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夜的天氣多變,路易纔剛進入楓丹白露宮,原本還晴空萬里的天氣便突然一變,下起了瓢潑大雨。
燈火通明的餐廳中,窗外時常會傳來“轟隆”、“轟隆”的雷聲,路易和瑪麗?阿德萊德面對面地坐在長餐桌兩條長邊的中央。而在長餐桌的左右兩個頂端,雙胞胎瑪麗安娜和維多利亞分別各佔一個。
瑪麗?安託瓦內特、瑪麗婭?安娜、路易絲郡主以及其他孩子也在這座宮殿中,但路易一直都未見到他們,爲此,餐過三巡後,他擦了擦嘴,好奇地問道他們了?爲都沒有出來?”
瑪麗?阿德萊德抿着嘴放下了餐具,在稍稍用餐巾擦拭了一下後,說道這幾個月中,我們無時無刻都擔心着你、思念着你,所以,我們也對你在荷蘭的事情很關心。”
路易聽着瑪麗?阿德萊德的話初時還有些欣喜,但後來便不禁皺起眉頭了。
他深吸了口氣,鄭重其事地說道那些事都是空穴來風,我和她們沒有關係。”
路易對在荷蘭傳出的傳聞早有所知,但在這個將國王糜爛的私生活當做國王個人乃至整個國傢俱有強悍力量的時代,他也懶得多做解釋。不過,他話語中的“她們”,並非只是一個凱瑟琳?巴達維,還有那日舞會中的索菲?馮?菲爾遜伯爵。
凱瑟琳?巴達維的傳言在巴黎並沒有流傳多久,在巴黎貴族眼中,她不過是一個出生在荷蘭的“鄉下人”,在巴黎平民眼中,她只是“強壯的國王陛下在異國他鄉收攬的一個用來**的幸運女子”。
與之不同的是關於索菲?馮?菲爾遜伯爵的傳聞。
索菲本就是巴黎社交圈的名流,她在中上等貴族階級中很有名望,而這一等級的貴族又是最愛傳流言的,因此,她與國王的私事也就成爲了這些貴族津津樂道的事情。又由於索菲留在了荷蘭,並沒有返回巴黎,因此,貴族們就乾脆胡編亂造。
有的說她與國王在荷蘭“一夜風流”,有的說她與國王早就有了關係,甚至在某些方面比王后更爲討國王的歡心,並因之而被王后排斥,還有的說她留在荷蘭的原因是因爲懷了國王的孩子,爲了不給菲爾遜家族潑上髒水,纔不敢回巴黎或去瑞典。
路易無論如何也不曾想到巴黎人的想象力會如此豐富,居然可以將一些子虛烏有的事情編的活靈活現,然而,他也因之慶幸,因爲這些流言就是最好的風向標。流言的內容雖然下流無恥,但流言的整體用詞卻充滿褒揚之意,這隻能說明民衆愛戴着他。
“路易,”瑪麗?阿德萊德露出了理解的笑容,說道,“如果是在九年前,我也許也會和她們一樣。現在的她們,就像是當年一個人留在科西嘉島的我。她們需要你的關心,所以,你必須親自對她們去說。”
路易神色黯然地點了點頭。對其他,他雖然在意,但現在,他只對面前的瑪麗?阿德萊德最爲掛懷。
“抱歉,我從來不……不你的痛苦。”路易心情惆悵。瑪麗?安託瓦內特和瑪麗?阿德萊德是他最愛的兩個,但瑪麗?安託瓦內特擁有王后的名號,並且是合法的妻子,瑪麗?阿德萊德卻只是一個受人鄙夷的情婦。另一方面,在這麼多年以來,他將過多的放在了瑪麗?安託瓦內特和其他身上,對瑪麗?阿德萊德反而是形同冷落。在這件事上,他也暗生愧疚。
“沒有,事實上我很幸福。”瑪麗?阿德萊德微笑着分別看了看左右的兩個女兒,說道,“你已經給了我世界上最寶貴的。”
“我還會給你一件寶貴的。”路易下定決心,必須實踐心中的計劃。
瑪麗?阿德萊德微笑着搖了搖頭,她看上去並不。
“你我要送給你嗎?”不跳字。路易故作神秘地問道。
瑪麗?阿德萊德想都沒想地便搖了搖頭。
路易正準備說出答案,卻在這時,瑪麗安娜突然喊道我。”
“你?”路易只覺有意思,便笑着說道,“那你說一說吧”
“那如果我猜對了,有獎勵嗎?”不跳字。瑪麗安娜雙腳站上了椅子,雙手按在桌面,顯得迫不及待。
路易看到瑪麗安娜那散射着炙熱目光的雙眼,總覺得看到了一股強烈的野心之火,在所有的孩子中,他只在這一刻看到了這一景象。然而,他並未就此多想,而是就獎勵之事問道那你要呢?”
