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1章 獨自進攻高取城的青登!【5200】
聽完河上彥齋的這一席話,吉村寅太郎的眸光重新變得複雜難言。
對方的話音仍在繼續:
“高取城是天下屈指可數的堅城。”
“坐擁得天獨厚的地利……既如此,我們有何道理不接着打下去?”
“即使只剩下這麼點兵力,只要我們下定必死的決心,據城死守,便有反敗爲勝的機會!”
“那個橘青登的麾下兵力不過才三千人。”
“哪怕我們可用來守城的士兵只有寥寥的幾百人,也足以讓橘青登一籌莫展!”
“他若是不管不顧地展開強攻,準叫他磕掉一嘴的牙!”
“假使久攻不下,他哪怕是恨得牙癢癢地,也只能無奈撤兵。”
“屆時,我們的生機和勝機就來了!”
說到這,河上彥齋頓了一頓,似乎是在醞釀情緒。
“你叫‘吉村寅太郎’,對吧?”
“吉村君,下定決斷吧!”
“是要收攏兵力,決戰高野城嗎?”
“還是就這麼灰溜溜地認輸,然後淪爲喪家之犬?”
霎時,現場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吉村寅太郎的身上。
“……”
吉村寅太郎埋低着腦袋,緊盯自己的腳尖,使人看不清他刻下的神情面貌。
大約5秒鐘後,他緩緩地擡起腦袋,露出佈滿紅血絲的雙眼。
“怎能就這麼認輸呢!”
他將牙齒咬得嘎吱作響。
“那須君,河上君,謝謝你們。”
“多虧了你們,我徹底清醒了!”
“在起事之初,我就已經下定了‘不成功便成仁’的決心!”
“哪兒有事到如今卻臨陣脫逃的道理!”
“我要戰鬥!”
“我要戰鬥到底!”
“我要戰到最後一刻!”
言及此處,吉村寅太郎猛地轉過頭,望向他的戰友們。
“你們呢?你們作何想法。”
“若想繼續與我並肩作戰,我熱烈歡迎!”
“若想離開,那就走吧,我絕不責備你們,也不會攔你們。”
“接下來的戰鬥將會非常殘酷。”
“在這樣的殘酷戰鬥中,心志不堅的人不僅派不上用場,反而還會倒拖我們的後腿!”
“所以有人想要退出的話,就儘管離開吧!”
松本奎堂學着吉村寅太郎的模樣,狠咬牙關。
“吉村先生,您在說什麼呢!”
“我和你一樣,在決心起事的時候就已經將生死置之度外了!”
“我也要戰鬥!即使是死,也要力戰而死!”
在吉村寅太郎和松本奎堂的牽頭下,現場的氛圍徹底“點燃”了。
其餘人三三兩兩地發表激情澎湃的宣言:
“我也是!”
“說得沒錯!我們還有高取城!還未到山窮水盡的時候!”
“縱使最後仍是一敗塗地,我們也要使該死的新選組付出深刻的代價!”
……
望着重新振奮起來的戰友們,吉村寅太郎默默地捏緊雙全,而後一臉認真地看向河上彥齋:
“河上君,可以請爾等助我們一臂之力嗎!”
河上彥齋微微一笑:
“樂意之至!”
“我們正是爲了支援你們,纔不辭辛苦地趕赴此地!”
“身爲堂堂的尊攘志士,豈能向無恥卑劣的幕府走狗服輸?”
……
……
紅底金字的誠字旗迎風飄揚。
蒼茫的大地上,一條淺蔥色的游龍蜿蜒前行。
隨着“出陣”的命令下達,戰兵三千,輔兵四千,合計七千,號稱十萬的大軍,就這麼浩浩湯湯地南下,兵鋒直指高取城!
七、九番隊打前鋒。
一、二、三、四、八番隊居中軍。
五番隊與六番隊緊隨其後,負責保護輜重部隊。
十番隊則位於最後頭,替全軍看住“屁股”。
青登依舊發揚自己的“親身偵察”的豪壯本色。
他留下土方歲三來統御本軍,自己率領近藤勇、山南敬助等人,以及少部分的侍衛,提前趕赴接下來的戰場。
經過整整一日的跋涉,他們終於來到高取城之下。
近藤勇瞪圓雙目,一臉呆滯。
“這是……什麼……?”
