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空無一人的地方,突然出現一個大活人……如此令人悚然狀況,任誰都會被嚇到。
轉睫間,寂靜降臨在現場。
不論是以以小松帶刀爲首的薩摩人們,還是以紫陽爲首的藝伎們,全都怔怔地望着忽然現身的青登。
靜謐持續了大約5秒。
5秒鐘後——
“呃啊啊啊啊啊!”
慘烈的叫聲響徹廳室內外。
在“巧手+5”、“九牛二虎+3”等天賦的加持下,青登的指力只能用“恐怖”來形容。
他僅僅只是收緊五指,略施小力,其掌中的五代的小腿就立即發出“吱吱吱”的骨頭被擠壓的聲音。
隨着慘叫聲的噴發,五代的面部五官直接錯位,神情變得無比扭曲,眼睛到了鼻子的位置,鼻子到了嘴巴的位置,嘴巴到了下巴的位置,下巴快要跌到胸口。
這還是青登手下留情的結果。
倘若出盡全力,青登完全能像掰斷百利滋一樣,將五代的小腿捏成兩截。
只不過,青登並無意與這夥兒薩摩人起爭執,只想簡單地教訓一下這個拿女人出氣的傢伙。
因此,在稍稍地讓其吃了點苦頭後,青登就放開了他的小腿,任其捂着受傷的小腿,倉皇地向後逃竄。
然而……永遠別用常理去衡量一個喝醉了、而且酒品還很差的人。
倘若是神智正常的人,在捱了青登的這一下後,肯定能夠意識到自己與對方之間的巨大差距,進而使頭腦恢復冷靜、使眼神恢復清澈。
結果,在身體重歸自由後,五代不僅沒有恢復冷靜,反而還氣血衝腦,整個人變得更加狂暴了!
只見其眉宇間浮現出強烈的惱羞成怒之色,因醉酒而本就一片酡紅的面龐,愈顯漲紅、猙獰。
“&%$+%!!”
“嘰哩咕啦”的薩摩方言……雖然聽不懂,但青登憑着直覺,斷定對方肯定在說不堪入耳的粗鄙之語。
這時,一道暴喝橫插進來:
“五代,夠了!停手!”
在大喝的同時,小松帶刀朝身體左右兩側的同伴們使了個眼色。
他們立即心領神會地用力點頭,然後一窩蜂地撲將上去,撲簌簌地掛在五代的身上。
你抱腰,我抓肩;你拖腿腳,我扯手臂,分工明確。
但是,也不知是醉酒帶來的“戰力加成”,還是說他本就身負神力,幾個人一起上竟都壓制不住此人。
只見五代撐開雙肘、甩動兩臂,僅三兩下的功夫便像是抖掉落葉一樣,將其身上的這些“掛件”給一一甩開。
說時遲那時快,五代已然如猩猩一般,四肢並用地朝青登猛撲而來。
青登見狀,無聲地輕嘆了口氣。
“還沒打夠嗎……行吧,儘管放馬過來,太刀來前!(別慢吞吞的)”
話剛出口,青登就愣了一下。
緊接着,其頰間浮起啞然失笑的神態。
也不知怎的,自己竟下意識地喊了句天璋院殿下的口頭禪……
想到這,青登不禁在心裡暗暗好笑:
——殿下若是在場,聽見我學她說話的話,一定會很沒好氣地瞪我。
他都能想象得出來那副畫面了:天璋院叉着腰,鼓着臉頰,嘴裡嘟囔:“別學我說話!”
便在這個時候,五代的攻擊已殺至其面前!
只見對方擺出架勢,以左腳尖爲軸,右腿迴旋一圈,既像風車,又像戰斧,狠狠朝着青登胸膛橫掃而來!
嗚嗚嗚……強烈的勁風交織在其腿部,嗚嗚作響。
激盪而起的氣流,颳起周圍地上的灰塵,塵浪滾動四散開來,聲勢好不駭人。
青登挑了下眉——身經百戰、見多識廣的他,僅一眼就認出對方所用的招數。
——唐手!
唐手,又稱“空手”、“琉球手”,來源於中國,後傳到琉球,乃現代的空手道的原型。
薩摩離琉球羣島極近,所以唐手在薩摩也極爲流行。
五代的攻勢雖很凌厲,但這種程度的攻擊,還不至於使青登感到棘手。
五代的腿腳未至,青登已像只滑溜的蛇,眨眼間已向後竄開。
眼見一擊未成,五代不做半點停歇,立即下意識地展開追擊。
“哈啊啊啊!”