瑪麗安娜立刻答道我希望您能將那件轉送給我。”
瑪麗?阿德萊德立刻露出不悅之色,輕喊了一聲瑪麗安娜,下來”
在雙胞胎中,瑪麗?阿德萊德最寵愛的是最像她的維多利亞,相對而言,瑪麗安娜叛逆、任性,像是一個野丫頭,與乖巧聽話的妹妹維多利亞完全不同,因此,她也不太受母親的寵愛。然而,一貫溫柔的瑪麗?阿德萊德少有地板起臉來,更何況是對孩子們,這一次是路易第一次見到她對女兒板起臉。
路易並不在意瑪麗?阿德萊德藉着管教禮儀的藉口來公報私仇,排遣對女兒的醋意。他問道你我要送的是嗎?”不跳字。
“當然,”瑪麗安娜不加防備,立刻脫口而道,“一頂王冠。”
孩子畢竟是孩子,稍稍一施展手段,便容易上當。路易雖然借用小手段套出了女兒的話,卻也不得不爲女兒的聰穎驚訝。
“瑪麗安娜”瑪麗?阿德萊德第一次在路易面前粗起了嗓音,這一次她是真的在管教女兒。
“不,她說對了,我確實要送給你……不……”路易想了想,改口道,“應該是雨果,送給雨果一頂王冠。”
“不”瑪麗?阿德萊德臉色煞白,慌張地搖頭道,“您千萬別說這話了,如果被王后陛下聽到的話……”
她以爲路易口中的“王冠”指的是法蘭西王冠,她因此以爲路易是想要廢黜瑪麗?安託瓦內特,改立她爲王后,並封路易?雨果爲王儲。
路易搖了搖頭,正想解釋時,卻聽瑪麗安娜那稚嫩的聲音再度響起母親,您了,父親是想要將荷蘭的王冠送給雨果。”
瑪麗?阿德萊德從失魂之中回過神來。她看了一眼路易,見其對點着頭,這才了。
她隨即疑惑道荷蘭王冠?荷蘭不是共和國嗎?”不跳字。
“不。”路易搖了搖頭,說道,“它只是暫時是共和國。我可以擁立一個未成年的小女孩爲荷蘭女執政,自然也可以改變荷蘭的政體。”
“但是……但是您要做?”瑪麗?阿德萊德茫然道。
“這還不簡單嗎?”不跳字。瑪麗安娜再度開口,一臉輕鬆地說道,“父親已經說了,荷蘭有一個未成年的小女孩當執政,未來若荷蘭成爲了王國,這個小女孩自然成爲女王,然後,她的夫婿就會成爲荷蘭國王。到時候,可以像光榮**後的英格蘭,模仿威廉三世和瑪麗二世的共同執政模式,讓雨果和那個女孩共同執政,但是,因爲荷蘭全在法軍的掌控中,因此,真正的掌控者仍然是父親和雨果。當然,如果父親願意,也可以直接將雨果當做是荷蘭最高統治者,而那個女孩,只是作爲爲雨果生兒育女的工具存在。”
瑪麗?阿德萊德愣住了,路易也愣住了。他們都因瑪麗安娜這份敏銳的觀察力而驚訝,但更爲她的那份遠超年齡的冷酷而震撼。
路易突然板起臉來,以警告的口吻說道瑪麗安娜,你要注意一點,你也是個女孩。你所說的那個女孩,她和你一樣大。”
“那又樣?”瑪麗安娜表情單純地說道,“她沒有一個好父親。”
路易已經不應該辦了,他需要好好管教一下女兒,糾正女兒的誤思想。在這個毫無地位的時代,不懂得隱忍的只會痛苦。然而,他在這方面又實在是毫無經驗,不應該從何入手。
“你說的沒有,瑪麗安娜。”路易故意恐嚇道,“但是,你要,能保護你的父親總有一天會死去,你的母親也是如此,那時候你應該辦?”
“所以我想要荷蘭。”瑪麗安娜嚴肅地說道,“我要成爲荷蘭的女王,這樣我就可以保護。”
路易再度震驚了。
“我看見了誰?”
他覺得面前的瑪麗安娜並不是瑪麗安娜,而是安娜二世。
“是誰交給她這些的?”路易驚訝地問瑪麗?阿德萊德道。
瑪麗?阿德萊德惶恐地看了瑪麗安娜一眼,搖頭道我……我不。我……”
她有五個孩子,最小的女兒歐也妮才兩歲,因此在分配上也就難以面面俱到。瑪麗安娜作爲長女也就分到了最少一部分,而且還是和維多利亞共享的那一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