮兮的天才一調理,蒸蒸日上。
只差沒改名字了,資產回收是遲早的事兒。
我開始不能自由出入了,到處都是蜂擁的記者和歌‘迷’,到處都是閃光燈和新聞頭條,做明星很辛苦,連和無鳴在一起的時間,都越來越少了,有幾天我深夜趕回家,他看我的眼神有些陌生,讓我覺得愧疚。
孫小雅的耳環,我把它做成鑰匙扣,扣在菸袋鍋子上,無鳴很喜歡菸袋這個玩具,耳環在上面叮噹響,聽上去很清脆。
新唱片新聞發佈會的前一天晚上,我和家豪在公司加班,商量具體的發佈計劃。
已經是深夜了,楚家豪的總裁辦公室在頂樓,很安靜,走廊的燈已經滅了,我們還在對着計劃書做修改。
辦公室是個套間,裡面是辦公的,外面是個小會客廳,我們在裡間。楚家豪的手機傳來萌萌錄音的鈴聲:“老公,不要加班了啦,回家睡覺覺嘍!”
我剛要取笑他,這時候,外間會客廳的‘門’,傳來很清晰的開關聲。
“誰?”楚家豪警覺地問,然後對我說:“我已經要秘書下班了啊?”
“我去看看。”我伸着懶腰,走到會客廳,黑‘洞’‘洞’的,打開燈,‘門’還是敞開的,桌子上有一張紙。
我衝到走廊,走廊裡陣陣晚風,吹到身上涼颼颼的,空無一人。
“紙條寫什麼?”我走回會客廳,看見楚家豪正拿着紙條一臉嚴肅地看着。
“秀籠村,龍‘穴’不保。一個一直關心你的人?”楚家豪念出來,然後看着我。
“哪個一直關心我的人啊?”我疑‘惑’地拿過紙條,七扭八歪的字,不認識是誰寫的。
“有時間的話,我想去秀籠村掃掃墓。”楚家豪遲疑了一會兒,又有些尷尬地說:“不過好像也沒什麼時間,剛剛接手,還要努力把資產回收回來。”
我帶着一點心事回到家,她們都已經睡了,無鳴躺在搖籃裡呼吸均勻,子漠正坐在沙發上等我。
“怎麼不睡,今天身體好些沒有?”我走過去,掀起他的衣服看了看,沒有新生的蛆蟲了:“今天再幫你調理一下吧。”
“不用了,太晚了。給你看看這個。”子漠說着,把手裡的紙條遞給我,是和楚家豪辦公室裡一樣的紙條:秀籠村,龍‘穴’不保。一個一直關心你的人。
“龍‘穴’不會又出什麼事情吧?”子漠擔心地看着我。
“應該不會有什麼大事啊,我上次回去,已經把各個墳墓的位置封鎖上了,沒有一定道行,沒有辦法破壞的。”我遲疑着:“除非……”
“除非麻八尋恢復能力了。”子漠憂心忡忡地說,我的心裡也是想到的這一點。
“應該也不會,現在家豪的事業都很順利,再說,如果麻八尋恢復了,也沒這麼快可以解的了我下的結。”我說。
“但願吧,明天,我打算回村子看看。”子漠說。
“你自己去?”我搖頭:“我不放心。”
“我恢復得很好。”子漠‘摸’‘摸’自己的身子:“沒什麼大問題了。”
“你當然恢復得好了,我爲了幫你祛毒,最近免疫力都下降了不少,你就安心地給我修養吧,千萬別出什麼事來,我的韓大少爺,你要是出事了,我怎麼和你媽‘交’待!”我颳着他的鼻子。
“好吧,但這個紙條,一定大有文章,我只是不想大家又出什麼事。”子漠拍拍我的頭:“早點睡吧,明天又要忙了。”
我‘揉’‘揉’太陽‘穴’,走到無鳴的搖籃邊,捏捏他的臉蛋,他不耐煩地皺起了眉頭。
洗了澡,眼皮又開始跳,已經很久沒有跳了,又要發生什麼事情?