一旁的山南敬助淡淡地迴應道:
“這是高取城。”
“我知道這是高取城!我的意思是:難道我們接下來的目標,就是攻打這座山峰嗎?!”
必須要親眼一睹高取城的真容,才能深刻理解“建立在海拔584米高的山峰上的城池”究竟意味着什麼!
只見青登等人的前方聳立着一片蜿蜒迭翠的山羣,中有高峰直插霄漢,幾條流水環繞着它。
峭壁猶如刀刻,山林鬱鬱蔥蔥。
興許是昨夜剛下過一場雨的緣故,山巔上縈繞着飄渺的雲霧,使山脈的輪廓變得模糊不清。
高取城就潛藏在這片雲霧之中。
視力稍好的人,無不看到一座巍峨、氣派的城池威風凜凜地屹立在此山的頂峰之上。
它在雲霧的遮掩、映襯下,像極了神明所居住的仙境。
高取城是一座外形不工整的、連廓式的山城。
所謂的“連廓式”,便是本丸和二之丸、三之丸等其他曲輪並列的設計。
【注·曲輪:城中用堀、石垣或者土壘分隔開的不同區域,比如本丸(城的中心)、二之丸、三之丸(以本丸爲中心向外拓展的區域)、西之丸(在本丸西面的區域)、水之手曲輪(有水井等水源的曲輪)。】
乍一看去,高取城就像是一隻大章魚,緊緊地攀附在山峰上。
如果視力再好一些的話,便能看見高取城上飄揚着大量旗幟。
其中最顯眼的旗幟,莫過於安插在天守閣上,寫有“七生賊滅天后照覽”這一行大字的旌旗。
山南敬助見狀,沉聲道:
“橘君,最不理想的局面出現了……天誅組收攏了殘兵,準備跟我們打籠城戰了。”
青登神色如常,淡淡道:
“毋需悲嘆,這本就是我們早早就預料到的事情。總之,現在先細緻地觀察一圈吧。”
說着,他勒緊手中的繮繩,輕磕牛腹,奔向不遠處的山腳。
……
……
2日後,新選組的各支部隊陸陸續續地抵達山腳。
老樣子——繼續踐行青登的“先爲不可勝,以待敵之可勝”的作戰策略。
新選組的打灰老哥們再度發威。
擔任後勤人員的四千輔兵亦放下他們手中的推車、肩上的米袋,扛起鋤頭、鏟子,加入進挖土、砌牆的行列之中。
在專業人士的指導下,一條條戰壕、一列列柵欄、一面面木牆,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興建起來。
新選組包圍了下山的每一條道路,並且以防禦工事來加強封鎖。
高取城中的人除非長出了翅膀,否則是絕不可能逃過如此嚴密的包圍網的。
就在全軍抵達山腳的當天晚上,青登召開了番隊長及以上的幹部們都得到場的軍事會議。
……
……
新選組營地,本陣——
山南敬助站立着,爲現場衆人彙報戰場態勢。
“高取城共有5處關鍵設施。”
“由北向南,分別是國見櫓、三之丸、二之丸、本丸,以及天守閣。”
櫓——日本城池中的很經典的防禦設施。
可以將其理解爲高聳的碉堡,既可以充作瞭望塔,也可以當作箭樓來使用。
“昨日,我們已經派出五、八番隊,對高取城展開佯攻,試探敵軍的防守力度。”
“結果,五、八番隊的隊士們連城牆都翻不過去,上去多少人就死傷多少人。”
此言一出,新見錦和藤堂平助雙雙埋下腦袋,面露羞愧之色。
山南敬助見狀,立即道:
“新見君,藤堂君,請擡起頭來,我並不是在責怪你們。”
“高取城乃舉世無雙的名城,光是要爬上5町多高的山峰就已很是不易。”
“我們會落得如此結局,倒也是理所應當的。” 【注·町:1町=109米】
山南敬助並沒有說“你們會落得如此結局”,而是悄悄將主語換爲“我們”。
山南敬助總能把話說得滴水不漏,照顧每一個人的情緒,這也是他的人緣會如此好的一大原因。
“說回正題——敵軍抵擋力度遠超過我們的事先預想。”
“從如此強力的防禦力度來看,目前困守高取城的敵軍總數,至少在三百人以上。”
三百——聽到這個數字,現場衆人紛紛蹙起眉頭。
永倉新八直接提出質疑:
“怎麼會有這麼多人?我們不是已經在先前的戰鬥中將他們殺得七零八落了嗎?他們從哪兒變出來的300人馬?”