他怪叫一聲,整個人直撲上去。
然而……眨眼間,真的是一眨眼的工夫!青登的身形已從其視界內消失得無影無蹤!
下一剎那,五代就像是感知到了什麼似的,迅猛回頭——青登已站在自己剛纔的位置。
儘管五代的反應速度已算是出色,但終究還是青登的攻擊速度更勝一籌。
電光火石之際,青登看準時機,使出一記樸實無華的下段踢。
如鞭子般的、因速度過快而拉拽成細長黑影的右腳,精準無誤地正中五代的左後膝。
又是一聲慘叫。
隨着一陣劇痛,五代瞬間感到左膝以下的部位就像是有電流竄過似的,既麻又疼,直接失去知覺,整個人頓時因失去支撐而單膝跪地。
但凡是有長眼睛、視力和智商正常的人,都能一眼看出——勝負已分,青登單方面地壓制五代,後者連還手之力都沒有。
然而,即使是淪落到了這等境遇,五代也依然不放棄反擊。
儘管左腿使不上力,連站都站不起來了,但他仍舊不依不撓地擺出一個拳勢,揮出右拳,轟向青登的肚腹,
拳頭這種東西,一旦失去了腰腿的借力,就不剩幾分威力了。
因此,不難想象:單膝跪地的五代所擊出的拳頭,會有多麼地孱弱。
青登連看都不看他的拳頭,隨手一拍——動作隨性得就像是拍一隻蒼蠅——不費吹灰之力地拍掉五代的拳頭。
下一瞬間,他伸出鐵鉗般的雙手,牢牢地控住五代的雙肩——這既是爲了防止對方擺出防禦架勢,也是爲了給接下來的攻擊提供方便。
再過一瞬間,一隻堅硬的膝頭在五代的視野範圍內飛速放大。
嘭——的一聲,青登的膝頭正中五代的左側太陽穴。
這一次,沒有慘叫。
五代感覺自己的腦袋好像腫成了往日的三倍大,彷彿有顆炮彈在其腦袋裡炸響,腦漿都被炸散了,無數金星在眼前飛舞,眼前的世界天旋地轉。
緊接着,他慢半拍地驚覺:自己眼前的世界真的“顛轉”了過來!天花板飛到自己的腳下,而自己的後腦勺頂着榻榻米。
在給五代的太陽穴來了記狠的之後,青登“嗖”的遞出雙臂,左右手分別抓住五代的左肩和衣領。
當青登的雙手離開五代身體的時候,對方已如巨石落地般跌了個四腳朝天,背部重重着地,發出“咚”的巨響。
【叮!掃描到天賦】
【成功複製天賦:“白打小成者”】
【天賦介紹:白打天賦增幅爲常人平均水平的8倍】
【叮!偵查到宿主已擁有相同類型的天賦】
【叮!開始天賦融合】
【叮!“白打逸才”與“白打小成者”開始融合】
【請宿主稍候……請宿主稍候……】
【叮!天賦融合成功】
【“白打逸才”能力晉級】
【“白打逸才”天賦介紹:白打天賦增幅爲常人平均水平的85倍】
……青登無瑕去關注腦海裡的系統音。
因爲……連繫統都判定五代敗北了,結果他卻仍不願認輸。
“你、你他媽的……!+$&¥!《¥$#!”
五代掙扎着坐起身。
疼痛與恥辱……這些情感在他的臉上沸騰,其面部線條愈發猙獰。
他不間斷地噴出標準日語和薩摩方言裡的髒話。
與此同時,他的右手倏地摸向其左腰間的佩刀刀柄。
然而,他的手掌剛摸上刀柄,就被一道無悲無喜的男聲喊停。
“我勸你不要拔刀。”
青登面無表情地輕聲道。
“你也是武士,應該清楚拔刀的後果吧?”
“一旦拔了刀……我也將拔刀相迎!”
“屆時,可就沒法和氣收場了。”
說罷,青登岔開雙腳,沉低腰身,手按佩刀。
霎時,恐怖、磅礴的氣場以排山倒海之勢,徑直地壓向五代!
這並不是“勢”。
就只是氣場而已——因身經百戰並且戰無不勝所砥礪出來的自信、不畏戰鬥的氣場!