我躺在‘牀’上,看着窗戶,小區‘門’口有開通宵的長明燈,沒有拉窗簾,很亮,我呆呆地蜷縮在被窩裡。
一道長長的影子順着窗戶折‘射’到天‘花’板上,天‘花’板上浮現小四的臉。
我眨了眨眼睛,臉又沒了。
“累出幻覺了。”我翻了個身,閉上眼睛,睡覺。
陽光刺眼,家豪坐在客廳裡等我,去記者會現場。
我們下樓,隨便聊着天。
他突然腳下一個趔趄,順着樓梯摔了下去。
“家豪!”我還沒喊完,他已經摔到了底。
我跑過去把他扶起來,他的額頭有一個大坑,腦漿汩汩地流出來,已經斷氣了。
“家豪!”我大聲叫着,從‘牀’上坐了起來。
“小煙,你怎麼了?”子漠推開‘門’,看着我。
“做噩夢了。”我呆呆地看着他。
“你呀,一定又是想太多了。”他走出去,給我倒了杯水,放在‘牀’頭。
“你別走,陪我坐會兒!”我拉着他的手說,然後他耐心地坐在我旁邊。
“怎麼了,工作太累?”他問。
“你抱抱我好不好?”我問他。
“我身上髒。”他搖着頭。
“沒關係啊,你抱抱我吧。”我央求道。
“好吧。”他無奈地伸出手,我把頭靠在他‘胸’口,熟悉的味道,熟悉的體溫,熟悉的心跳,睡意浮現,很快就睡着了。
陽光刺眼,家豪坐在客廳等我,去記者會現場。
我們下樓,隨便聊着天。
我緊緊抓着他的胳膊,生怕他腳下不注意摔下去。
“這是做什麼,對我有意思要早說嘛,我和萌萌都結婚了。”他不要臉地說。
我被氣得乾瞪眼。
坐進保姆車,風擋玻璃上貼這一張字條:秀籠村,龍‘穴’。
“怎麼又來了?”家豪把字條撕下來:“到底是什麼人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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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覺怪怪的。”我望着他:“我想,我們最好要‘抽’時間回村子一次。”
“哪裡有時間?”他說:“不過如果事關緊急,沒時間也會有時間的,等唱片正式發行之後,還要有數不清的宣傳,如果不宣傳,不知道會不會影響銷量呢。呵呵,我可真是銅臭味很重呢。”
我懶得聽他念他的生意經,扭開了車裡的廣播,一片嘈雜,緊接着,一個模糊的聲音從喇叭裡傳出來:秀籠村,龍‘穴’,秀籠村,龍‘穴’……
啪的一聲,楚家豪把廣播關了:“見鬼了,非得回去一趟不可了。”
話是這麼說,時間卻不是說有就有的,記者會之後就是馬不停蹄的宣傳,各種節目各種演出各種採訪不斷,別說回村子,連上個廁所楚家豪都得給我掐算時間。
紙條是每天都有的,有時候夾雜在通告牆上,有時候在洗手間的玻璃上,有時候在車玻璃上,時間長了,倒也適應了,反正誰願意貼,就讓他貼好了,沒什麼影響。但多少,還是覺得有些不舒服,彷彿每一秒都有被人在暗處監視的感覺。
一個一直關心我的人,這個關心,可以領會成很多意思,比如說關心我過得好不好,或者是關心我死沒死等等。
演唱會,我站在巨大的旋轉舞臺上,臺下是黑壓壓望不到邊的歌‘迷’,我懷疑遠處的歌‘迷’到底是否能真的看到我,至少我一點也看不到他們,那他們還尖叫什麼呢,意義何在?
大麥在楚家豪經營之後,又陸續簽了很多有潛力的藝人,當然我的元老身份也更突顯了,每次我的個人演唱會,總是做爲最高級別的排場來安排。
一首歌的空檔,有歌‘迷’突破保安的重圍上來送‘花’。
一束‘花’伸到我眼前,我忙伸手接了,‘花’的中央‘插’着一個‘精’致的小牌子,上面刻着幾個字:秀籠村,龍‘穴’。
我的頭皮發麻,擡頭去找送‘花’給我的手,舞臺下面都是滿臉熱切的歌‘迷’,下一首歌,頻頻忘詞。
終於結束了演唱,疲憊不堪地倒在後臺,臉和頭髮都‘交’給造型師去慢慢打理,楚家豪在安排慶功宴。一個人默默地坐在我旁邊的沙發上。
“哎,你是?”髮型師不滿地問:“要簽名的話,可以到助理那裡去要嘛。”
我扭頭蔑斜了來人一眼,立刻坐直了,頭髮還緊緊地抓在髮型師手裡,整個頭皮刺痛,那個坐在我身邊的人,竟然是小四。
“四哥,你……”我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麼。
“想你了,所以來看看你。”他的表情很歉意,只是眼神有些熟悉,有些熟悉的光在他眼裡閃爍:“你是不是還在怪我?”
