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紀豪園附近是一片尚未完全改造的老房子,住戶基本上都遷出去了,下半年這裡就會被推平改造成一個商業中心,但在今夜此時,伸手不見五指的巷子卻成了犯罪的溫牀。
凌會被兩人死死鉗住不能動彈,頭部受了重擊,疼痛難忍,全身的力氣彷彿被抽水機抽乾了,連抽搐掙扎的力氣都沒有。黃蓓在他之前被拖進了巷子,他不知那兩個混蛋有沒有動粗,如果有的話,他絕對不會饒過他們!
可問題是,他自身都難保了!
與此同時,他也想不通究竟是誰下的手,究竟是針對自己還是針對黃蓓,不過他的疑惑很快就有了答案。
巷子深處,兩個人並排而立,在他們兩側背手站了六個人,手中拿着燈,照亮了方圓幾尺的範圍。
兩個人一高一矮,一瘦一胖,遠遠看去像極了金庸小說中胖瘦頭陀。
“怎麼這麼長時間了還沒有回來?”高個子不耐煩問道,如果凌會在這裡肯定會認得這聲音的主人,正是前些日子被凌會橫cha一手痛失美人的劉問白!
“急什麼,這不是來麼?”矮胖子聽到前方傳來的腳步聲,淡淡道,同時,六隻手電一起照向了前方,兩組人影很快就出現在衆人的視線中。
半分鐘後,凌會就被摔到兩人跟前,而黃蓓仍然被兩人控制住,站在凌會的身邊。
劉問白見到黃蓓,不禁喜上眉梢,輕吹了聲口哨,又低頭看看凌會,擡起腳狠踢凌會的腹部。
“唔!”凌會一聲悶哼,只覺得肚子裡翻江倒海,晚上吃下去的東西險些全部吐了出來,他勉強擡頭去踢他的人,在微弱的光照中,他只能依稀分辨出那人的模樣:“劉,劉問白?”
黃蓓聽到這個名字,妙目圓睜,她沒料想到劉問白竟然做出這等下作的事!
劉問白蹲下來,一把抓住凌會的脖子,把他的頭提了起來:“很意外麼?哈哈,每一次你出現的時候不都是趾高氣揚的麼?現在怎麼只能像只爬蟲一樣卷在地上?”揚起另一手,用力甩了凌會一個耳光:“敢動本少爺的女人,你該後悔你媽沒給你生兩個腦袋。”反手又是一個耳光,凌會的臉頰頓時高高腫起。
矮胖子走到了劉問白身邊,冷冷道:“他是我的,你打輕一點,萬一打壞了等會老子還要怎麼玩他?”
劉問白不耐煩揮手道:“知道了,知道了,我對他沒興趣。”他掏出手絹擦擦雙手站起來道:“那麼這小子就交給你了,你答應過我。”
“你放心,”矮胖子咬牙切齒,每一個字從他喉嚨裡擠出來都像是地獄最深處吹出來的風,在已然回暖的早春讓人憑空生出一絲寒意,“我會一點一點,一寸一寸地敲碎他的骨頭,絞碎他的肌肉,明天早上你再看到他的時候,肯定不會認得地上的一堆爛肉是誰。”
劉問白哈哈大笑,這正是他
想要聽到的。他轉身到了黃蓓身前,黃蓓的嘴巴已經被貼上了膠帶,雙手仍被兩人反手絞住,她看着劉問白,眼神中有厭惡,有驚恐,更有絕望。
“呀呀呀,小美人,你怎麼這樣看着我啊?”劉問白故作驚訝道,“這樣子很難受是不是?真是唐突了佳人了。”伸手在黃蓓臉上輕輕劃過,一直移到膠帶的邊緣,作勢要撕開,嘿嘿邪笑道:“暫時先忍忍吧,等會到了幹江酒店的大牀上,你怎麼喊怎麼叫都沒關係的。兩年了,你硬是沒讓我碰你一下,那樣的冰清玉潔,高高在上,嘖嘖,讓我心裡癢癢卻怎麼都抓不到。”
“我不就是找幾個女人瀉下火麼?犯得着和我鬧翻麼?再說那些火氣還不是被你挑起來的啊?你也不能怪我是不是?或者,你當時乖乖答應了嫁給我,也不用這樣子和見面了是不是?”劉問白總算有機會,將自己受的窩囊氣全部發出來了,他對着黃蓓濤濤不絕,全身的細胞都在興奮地躍動。
“晚上,就是咱們的洞房花燭夜,也是時候讓我嚐嚐你的味道了,是不是和其他女人不一樣,有什麼特別的地方讓我那樣着迷。你還愛着我的是不?我們在一起兩年了呀,每天我都像孫子一樣伺候你,沒有功勞也有苦勞,沒有苦勞也有印象麼……哎呀,不過愛不愛都不重要了,都說女人的陰道直通心靈,等我佔有了你,你的心還能離得開我麼?本少爺的厲害凡是見識過的女人每一個不稱讚的哦!小美人,今天晚上你也會美到靈魂出竅,美到不知所以,美到……走吧,單單想着就讓我興奮不已了。”連珠炮似的污言穢語從劉問白嘴中蹦出,說到最後他還得意地挺挺胯,以顯示他的激動。
矮胖子聽得有些厭煩:“你們兩個,把那女的送去酒店,劉少,咱們的約定就算兩清了。”
劉問白彬彬有禮地施了一禮:“當然,當初我把你帶回幹江不就是爲了各自的願望能夠得償麼?”
