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建新的聲音裡帶着一絲無奈的心酸,說得宛如也是心裡發酸,孫家唯有孫母是宛如的的牽掛,她實在是不忍心看着孫母翹首盼着孫女的樣子,孫建新見宛如那邊有了沉默,知道宛如心軟了,和宛如生活了五六年,她對宛如早已瞭解透徹,一直以來,他都知道,孫母是宛如的軟肋,宛如心軟,同情婆婆,見不得婆婆的眼淚。
於是,他繼續說:“我媽知道馨馨就快回美國了,天天在家抹眼淚,她天天照顧我爸,本來就休息不好,如今又天天掛着馨馨,她知道留不住馨馨,可想多和馨馨呆幾天,宛如,你不看在我們夫妻一場的份上,就看在我媽那些年,天天爲我們帶馨馨的份上,你就滿足她一下吧,求你了。”
宛如拿着電話猶豫着,婆婆那張佈滿皺紋的臉又出現在眼前,那雙含淚的雙眼,甚至是有些可憐的在望着她。
孫建新繼續說:“宛如,我媽今年已經80多了,不知道下次馨馨回來時還能不能見到了,我媽她不好意思和你說,怕給你找麻煩,可是她卻天天站在窗前向外望着,我知道,那是在等馨馨,宛如,看在我媽以前疼你的份上,你就答應吧。”
宛如的心再次被軟化了,孫家的任何一個人她都可以不顧,可是婆婆她卻不可以不顧,這一輩子,婆婆沒有什麼值得欣慰的事,只有馨馨,看着馨馨,馨馨就是婆婆的驕傲,是婆婆的自豪,婆婆曾經說過,看着馨馨快樂的笑臉,她心裡所有的痛苦和無奈都會煙消雲散,馨馨就是婆婆生活的希望,是婆婆在那個家裡唯一一個可以讓她發自內心的笑的人。
於是,宛如答應了,她同意在馨馨臨走之前,常去孫家陪陪奶奶和爺爺。孫建新高興的說:“那一會我就去接馨馨。”宛如可以拒絕孫建新,可是宛如不能拒絕那個曾經做過她婆婆的可憐女人。
孫建新終於將馨馨接走了,當他把馨馨帶到孫父和孫母眼前時,老兩口的心情很複雜,喜憂參辦,喜的是可以天天看着馨馨,可以享受天倫之樂,憂的是,孫建新接來馨馨,一定是對宛如有所企圖,再則說了,如果李妍知道馨馨在這,不知道會不會又來發飆。
馨馨倒是很開心,她很懂事的幫着奶奶照顧着不能起牀的爺爺,給爺爺講故事,念報紙,還爲爺爺按摩那雙早已沒了知覺的腿。雖然她人小力氣小,但是孫家父母卻深深的感受了到馨馨那一片孝心。
鼕鼕不喜歡馨馨的到來,他在這個家一向象個小霸王似的說了算,如果誰不聽他的,他就胡攪蠻纏,滿地打滾,自從馨馨來了以後,他就發現,爺爺奶奶對馨馨總是笑咪咪的,和藹可親,有好吃的好玩的都往馨馨手裡塞,這讓小小的他有種被忽視的感覺。於是他處處和馨馨做對。
奶奶給馨馨削了個蘋果,他一把搶過來說:“我要吃。”
奶奶勸道:“鼕鼕乖,奶奶再給你削,這個給姐姐。”
鼕鼕不講理的說:“她纔不是我姐姐,我不認識她,這蘋果是我媽媽買的。”
馨馨說:“給小弟弟吃吧,我不吃。”奶奶搖搖頭,又削了一個給馨馨。馨馨正在看動畫片,鼕鼕上來調了臺,馨馨說:“我還沒看完呢。”
鼕鼕說:“這是我奶奶家的,你回你自己家看去。”
馨馨不服氣的說:“這也是我奶奶家呀。”
鼕鼕大聲說:“你媽媽已經和我爸爸離婚了,這已經不是你奶奶家了。”
馨馨委屈的跑去問奶奶:“奶奶,鼕鼕弟弟說,媽媽和爸爸離婚了,這已經不是我奶奶家了,是這樣嗎?”
奶奶心疼的摟着馨馨,安慰着她:“弟弟年紀小,胡說八道,別聽他的,這永遠都是馨馨的奶奶家。”馨馨這才破涕爲笑,她依偎着奶奶,脆生生的說:“媽媽說小孩子要有禮貌,不可以不聽話,沒禮貌,馨馨聽話,不和小弟弟搶。”
奶奶欣慰的撫摸着馨馨的頭髮,疼愛的說:“馨馨是奶奶心中最乖,最聽話的孩子,你是奶奶的驕傲呀。”
鼕鼕見奶奶對馨馨比對他好,更是生氣,他追着馨馨,找她麻煩。奶奶見鼕鼕總是欺負馨馨,便說他:“鼕鼕,你再不聽話,就讓你媽把你帶走,別在奶奶這了,不聽話的孩子奶奶不喜歡。”這一下可是捅了馬蜂窩,鼕鼕立即躺在地上又哭又鬧起來,氣得奶奶照着他的小屁股輕輕拍了兩下。
說來也是巧,奶奶這動作,剛巧被前來看鼕鼕的李妍看見,李妍見兒子哭得象個小花貓,又見婆婆打了兒子,一下子就炸了:“哎呀,媽,你怎麼打鼕鼕呀。”
她一個箭步衝上來,狠狠推開婆婆,將鼕鼕抱起來。孫母本就年紀大,腿腳不利索,李妍使的勁又有些大,孫母一個站不穩,一下子跌倒在地。孫母慌亂之中用手一拄,手腕上頓時傳來劇痛,老年人的骨頭本就酥脆,這一下,孫母的手腕就骨折了。
汗水立即從孫母的臉上淌下來,孫母的臉色也變得慘白起來。躺在屋裡的孫父只聽見先是鼕鼕又哭又鬧,接着就聽見李妍的叫聲,再就聽見馨馨的一聲驚呼:“奶奶!”