“沒有,哪裡有。”我揮揮手讓造型師都退到一邊去了:“四哥,你到底是怎麼回事?”
“我被麻八尋‘迷’‘惑’住了。”他無助的看着我。
“他給你的指令是什麼?”我一時犯了糊塗,一味地問道。
“殺了你!”他的眼裡突然兇光畢‘露’,我心下一驚。
“‘混’小子,總算讓我抓到你了,什麼一個關心你的人,我早就猜到是你。”楚家豪不知道從哪裡竄了出來,他一個飛撲把小四推倒在地上,小四剛剛從口袋裡掏出來的刀掉到地上。
“四哥!”我失望地站起來,把刀迅速揣進自己的口袋裡,不管怎麼樣,我不希望小四被人抓起來。
“我要殺了你,我要殺了你,才能活命!”他突然流了眼淚出來,從那雙閃爍邪光的眼睛裡,這邪惡的光好熟悉,我有點疑‘惑’起來。
“你走吧,我不想叫警察抓你。”我冷冷地說。
“那怎麼行,放了他,他還是會來找你的。”家豪否定了我的話,立刻叫助理去報警。
“四哥。”我蹲到小四身邊,把手放在他的額頭上,默默運氣:“你真的還是你嗎?我會幫你的。”
“是嗎?”他突然邪邪地笑了,我看見他的笑,不由得心頭一震,整個人半蹲着跌出了很遠,一口血吐了出來,他竟然會運氣攻擊我?
“小煙,怎麼了?”大家都緊張地圍過來扶我,待我們坐定,小四已經不見了。
“你們這些廢物,怎麼能讓他跑了。”楚家豪大聲叱責,所有人都低着頭不敢說話。
“好了,別罵了,他們也不是故意的。”我拉着楚家豪的衣服,他才住口,大家都長出氣去各忙各的,楚家豪罵人是件稀鬆平常的事情,大家都習慣了,這個年輕的總裁脾氣不好,一點小事就爆三字經,但是罵完就拉倒了,況且有冷小煙在,他總能莫名其妙地就消氣。
回到家,我坐在‘牀’上,用了整整一個晚上,才把氣息調平,同時不由得心下泛出寒意,小四隻不過輕微地運了一下氣,就能讓我受到這麼大的攻擊,他到底是什麼時候擁有這麼強的內力的?雖然不刨除我沒有防備先,但至少,這完全超乎了我的預料之外。
還有他眼裡那種熟悉的邪惡的光,那根本不是小四的眼睛,一個人,不論他將自己改變成什麼樣子,他的眼睛永遠無法騙人。
麻八尋的功力或許已經恢復了,這是我們都想想得到的,但小四是怎麼回事啊?這不是說,我們對付一個麻八尋還不止,還有一個功力不可測的小四要對付?
想到這裡,我‘胸’口又有些痛,雙手大幅度地旋轉,在面前旋出了一副幻境,那是龍‘穴’中的幻境,我將之和自己神力連接了起來。
幻境裡只有一個白鬍子老頭,是麻八尋,正在費力地用土剷剷着龍‘穴’。幻境消失,這個麻八尋,竟然還是對龍‘穴’不死心,幻境中反應的事情或許不是當下發生的,就像我在那裡面看到十年後的自己,就如同看見幾十年前的三娘,但也不排除是當下發生,這是個比較撓頭的問題。
“小煙姐,一夜沒睡?”早晨起來,歡歡看着我憔悴的臉,問。
“恩。”我無力地點頭,坐在沙發上:“今天好想休息哦。”
“怎麼了?”歡歡走過來,雙手放在我的太陽‘穴’上測了一下,立刻驚訝地問:“你怎麼受傷了?”
