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劉老漢是一前一後的進門,我在前,他在後。看到我來了,本來一直坐着的女的,猛地站了起來,張口就罵:“姓劉的你個老不死的,你還敢報警,你不嫌丟人嗎?”說着舉着剪刀就朝着劉老漢衝了過去,我趕緊的上前,擋在了他們兩個人之間。
“大姐,你先冷靜一下,有事說事,把剪刀放下。”我對着那個女的說道。
“你們警察來幹嘛,你們警察來了,就能處理我們家裡的事嗎?你來抓我嗎?來呀來呀!”女的一邊說,一邊用剪刀剪身上的衣服。
我生怕她傷到她自己,趕緊的跟她說,大姐,您冷靜一下,我是來幫您的,有啥事您就跟我說。
“你幫不了我,你讓姓劉的滾過來,他個老不死的,學會報警了,他不嫌丟人嗎?還嫌在村裡丟人不夠嗎?那我就讓他更丟丟人。”女的歇斯底里的喊着,身上的衣服已經只剩下內衣內褲了。
我是沒辦法抓也沒辦法碰。
“你要抓我嗎?來呀,抓呀?”女的就像瘋了一般。
我趕緊的退出房門,剛一出門,女的正好看到我身後正在進行錄音錄像的協警,一下子就瘋了,把剪子一扔,就衝過來奪取協警手裡的相機,協警都是十七八歲的小夥子,那見識過這陣仗,嚇得一時間手足無措,楞在當場,我趕緊的去攔,就快要抓住那個女的的時候,一下子縮回了手,沒辦法下手。
這個時候,劉老漢的兒子也過來了,幫着他媳婦把協警手裡的相機奪了過去。趁着這個機會,我帶着人撤出了劉老漢的家。
本以爲事情算是告一段落了,可是劉老漢的兒媳婦拿着剪刀就衝了出來,朝着我就過來了。當時也不知道哪兒來的勇氣,我站在那裡冷冷的看着她,她衝到我面前,把內衣褲全部都脫了,渾身**,手裡拿着剪刀,用剪刀敲着我的頭說:“有本事,你抓我呀,你抓我我就喊公安耍流氓。”冰涼的剪刀敲擊在我的頭上,她老公過來把她拉走。
我轉回頭來,問身邊的劉老漢,是什麼意見。劉老漢說,希望公安給他做主。我說那好,我叫人來,然後把人帶走。
還不等我打電話,劉老漢的兒子走了出來,噗通一聲就給劉老漢跪下了,“爹,我的親爹,你就算了吧,別鬧騰了行嗎?她就是這樣的脾氣,過了就沒事了,你讓警察走,然後把我娘叫回來,給她賠禮道歉,這事就完了,咱們是一家人,別讓街坊四鄰的看笑話。”劉老漢的兒子跪在劉老漢的面前。
“爺爺,你們跟我媽道歉不就行了嗎?別鬧了,我都困了。”劉老漢的孫子也說話了。
“民警同志,不好意思,麻煩你們一趟,這是我們家的家事,不用你們處理了,你們回去吧。”劉老漢轉身對我說。
“大爺,就這麼算了?雖然是你們的家事,但是她搶我們出警的相機,還有就是她腦子沒問題吧?”我心裡窩火。
“相機我立馬給您要回來,她腦子沒有問題,只是她父親剛剛去世,心情不好。”劉老漢的兒子,從地上站起來就回屋裡了。
不一會兒就聽到劉老漢的兒媳婦撕心裂肺的呼喊聲,咒罵聲,接着,劉老漢的兒子手裡拿着相機跑了出來,“你們快走吧,我給你們攔着她。”他的話音剛落,他媳婦**着身子手裡舉着剪刀就衝了出來,劉老漢的兒子趕緊的返回身抱着他的媳婦,他媳婦在他懷裡不停的掙扎,甚至是狠狠地咬在劉老漢兒子的肩膀上,如果不是天黑,我相信肯定會有血出現。
“大爺,您確定,這事不用我們處理嗎?我可以看在她父親剛去世的份上,不跟她計較,可是這事真的成嗎?”我再次問了問劉老漢。
劉老漢看了看我,又看了看糾纏在一起的兒子兒媳婦,似乎是下定了決心一樣的,“你們走吧,對不起了,麻煩你們了。”
“好,那您老早點休息。”說完我就走了,這時候時間已經指到了凌晨五點多,整個的一天就要結束了。
身心俱疲或許就是這種感覺吧,我第一次體會到出警的邪門,那就是如果你這天第一個出的什麼警就會預示你一天出警的走向。
第二天劉老漢給我打來了電話,說雖然我走後,他兒媳婦兒子都走了,但是臨走的時候兒子拿走了他的存摺,還有房產證,他想讓我幫他要回來。
我當時正好一肚子火沒處發泄,其實按照我的想法就是要把那個女的帶回來,依法處理。所以劉老漢一跟我說讓我幫着要房產證啥的,別說法律有規定不允許,即使允許,估計我也沒辦法幫他要回來。
我就問他:“那是你親兒子嗎?”
他說:“是。”
“是你唯一的兒子嗎?”
“是。”
我說:“那麼他拿走你的錢應該構成不了盜竊,你如果實在想要回來,可以通過法院來處理。”說完,不等他說話,我就掛了電話。
很多時候都有這麼一句話,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我也深深的體會了一把,很多時候你的軟弱忍讓,並不會給你帶來更多的好處,相反或許會讓你失去的更多。
不管是巧合還是冥冥中自有天定,我還是會繼續走下去,2006年夏,我們面臨着分崩離析的命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