在場的薩摩人們基本都爲武道中人,都對劍術有着一定的研究。
因此,他們無不被這強大的威壓所懾。
要說表情變化最豐富的人……那當屬小松帶刀。
他先是面露訝色,旋即輕蹙眉頭,訝色轉換爲若有所思之色。
至於直面青登的五代,更是面色泛白,豆大的冷汗順着其額間淌下。
只不過,他的右手仍未離開刀柄,微微發顫的右手掌,依然隨時都有可能將刀子拔出。
青登默默地翹起扶鞘的左手拇指,頂住刀鐔,往前一推——咔——的一聲,露出卡住刀鞘的赤銅卡榫。
便在局勢劍拔弩張的這個時候……
“……五代,夠了,停手。”
一道渾厚的、對青登而言格外陌生的男聲乍然響起,盤旋在廳室的上空。
就在這道男聲響起的這一剎間,全場衆人露出截然不同的兩種反應。
青登、以紫陽爲首的藝伎們,基本都是一臉疑惑。
至於以小松帶刀爲首的薩摩人們……他們所展現出來的神情,可就複雜了。
小松帶刀等極少數人,“呼”地長出一口氣,一副如釋重負的模樣。
至於其他人……他們的表情則被欣喜、尊敬、畏怯等情感所支配。
尤其是五代。
他轉動僵硬的脖頸,循聲望向渾厚男聲的主人——一個身材高大、壯碩的大胖子。
“……五代,瞧你乾的好事。”
大胖子踩着不緊不慢的步伐,徑直地走向五代。
五代用力地嚥了口唾沫:
“西西西、西鄉大人……!”
西鄉——聽見這個稱謂,青登的瞳孔驟然一縮,眸光變得凝實起來。
薩摩人、西鄉……能將這些詞彙勾連在一起的人,青登能且只能聯想到一個人。
他稍稍地擡高頭頂的斗笠,揚起目光,從頭到腳地認真打量對方。
一襲普通的衣裳、圓圓的腦袋、粗壯的脖子、肥胖的身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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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雖挺着個大肚子,但其身材並非大腹便便、滿腦腸肥的那種類型,而更像是傳統意義上的“將軍肚”。
擁有這種身材的人,即使什麼話也不說,光是往那兒一站,便有一種難言的壓迫感……
西鄉緩緩地移步至五代的跟前,朝其投以毫無感情波動的眼神。
五代就像是感應到了什麼似的,不僅是嘴脣和聲音,就連腿腳都開始發起抖來。
“西……”
嘭!
說時遲那時快,五代連句完整的“西鄉大人”都沒來得及說出,其話頭便被西鄉一拳打斷!
西鄉冷不丁的揮出一拳,正中五代的肚腹。
從聲勢聽來,他這一拳着實用上了力氣。
劇烈的疼痛使五代連發出呻吟的力氣都沒有了。
他翻白雙眼,捂着肚子,身體彎成“C”型,緩緩地倒了下去,四肢微微抽搐。
爲了使自己好受一點,他不得不側躺在地。
西鄉神情平靜地收回拳頭。
“五代,我說過多少次了?既然容易發酒瘋,就少在外面酗酒。你瞧,你又惹事了吧?”
他的口吻就像是在教訓不聽話的小朋友。
“是……對不起……是我……欠考慮了……”
五代掙扎着、態度無比謙卑、斷斷續續地致歉。
這個在被青登碾壓時都未曾屈服,始終像條瘋狗一樣的傢伙,此刻在西鄉的面前,乖順得彷彿一條柯基,連聲大氣都不敢出。
這個時候,青登瞅準機會地插話進來:
“敢問足下可是薩摩藩的西鄉吉之助?”
儘管自己已經確定,但他姑且還是向對方確認一二。
青登的突然開口,將西鄉的注意力給吸引了過來。
他掃了青登幾眼,隨後便露出平和的微笑,大大方方地承認道:
“沒錯,我就是薩摩藩軍賦役西鄉吉之助!”
聽到肯定的答覆,青登不由得咧了咧嘴:
——他就是西鄉吉之助嗎……
今天真是一個奇妙的日子。
短短一日之內,土佐藩的頂樑柱武市半平太,以及薩摩藩的頂樑柱西鄉吉之助,都被他給碰上了!
青登沉浸在錯愕之中……這次換西鄉吉之助主動開口道:
“足下的身手真不錯,敢問足下的名諱是?”
青登不假思索地回覆道:
“在下只是一個路過的武士,無名無姓,並不值得入足下的法眼。”
西鄉吉之助就像是聽見了什麼有趣的笑話似的,露出誇張的戲謔表情:
“無名無姓?別開玩笑了,像你這樣的男人,哪可能是無名之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