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新晉樂隊pub已經有半年時間了,這一天竟然接到眉姐的電話,也不知道她怎麼知道了我的手機號,不過堂堂楚氏總裁的助理,搞到一個小樂隊主唱的聯繫方式,應該如同捏死一隻蚊子一樣簡單吧。
她說楚老闆最近總是念叨我,想約個時間請我到他家裡吃個晚飯。
“我是不會離開阿五他們的。”在電話裡我很堅決地對她說。
“放心吧,他不是喜歡強人所難的人。”眉姐似乎在電話那頭笑了起來。
我應了約,放下電話,發現小四不知道什麼時候站在我身後,他的眼神很複雜,我就說他太敏感了,什麼事情都瞞不住他,尤其是像我這樣神經大條,不太會隱藏秘密的人。
“小四,你不要和阿五他們‘亂’說,我會有分寸的。”我試探地對他說,想知道他究竟猜到了什麼,其實他上輩子是得了白血病的偵探,‘精’明而‘操’勞過度。
“如果你有更好的前途,不需要考慮我們。”他很認真地回答,看來他是猜得八就不離十了。
“四哥,你不要‘亂’猜,我不會那樣做的,只有和你們在一起,唱歌纔有意義。”我小聲說:“楚老闆讓我今天晚上到他家吃晚飯,你幫我瞞着阿五他們,千萬不要出賣我。”
“好的,既然你心裡有打算,我不便說什麼,但是無論如何不要放棄自己的未來。”小四苦笑着。
我穿着漂亮的蕾絲小洋裝,又一次來到楚總裁富麗堂皇的別墅,現在是下午,天還沒有黑,遠遠走過去,聞得到別墅周圍的空氣幽香,一派安逸而超脫凡世的景象,真是個天造的陽房。鬼怪不敢靠近,連神仙都會駐足。
“冷——小——煙!”我正在別墅底望着別墅上空瀰漫的祥雲發呆,一個聲音一字一頓地在我背後唸到我的名字,由於很大聲又很靠近,我嚇了一‘激’靈。
“你好,我叫楚家豪!”一個嘴角帶着壞壞笑意的男孩子站在我背後,20多歲的光景,穿着邋遢的牛仔‘褲’和白‘色’的襯衫,正衝我伸着手笑。
“你好,你是……”我疑‘惑’地把自己的手放到他手心裡,他的手很涼,但是很大很厚。
“我不是說了我是楚家豪嗎,你怎麼還問?”他彎下身子,鼻子快頂到我的額頭:“你果然鬼馬,難怪把我爺爺‘弄’得又好氣又好笑的?”
“你是?”我想着,他說我把他爺爺氣到了,那他就是楚總裁的孫子嘍,看楚總裁氣宇軒昂,儀態不凡,怎麼會有這樣一個玩世不恭的孫子,雖然帥得很,不過看上去邪邪壞壞的,還穿這麼髒的‘褲’子,比猴子三的還髒。
“我是楚博的孫子嘛,笨蛋。”他用手點着我的鼻子:“你長得很真小,你真的有17歲嗎?”
“有啊,馬上就要過18歲生日了。”我不服氣地掂了掂腳,額頭剛好碰到他的下巴:“你也沒有比我高多少嘛!”
“哈,脾氣果然不小,我喜歡!”他笑得渾身都顫了起來。
“誰要你喜歡?”我哼了一聲,轉頭推開別墅的大‘門’,好大的‘門’,推起來好吃力,還是楚家豪幫我推了一把,由於他突然用力,我失平衡,向前努力的身體順勢跌進了大廳裡,姿勢好象趴在地上的千年老烏龜,該死的楚家豪,我們前世一定是冤家!
“喲,我的洋娃娃來了,爲什麼是飛進來的?”坐在大廳沙發上的楚博看見我,忙哭笑不得地說,他身邊坐着一對彷彿是夫‘婦’的中年人,看上去都十分優雅,那‘婦’人似乎要站起來扶我。
我賭氣地立刻自己爬起來,一點都不疼,就是太丟人了!