他急得在屋裡叫:“怎麼了?怎麼了?”
馨馨撲上去,扶着奶奶,哭着說:“奶奶摔倒了。”
李妍這時發現了馨馨,她沒管坐在地上的婆婆,而是問馨馨:“你是誰?”
鼕鼕立即接話說:“她是來搶奶奶的。”
“什麼?”李妍將鼕鼕放到地上,一把抓住馨馨,厲聲問:“你是誰?誰讓你來的,說,你說。”
馨馨嚇得眼淚含在眼裡,嘴裡直叫“奶奶”。孫母忍着痛,從地上爬起來,上前護住馨馨:“你幹什麼?看嚇到孩子,快放手。”她用那隻沒受傷的手去拽李妍的胳膊。
“她是不是那個女人的孩子?都離婚了,還把孩子送這來幹什麼?”李妍憤怒的瞪着婆婆。
婆婆也生氣的說:“不管怎麼說,馨馨也是孫家的孩子,怎麼就不能來了?”
“我說孫建新怎麼突然要跟我離婚,原來
是這麼回事呀?敢情你們是合起夥來欺負我呀。”李妍不講理的吵起來,她狠狠的一推,把小馨馨推倒在地上,又去推孫母,小馨馨跳起來,一把抓住她,哭喊着:“不許你打奶奶,不許你打奶奶。”
“小雜種,你也敢來欺負我了,滾一邊去。”李妍一甩,又把小馨馨甩了出去,客廳裡頓時大人叫,孩子哭,亂成了一鍋粥。
孫父一急,也從牀上翻落到地上,艱難的爬出來,大吼着:“李妍,你幹什麼,快住手。”
李妍是一開門就看見孫母在打鼕鼕,所以她門都沒關就衝了進來,此時,孫家又哭又鬧的吵成一團,早有鄰居站在門口向裡觀望。他們見一屋子的老小被李妍搞得又哭又叫的,有好心的進來拉架,也有給孫建新打電話的。
孫建新上班的醫院離家並不遠,他立即開車趕了回來,進屋就見李妍還在那撒潑罵街:“都離婚了還回來勾引別人的老公,是不是找不着男人啦?小雜種,回去告訴你媽,離孫家遠點,有多遠滾多遠。”
小馨馨害怕的縮在奶奶懷裡,流着淚看着李妍,她搞不懂,這個女人怎麼象瘋子似的打完奶奶,又打她,最後還罵媽媽。
孫建新一個大步跨到李妍身邊,掄起巴掌,狠狠的扇了李妍一個耳光,那清脆的響聲,驚呆了屋裡所有的人。
孫建新又羞又氣,怒聲說:“你他媽的敢在這撒野,你真把你自己當盤菜啦。”說完他又打打下去。孫母忙衝過來,用身體攔住孫建新,口裡叫着:“使不得,使不得呀。”孫建新看見母親臉色慘白,臉上全是汗水,吃驚的問:“媽,你怎麼了?怎麼出這麼多汗?”
馨馨哭着說:“奶奶跌倒了,奶奶的手不敢動了。”
孫建新這纔看見媽媽的手已經腫了得象個小饅頭了,他拿起來輕輕一按,孫母立即疼得倒吸冷氣,孫建新是外科醫生,當然一下就清楚是骨折了。他恨恨的瞪着李妍,大聲說:“馬上從我家滾出去,別讓我再看見你。”說完,他忙對媽媽說:“媽,跟我去醫院。”又對馨馨說:“馨馨,照顧爺爺,爸爸送奶奶去醫院。”
馨馨懂事的點點頭,孫父早被好心的鄰居扶到牀上躺好,孫建新又對鄰居說:“幫我照看一下我爸和馨馨,我先送我媽去醫院。”
“行,沒事,你去吧。”大家紛紛說。
孫建新見李妍還一臉憤恨的站在屋內,便陰着臉說:“馬上從我家滾出去,再讓我看見你,我就打斷你的腿。”
李妍氣哼哼的抱起鼕鼕就往外走,孫建新一把搶過冬冬,眼裡閃着狠戾說:“你敢把鼕鼕抱走試試,我現在就讓你躺在這。”
立即有鄰居上來解圍:“李妍哪,你先回去吧,現在你抱走鼕鼕不是火上澆油嗎?”
“是呀,是呀,先回去吧,你瞧你把你公公婆婆氣的,不知道你公公這病不能生氣嗎?”李妍平時對公婆總是吆五喝六的,早有鄰居看不過去了,此時更是七嘴八舌的指責起她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