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媽將菜擺上桌子,又端來蝴碗筷,讓我去拿酒!老爸心裡沒有什麼寶貝的,除了錢之外,就是酒了,因此藏得特別好。
我打開櫃子,探身入內,幾乎大半個身子都鑽進了櫃子裡,抱出來一隻小酒罈,起開蓋子,頓時一股沁人的香味透入肺腑,即使與仙界的瓊漿玉液比起來,也絲毫不遜色。
我抱過酒罈,剛到堂屋,就聽到碰地一聲響,像是摔碎了什麼,我緊走兩步,問道:“媽,出什麼事了!”
站在桌前,老媽呆呆懵懵的,而在她的腳邊,摔碎了一隻碟子,碟子裡的菜撒了一地,我上前扶住老媽說道:“沒事,媽,不就是摔了一碟菜嘛,咱們少吃一點就是了!”
老媽幹噎了一會兒,這才哭出聲來:“你老爸,你老爸,已經過了……”說着放聲大哭起來。
我的心裡一震,向着牀邊而去,看了老爸一眼,只見他臉色蠟黃,雙眼緊閉,已經沒了氣息,我握住了老爸的手,嘴裡唸了幾句咒語,將老爸的離體之魂勾了回來,又輸入了些許靈氣,老爸頓時醒轉了過來。
我轉頭說道:“老媽,別哭,老爸還好着呢,不信你來看!”
老媽睜着淚眼看過來,就見到我扶着老爸坐了起來,老爸慢慢地將腳挪離牀沿,我趕緊遞過了鞋去,老爸趿了鞋,由我和老媽攙着在桌前坐了下來,感慨道:“唉,都躺半年了,今兒總算下牀了,兒子,給我斟酒!”
我應了一聲,提起酒壺,爲老爸滿上了一杯,爲自已也滿上了,老爸指着老媽說道:“給你媽也滿上!”
老媽的目光一直看着我,從我經歷五鬼擡轎以來,老媽對於神神鬼鬼的事情也有些瞭解,又知道我道士的身份,因此,此時對於老爸突然醒的事情滿腹疑問。
我避開了他的目光,爲老媽滿上了一杯。
老爸舉起酒杯,說道:“明澤,孩子他娘,咱們有緣做了一世家人,卻難免最終各自散去,人就是這樣,無可奈何,來吧,咱們滿飲此杯!”
老爸說完,當先喝了杯中酒,蠟黃的臉上出現了一絲紅潮,又夾了一筷子菜,放到老媽的碗裡說道:“孩子他娘,你跟着我一輩子,吃了一輩子的鬼,無以爲報,吃菜,吃菜!”
聽到這話語,老媽哪裡還不明白,一雙淚眼看着老爸,哪裡還吃得下去?我的筷子也停留在了半空中,只覺得鼻子酸酸的。老媽抹了一把眼淚,也爲老爸和我夾了一筷子肉,說道:“吃,吃吧,趁熱吃!”
我突然放下筷子,對老爸說道:“老爸,你如果和老媽還沒有過夠,我就用法術爲你逆天改命!……”
老爸說道:“不用了,人生一世,我挺滿意的,這樣很好!”
逆天改命對於現在的我來說並不難做到,這一世的壽命是延長了,但是在消耗下一世的福報,也就是說,這一世多享受了,下一世就要還回去。
我看向老媽,老媽嘆息一聲說道:“去者終須去,就算能夠留得了一時,難道能夠留到永遠嗎?即然如此,這樣也好!”
我點點頭說道:“那好吧!”
這一頓飯,吃了足足兩個鍾,飯菜一涼,肚子已經飽了,誰也捨不得放下碗筷,因爲大家的心裡都知道,這一放下,就是永久的別離了。
又過了一會兒,老爸站了起來說道:“孩子他娘,明澤啊,我得走了!”
我和老媽上前,扶住老爸,將他扶到了牀前,老爸剛剛躺好,卻見一縷魂魄,從身體之中飄了出來,我趕緊撐開陽傘,對老媽說道:“媽,你收拾碗筷,我去去就來!”
老媽看着陽傘說道:“好好送送你老爸吧!”
我點點頭,託着陽傘往前而行,陽傘之中,現出來一道影子,影子始終在陽伴的籠罩之下,一直走到地十字路口的涼亭,我對着陽傘說道:“老爸,你且坐下來歇歇,我讓黑白無常來接你!”
那影子點點頭,坐在了石凳之上,我站在涼亭的中央,腳踏罡步,口唸咒語,走了沒有兩圈,就見在亭臺一側,慢慢地變暗了下來,緊接着鑽出來一白一黑兩道人影,跪伏於地說道:“不知道上仙有什麼吩咐!”
我朗聲說道:“七爺八爺,真是久違了!”
黑白無常擡起頭來,看見我,驚喜道:“張明澤”隨即又啐一口,伏地道:“小鬼該死,多有得罪,請上仙莫怪”
我說道:“咱們是有朋友,如此一來,也太過於見外了吧!”
白無常笑了常說道:“張明澤,幾年不見,沒有想到你竟然有如此造化,對了,這位是……”
我說道:“這位是家父!”
白無常的眼珠子轉了轉說道:“那你的意思是?”
我說道:“煩請七爺八爺將家父帶入地府。轉世倫回!”
黑無常說道:“這個好說!”說着揚了揚手中鎖鏈,陰間之鬼,最怕黑白無常的鎖鏈,聽到鎖鏈聲響,老爸的鬼魂抖索一下。
白無常拍了黑無常一下,將黑無常手中的勉攔在了身後,恭恭敬敬地說道:“老叔,既然如此,就請跟我走吧!”又對我說道:“張明澤,你放心好了,有我們兄弟在,老爺子吃不到苦頭!”
我點點頭說道:“如此,就多費心了!”
臨走之時,我又問道:“七爺,八爺,不知道我那秦英妹子現在怎麼樣了?”
白無常說道:“一切還好,她因爲救了閻王太太,受贈了一塊‘無不通’,人間地府來去自若,據說還在人間收了一名叫做曹弧蕊的徒兒,將一身鬼醫本事都傳給了她”
(曹孤蕊將會是下本書的重要女主)
我點了點頭說道:“如此,還是煩請七爺八爺費心了!”
白無常說道:“張明澤你無須客氣,但有我能夠做到的,一定盡心!”
黑白無常與我告別,扶着我老爸的鬼魂說道:“張叔請這邊來”兩人一左一右,將老爸夾在中間,走向亭角了陰影,站在陰陽之中向我招手道:“明澤,再見了!”
老爸也向我招手,慢慢地隱沒在了陰影之中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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