“是他故意摔我的!”我指着身後的楚家豪,一臉憤恨,楚家豪的臉上寫滿了無辜和氣死人不償命的死不認帳。
“果然是一對冤家。”中年男人走過來拍拍我的衣服,其實他們家的地面一點灰塵都沒有:“我是楚寧宇,家豪的老爸,家豪從小就頑皮,我替他向你賠不是?”
“哦,其實也沒什麼,我自己也不小心。”看着中年男人謙和的臉,我剎那就沒了脾氣,反而覺得不好意思起來。
“沒關係就好,冤家易解不易結,握個手言和吧。”楚博在一邊笑着說,饒有興致地望着我。
可是我一看到楚家豪的臉,就氣不打一處來了,這世界上的人很奇怪,有些人明明從來沒有見過,然而只一見就愛了;而有些人則正相反,楚家豪就是一個相反的典型!
“對不起!”他又伸出那隻欠揍的手,飄在我面前,我真想上去大咬一口!想着他儀態雍容的母親和謙和溫柔的父親,是怎麼捏出這麼一個‘混’世大魔王兒子來的?
“沒關係!”我不甘心地又一次把手放到他手裡,隨即是一聲尖叫:“啊!”悽慘無比,他竟然把一隻蜘蛛藏在手裡,我最怕這些東西了,可惡!
“開玩笑的啦,這是塑料的,你看!”他拾起掉在地上的橡膠蜘蛛,得意而挑釁地望着我。我無奈死了。
“來,小煙,這裡坐!”楚家豪的媽媽拍着她身邊的沙發叫我,我有點疑‘惑’地走過去,不自在地坐在那,離她太近了,她身上散發着‘迷’人的幽香,和那些喜歡和樂隊成員搭訕的漂亮‘女’生的香不一樣,散發着母親味道的香。
“阿姨好。”我小聲說。
“叫我楚伯母好了,你今年多大了?”她突然拉起我的手,溫和地問。
“十、十七。”爲什麼這麼溫柔,我的骨頭都快軟了。
“父母都是做什麼的?”她繼續問,撫摩着我的手,‘摸’得我渾身‘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娘生下我就死了,爹出了車禍,屍體都沒找到。”我想都沒想就回答。
“真是苦命的孩子,這麼招人可憐。”楚伯母掏出手帕就開始默默流淚。這是,什麼狀況,我自己都從來沒爲這些事情哭的,我有點無助地望着楚總裁。
“你伯母她生‘性’善良,好了,櫻兒,別哭了。”楚伯父在一邊輕輕安慰着她,原來楚伯母的小名叫櫻兒,聽起來就像那種美麗的‘花’朵,風一吹就落了。
“小煙這麼可憐,我們就認了她做幹‘女’兒吧。”楚伯母的聲音帶着微微的撒嬌與威嚴,楚家祖孫三人的額頭都微微爬上小黑線。
楚博想:我纔是一家之主,這麼重要的決定應該由我來說纔對嘛。
楚寧宇想:這也太突然了,櫻兒還是這麼容易鬧情緒,心裡一點事兒也放不住。
楚家豪想:媽咪這是唱得哪齣戲啊,憑百無故把別人家的棺材搬自己家來哭不說,還要認人家當幹‘女’兒,這個小姑娘這麼漂亮,我纔不想把她當妹妹呢,那當什麼呢,當老婆,嘿嘿!