架着黃蓓的兩人強拉着黃蓓往巷子另一端走去,黃蓓奮力地掙扎無濟於事,淚水止不住地流淌。凌會強作聲道:“劉問白,你他媽的敢動她一根毫毛,我讓你全家一起陪……”話說到一半,就被矮胖子踩住了臉,後半截被生生地咬在了嘴裡。
“你現在應該關心一下自己,而不是女人,換句話說,你應該考慮一下,一堆爛肉怎麼讓我全家一起……那個什麼,是不是?哈哈哈哈!”劉問白猖狂大笑,衝矮胖子揮揮手揚長而去。
凌會心急如焚,可是矮胖子的力氣頗大,他根本無力反抗,只得盡力翻上眼珠,盯着黃蓓和劉問白離去的方向,睚呲欲裂!
矮胖子目送劉問白離開,聽到不遠處沉悶的引擎聲響起,才鬆開了腳,對着旁邊的人招招手,凌會就被人拉了起來,手電筒的光一起打到了他的臉上。
而凌會也看清了矮胖子的模樣:一頭短髮卻讓人覺得亂糟糟,面肉橫生,
一道恐怖的疤痕從右額經過左眼一直貫穿到左側臉頰,見者無不觸目驚心,而最令人心寒的是那隻完好的,如鷹隼一般的眼睛,無法用語言去形容其可怕,彷彿人類所有的負面情緒和罪大惡極都集中在其中,哪怕和它對上一眼都會膽戰心驚。
如此讓人記憶深刻的容貌,可凌會翻遍了全部記憶,都無法找出哪怕一絲和他相關的信息,他忍不住顫聲問道:“你是誰?”
矮胖子的獨眼像看死人一般在凌會身上巡迴,淡淡地回道:“仇人。”
“我不記得我哪裡得罪過你。”凌會咬牙豎眉道,“你是不是抓錯人了?”
矮胖子捏了捏凌會的手臂,又在凌會的胸口劃過,凡是他觸及的地方,凌會都感到一陣顫慄,如果他懂得解剖學,他就會知道這些地方正是最容易下刀的地方。
在凌會的上半身巡遊了一圈,矮胖子才收回了手,一隻獨眼眯起:“我姓邱。”
簡短的三個字,卻讓凌會的背後直接冒出了一層冷汗,“姓邱……”他下意識地重複了一句,和某些記憶瞬間對接脫口而出:“你是邱滿川!”
“聰明。”矮胖子,也是邱英俊的父親,曾經幹江區呼風喚雨的人物,如今卻是被通緝的過街老鼠邱滿川冷聲讚許,“所以,我沒有抓錯人。”
凌會呼吸急促,竟然是邱滿川!劉問白竟然勾結了邱滿川來對付自己!
“完了!”他的腦中冒出了兩個字,他與邱滿川可謂是不共戴天之仇,落到他的手裡,能夠有什麼下場可想而知,可是他死也就算了,卻連累到了黃蓓被……想到此,他心痛如絞。
“好了,檢查得差不多了,上傢伙。”邱滿川舉手動了動手指,他的手下點點頭,走了後面拐進了一處岔路。
凌會的神經緊緊地繃住,他不知道邱滿川會用怎麼樣惡毒的手段來對付自己,老虎凳?辣椒水?把他能想到的刑罰全部過了一遍,凌會就看到那個人從岔路中推出了一張牀,一張普通的,在醫院裡隨處可見的病牀。
邱滿川從衣服口袋中取出了一雙橡膠手套慢慢帶上,而他的另一個手下已經準備好了一個箱子送了過來,他揮揮手,凌會就被人擡起摁到了病牀了,他的雙手雙腳被皮繩緊緊綁在病牀的四腳上,嘴巴里更被塞進了一塊不知道多少年沒有洗的布塊。
邱滿川接過了箱子,放在病牀邊準備好矮凳上,“啪嗒”鎖釦應聲而開,箱子被緩緩拉開。
凌會一直注視着他,下一刻他就看清楚了箱子裡的東西:一套標準的,包含了各種器具的手術刀具!
邱滿川讓人給他帶上了口罩,在箱子中細細挑選了一番,最後拿起了一把小刀走到病牀邊,解開凌會西裝和襯衫的扣子,露出他上半身的皮肉,催命的音符從口罩後面嗚咽而出:
“晚上九點二十三分,手術開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