土方歲三替山南敬助回答道:
“無非就兩種可能。”
“其一,敵軍在高取城中部署了爲數不少的守軍。”
“其二,敵軍獲得了外援。”
“從現狀來看,有餘力在短時間之內向高取藩派出援軍的勢力,也就只有長州了。”
山南敬助輕輕頷首,接回話頭:
“敵軍爲什麼還會有這麼多的兵力,我們不得而之。”
“總而言之,他們目前已經擺出了‘誓與高取城共存亡,血戰到底’的架勢。”
“情況很棘手。”
“高取城的南、東、西三面的山坡都很陡峭。”
“唯有北邊的山坡稍緩一些。”
“若想強攻高取城,唯一可行的進攻路線,就是從北面開始進攻。”
“然而,高取城的建造思路本就是圍繞着‘攻城方只能從北面攻上來’來展開的。”
“倘若從北面進攻,我們就必須先後攻陷國見櫓、三之丸和二之丸,然後才能抵達本丸與天守閣。”
“換言之——我們要打穿整個高取城!”
“按照這樣的打法,我們最少也要丟下三、四百具屍體,才能堪堪取得勝利。”
“因此,依我來看,目前最明智的選擇就是打兵糧戰。”
“長州軍已經敗退歸藩。”
“天誅組眼下沒有任何外援,只能困守孤城。”
“僅需困死他們,使他們難以獲得補給,遲早能將他們逼得走投無路,不費一兵就能收復高取城。”
日本是一個多山之國,別的不多,山地和丘陵倒多的是,所以有許多城池都是建立在地勢陡峭之處。
而日本又恰好是個生產力很不發達的國家,缺乏火器,尤其是火炮。
在沒有火炮的情況下,只能靠人海和鬥志來硬啃這些龜殼似的堅城。
饒是實力最強、差一點兒就終結戰國亂世的織田信長,在攻打石山本願寺(今大阪)的時候也屢次遭受挫折。
他前前後後耗費了足足10年的時間,才總算是啃下這座堅城。
因此,在古代日本,最行之有限的攻城方法就是兵糧戰。
“太閣”豐臣秀吉就是打兵糧戰的好手。
因爲擅於打兵糧戰,故而留下了“渴殺三木,餓殺鳥取”的熟語。
山南敬助前腳剛說完,後腳就響起了駁斥聲:
“我反對!”
近藤勇擡高音量。
“打兵糧戰?這要打到猴年馬月啊?”
“高取城毗鄰河流,根本沒法斷掉他們的水源。”
“在無法斷截他們的水源的情況下,僅靠單純的飢餓來迫使他們屈服,沒個一年半載是不可能成功的!”
“像高取城這樣的名城,一定儲有足量的物資。”
“如果是打兵糧戰的話,誰的糧先耗盡倒還說不準呢!”
稍有常識的人都知道:沒有東西吃,頂1、2個月一點兒問題也沒有,可如果是沒有水喝,連3天都撐不過去。
近藤勇的話音仍在繼續:
“依我看,我們就應該一鼓作氣,直接發動強攻!以蠻力奪回高取城!”
說到這,近藤勇站起身來,靠近中央的地圖。
“大家請看!”