“啊,受傷了?”子漠和小月都跑了過來。
“沒什麼,昨天演出結束看到了小四……”我簡單地把昨天的經過學說了一遍。
“小四也會運氣了?”大家都一臉驚訝。
“不過,話說回來,他離開我們,也有兩年的時間了,發生了什麼也不是沒有可能的。”歡歡說:“我感覺,麻八尋那個傢伙,大概已經恢復了功力,很快就要捲土重來了。”
“我也有這個預感,你看這些……”小月手裡拿着一大把紙條:“這段時間,我們收到了這麼多奇怪的字條。”
“啊!”樂樂在廚房發出慘叫,我們跑進去看。
她在切面包片,一截手指斷在麪包片兒裡。
“我切掉了自己的手指!”樂樂呆呆地看着我們,一頭向後栽過去。
七手八腳把她抱下樓,正巧楚家豪開着保姆車來接我,直接去醫院,歡歡用一塊手帕包着那一小截的手指,家豪揹着暈厥的樂樂,大家心裡都緊張極了。
“你們在這看着,我去掛號‘交’錢!”看見樂樂被推進急診室,家豪匆匆地拍了我一把,就焦慮地跑下了樓。
我還驚魂未定地靠着牆,來不及反應,樓梯那就傳來一聲‘女’人的喊叫,楚家豪從樓梯上滾了下去!
“家豪!”我瘋了一樣撲過去,第一眼就查看他的腦袋,把他的腦袋從前看到後。
“大姐!”楚家豪有氣無力地說:“我還沒死,你不要扭我的頭啊,脖子會斷的,我的‘腿’很痛啊。”
“呀!”小月指着楚家豪的‘腿’驚恐地大叫,他的一隻腳錯位了,從膝蓋直接反轉了一圈,腳跟朝前!
“我的天!”楚家豪翻了翻白眼,被自己嚇暈了過去。
“家豪!”萌萌趕來之後,發出殺豬一樣的哭聲,一頭要往急診室裡衝,一羣‘女’人攔着她。
“零零零!”我的手機響了,我來不及接,萌萌倒在我懷裡大哭。
“零零零!”手機還是響,歡歡從我包裡翻出了手機,接起。
“小煙姐!”歡歡拿着手機看着我。
“誰?”我問她,她已經把手機掛了。
“阿五!”歡歡說。
“啊?”幾個‘女’人的下巴都掉到了地上。
“阿,阿,阿五醒了?”小月結巴了起來。
“你們在這等着樂樂和家豪的情況,一定要做最好的手術,多少錢都行,要‘交’錢的話。”我從包裡翻出一張卡:“刷這張,多少錢都刷!我先去看阿五了。”
阿五坐在病‘牀’上。拉着我的手,不放開。
“阿五哥,你終於醒了……”我勉強地擠着笑,一個早晨,大悲大喜大驚大嚇,心情已經徹底‘亂’了。
“小煙,能再看見你,真的太好了。”阿五的身體依然還很虛弱,不過他竟然醒了。竟然,醒了!還挑在這麼一個時機!
“是啊,阿五哥。”我依然尷尬地笑着,笑容像貼在臉上似的,植物人能甦醒,這不是很多見的事情,我想過一會兒,那些專傢什麼的就又要給他進行全身的診斷了。
“小煙,麻八尋回來了。”阿五說。
“啊?”我像吃了老鼠一樣看着阿五:“阿五哥,你別嚇唬我好不好,今天早晨我承受力不是很強。”說着,‘胸’口又開始痛了,昨天晚上受的內傷還沒有恢復很好。
“是的,我雖然睡着,但是我感覺自己的魂魄一直在你們身邊遊‘蕩’,你們發生的事情,我彷彿都夢到了,雖然不知道是不是真的。”阿五說:“我醒來之前,看見麻八尋在挖龍‘穴’,然後就感覺後腦被人重重地擊了一下。”
“我……我……我靠。”我忍不住罵了句髒話,臉上硬貼的笑容也沒了,嘴角乾裂着,像個傻子一樣看着阿五。
“小煙,小煙,你沒事吧,你怎麼怪怪的,他們大家都去哪裡了?”阿五搖晃着我的肩膀,我的腦袋像個失控的皮球一樣在脖子上‘亂’轉。
“你是病人的家屬是嗎,我們需要給病人做一個全身的檢查。”一羣白衣的老大夫匆匆地包着大疊的文件走了進來,小護士有禮貌地詢問我的意見。
“查吧,查吧,讓我冷靜一下。”我點點頭,看着一臉狐疑的阿五被推出了病房,然後我躺在他睡了兩年的‘牀’上,一動不動,我的頭暈得厲害……胃裡翻來覆去,半截小手指,朝前的腳跟……
惡人,你終於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