我纔不想管他們祖孫三人想什麼,各個皺着眉頭,我只是越來越搞不清狀況,到底是哪裡跟哪裡啊?無親無故的大總裁,邀請我這個一無是處的小主唱來家裡吃晚飯就已經夠奇怪的了,突然又要認我當幹‘女’兒,更奇怪了吧。
“你看她這麼瘦,弱不禁風的樣子,動一動我的心都要碎了,我們認了她當‘女’兒吧,當初懷孕的時候,我就想生個‘女’兒的。”楚伯母這賢淑的少‘婦’,撒起嬌來也是不依不饒。
“媽咪,原來你想要‘女’兒啊,難不成你認了小煙,就要把我拋棄不成?難道你一直以來都不想要我?”楚家豪在一邊非常認真地計較起來,沒人有時間搭理他。
“櫻兒,你想要什麼,我們什麼時候讓你失望過呢,但是,這麼大的決定,你總要好好求求爸爸吧,再說,還不知道人家小煙願意不願意呢。”楚寧宇看出老爸臉上鬱悶的表情,忙打着圓場。
“呃……這個。”楚寧宇這一問,楚博更鬱悶了,本來心裡很生氣兒媳‘婦’代替自己做了本該自己做的決定,但是如果要怪罪她的話,又不知從何怪起,畢竟那是自己的決定,到底是該否定她還是該否定自己的決定呢,好象都不能否定啊。
“代地呀,你答應不答應櫻兒嘛!”楚伯母突然撲到楚博身邊,抱着他的大‘腿’哀求起來,楚家豪更是誇張地捶着大廳的牆壁,喊叫着媽咪不愛自己了,自己要變成孤兒了,沒人愛了之類的,楚寧宇左勸這個不聽,右勸那個沒反應,‘亂’成一團。
我呢,沒有我說話和表演的份兒,我就滿臉黑線地坐在沙發上,和那一羣傭人們一起,滿世界黑線地望着這一家四位主人。額滴個神啊,誰能告訴我,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啊。
“呃,那個,小煙,你看看,願意不願意給楚伯母當幹‘女’兒啊?”鬧了半晌,大概是都累了,楚博有點尷尬地問我,終於注意到我了,我剛纔一直有錯覺這是他們的家庭糾紛,完全忘記了是因我而起,原來這種非常有錢的人,都是這麼‘摸’不着頭腦的啊?
我、我也不知道,當幹‘女’兒需要做些什麼?由於一時不知道要對白什麼,我只要先試探‘性’地問了個很有建設‘性’意見的小問題。
“呃……”結果這種問題讓四位主人又陷入了困境,他們各個擰着眉‘毛’思索,似乎是個很重要的問題,難道有錢人都不喜歡考慮這種小問題嗎?
“需要叫我媽咪。”良久的沉默之後,楚伯母終於開了口。
“哦,對,要叫我爺爺。”楚博也緊接着,並暗暗擦了把額頭上的汗。
“那也叫我哥哥吧,雖然你剝奪了我的母愛。”楚家豪在一邊不甘寂寞地吹着空氣。
“就這麼簡單?”我狐疑着,‘迷’茫着,一時也想不到對白了,傭人開始擺放晚飯的盤盤碗碗,這場無裡頭的鬧劇終於以美味結束,我是一見到好吃的就停止思考的人,況且即便沒有什麼好東西吃,我也思考不出個二五八萬來。
學着楚家豪的樣子,把餐巾戴到頭頂上,我正想爲什麼有錢人吃飯會有這個習慣,卻發現楚博、楚伯父和伯母的臉都因爲強烈的憋笑而扭曲得變了形,我再愚鈍也知道自己又被楚家豪耍了,可惡。
“隨便吃,想怎麼吃就怎麼吃,在我家裡不需要講究那些客套。”楚博,哦不對,應該叫爺爺,爺爺笑咪咪地說,他終於發揮了一次長者的尊嚴,我差點把他們全家都和楚家豪‘混’爲一談了。
結束了晚飯,我忙不迭地就要告辭,楚伯母淚眼婆娑,拉着我的手不捨得我走,我可是說什麼再也不想再在這個別墅裡呆下去了,再呆下去,我一準崩潰,見過那麼多窮兇極惡的鬼怪,尚且沒有讓我如此坐立不安過,這一家人,真的都太奇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