聽見他這麼說,現場衆人紛紛前傾身子,望向中央桌上的詳細地圖。
就在前日,青登等人找到了出逃的高取藩的君臣們。
對於前來解放他們的領土的新選組,高取藩的君臣們自然是感激涕零。
爲了予以支援,他們提供了高取城的詳細地圖。
近藤勇伸出手指,往地圖上一指:
“你們看,本丸南面的防備很空虛。”
“只要攀過南面的高牆,就能直取本丸!”
“因此,我主張兵分兩路。”
“一路自北面攻打,吸引敵軍的注意力。”
“另一路則偷渡南面,奇襲本丸!”
連廓式城池的最大特徵就是本丸、二之丸等曲輪是並列的,而非像俄羅斯套娃那樣,一層套着一層。
如此,將使得本丸的兩側變爲弱點。
爲了彌補這一缺陷,通常會在本丸旁邊建起其他附屬防禦設施。
只不過,高取城卻不是這般。
其南面的防備很空虛,直接毗鄰着城牆。
只要翻過這面城牆,就能直取本丸。
當然,建設高取城的工匠們之所以會留出這麼個“大破綻”,原因其實很簡單——其南面是高聳的峭壁,而且還有一條河流穿過。
要想自南面奇襲本丸,可沒那麼容易。
果不其然,近藤勇的主張立即收到了山南敬助的反對。
“近藤君,我能理解你的想法。”
“確實,兵糧戰有着難以迴避的風險。”
“但是,你的計劃也同樣是風險重重。”
“恕我直言,在現階段,我們可沒有能夠翻越本丸南面的懸崖峭壁的部隊。”
“哪怕是精銳雲集的一、二、三番隊,也辦不到這一點。”
“成功率且不說,就算最終取得勝利了,也定會死傷無數。”
“不論如何,我們都必須要避免‘殺敵一千,自損八百’的局面!”
“我們好不容易纔攢起了這點家底,僅僅只是爲了對付這些不入流的叛軍,就平白折了那麼多兵馬,那可太得不償失了!”
山南敬助的反駁並未獲得近藤勇的響應。
近藤勇沉低眼皮,大有一副要跟對方爭辯到底的模樣。
山南敬助毫不膽怯地緊盯着近藤勇——我不會改變我的主張——他以眼神這般說道。
便在這個時候,青登忽地打斷了這倆人的爭執。
“……行了,都坐下。”
近藤勇和山南敬助雙雙一愣,然後極默契地同時轉頭看向主座上的青登。
在躊躇了一會兒,二人神情複雜、不分先後地坐回馬紮上。
青登的驀然發聲,使現場衆人下意識地朝他看來。
當衆人的視線都集中在其身上後,青登抱臂在胸前,幽幽地說道:
“我呀,早在抵達此地的第一天,就想到了一個絕妙的破城之法。”
他的這一席話語,頓時使現場衆人都來了精神。
一個個的坐正身子,一臉期待地看着青登。
青登伸手指向地圖:
“本丸南面的峭壁過於險峻。”
“越過南面的城牆,奇襲本丸……此計不大現實。”
聽到這,近藤勇的頰間浮現出沮喪的神情,山南敬助則是面露喜色。
然而,青登的下一句話就使其面部的肌肉都僵住了。
“但是,打兵糧戰亦非我所欲也。”
“我可不想將過多的人力、物力和時間浪費在這夥毛賊的身上。”
“因此,我的計劃如下——”
“由身法出衆的我與阿舞來擔任‘別動隊’。”
“我們會在國見櫓與三之丸之間的城牆處展開急襲。”
“待翻過城牆,進入城內後,我會徑直地向南進攻……也就是攻向本丸,吸引敵軍的注意力。”
“而阿舞呢,則趁亂向北攻擊,打開高取城北面的城門,引大軍入城。”
“以上,就是我的計劃。”
青登語畢。
全場鴉雀無聲……倒抽涼氣的聲音間夾其中。
無人說話……或者說是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每一個人的表情皆被強烈的震愕所支配。
須臾,總司瞠目結舌地緩緩道:
“橘君,你這是打算……獨自攻陷高取城嗎?”
青登不鹹不淡地回答道:
“若是可能的話……我會試着去實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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