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陽光明媚的小城角落,一對年輕人擁抱着,沐浴在陽光裡。
陽光很溫暖,各自的心,都是涼的。
被牧歌抱着,聽他說愛她,莎莎不禁想起了當初分手的時候,他攆她走,那樣歇斯底里。也想起了小時候,與牧歌一起玩耍過的春夏秋冬,與他牽手走過的流年。
也想到了她現在處於的尷尬境地。
如果,牧歌沒有生病,他們現在應該是一對快要走入婚姻殿堂的恩愛情侶吧?
那麼,她也不會遇到杜若淳,不會跟他發展成這種尷尬關係,她更不會愛上一個永遠不可能愛她的男人!
這麼一想,滿心悲涼。
牧歌像個孩子,緊緊抱着莎莎,生怕一鬆手她就跑了似的。不過,即使他再用力,心底有個聲音也在對他說:“沒用的,她已經變心了。”
“牧歌,我早就不愛你了。”莎莎平靜地說道,沒推開他。
緊緊抱着她的牧歌,在聽到這句話時,眼淚涌了出來……
莎莎聽到了他的抽泣聲,沒有心疼,只有無奈。
命運如此。
“牧歌,你別難過,你也會走出去的。現在只是還不甘心而已。”莎莎又平靜道,輕輕拍了拍他的背。
“你的病好了,該回學校學習了,人生還很長,你會再愛上別的女孩的。聽我的話,別再念着我了!我幫你治病,早就不是因爲愛情了,對你,像我的家人一樣的感覺。”起初,肯定是因爲對牧歌的愛,後來,她移情別戀,對牧歌,剩下的應該是愧疚和責任感了。
“我不信!”牧歌鬆開她,雙手按着她的雙肩,滿眼淚水,鼻頭通紅,顫聲道。
“你爲什麼不信?我現在心裡愛的不是你!是我的男朋友!”莎莎氣憤道,一臉的決絕。
她不希望牧歌再把精力和時間浪費在她這,聲音很大,路過的行人頻頻朝這邊看過來。
“別再纏着我了!被我男朋友知道,他會生氣的!”她一把推開牧歌,沉聲喝道,立即轉身。
“男朋友……是包養你的人吧!”牧歌瞪着她的背影,大聲地吼,不甘地看着她,恨恨地握緊拳頭。
莎莎的心顫了顫,沒有回頭,嘴角嘲諷地上揚。
杜若淳是在包養她吧?
那不叫包養還叫什麼?
連牧歌都覺得,她的男朋友,肯定是包養她的人……
她,是有多不配跟有錢人在一起啊……
杜若淳又打來了電話,她沒接,也沒回家。
這幾天在家,父母每天都叫她去相親,她就是不肯,跟他們天天吵架。
——
“莎莎!你在幹嘛?敢不接我電話了!”剛接通,杜若淳大.爺似的聲音傳來,莎莎撇嘴,就好像她必須得接似的。
“忙。今天被家裡人拉去相親了!”她不耐煩道。
“又相親?你不是說不相了嗎?!”他沒好氣道。
“我有什麼辦法?難道跟我爹媽說,有男朋友了?那樣,他們更沒完沒了!”莎莎氣呼呼道,對於她而言,相親就是浪費時間。
杜若淳剛要開口,冷靜地沒說想說的話,“那你早點回京城!”
“後天我奶奶過壽,家裡要辦宴席,我得幫忙完才能回去!”她淡淡地回答。
“老人家過壽,我該隨禮啊,要不,哥明天去找你吧!”這個年過得,每天除了應酬就是應酬,他實在厭煩。
莎莎詫異,“你來幹什麼?杜哥,我家裡人都不知道我跟你關係的,我也不想他們知道。你又不是我男朋友,還是不要來的好!”
“小丫頭片子!就這麼不待見你杜哥?我看你一點都不想我!”杜若淳酸溜溜道,“不是你男朋友,以你朋友身份去給老太太祝壽,不成?”
莎莎皺眉,他怎麼這麼閒啊?
“杜哥,你還是不要來了,小地方,招待不好你。”莎莎爲難道。
“哥就要去!”杜若淳任性道。
——
她以爲杜若淳是開玩笑的,結果,他真的來了!
他開着拉風的大紅色Jeep越野車,後面跟着兩輛拉風的跑車,風風火火地來了。
“莎莎!那真是你朋友啊?誰、誰啊?有男有女的!”她剛出門,母親拉着她,低聲問。
杜若淳從大紅色Jeep上下來,戴着墨鏡,後面兩輛跑車上,下來兩對情侶,都是她認識的圈裡的朋友。
“媽!都是我在京城的朋友!”莎莎皺着眉道,連忙上前去迎接。
她真心不想杜若淳來她家!
杜若淳穿着駝色的短靴,深色牛仔褲,上身穿着一件駝色外套,看到她,他摘掉了墨鏡,一臉笑容。
“莎莎姐!”兩對打扮時髦的年輕男女齊聲衝她喊。
“小六、娜娜、小五、媛媛!”莎莎大方地揚聲喊,“杜哥!”
杜若淳笑意盈盈地看着眼前穿着格子大衣,披着長髮,化了淡妝的莎莎,伸手就想撫她的臉頰,莎莎連忙躲開,“杜哥!這麼多人圍觀呢!”
她低聲道,小城太小,恐怕一會兒她有土豪朋友的消息就在街頭巷尾傳開了。
何況,他們幾個這麼高調,每輛車車牌號都夠拉風的。
杜若淳一臉不滿,“也是,要是在別地,我特麼早就逮過你狠狠親一頓了!”
他上前一步,低聲道。
莎莎聽着他邪惡的話,狠狠瞪了他一眼,“請你老實點!朋友就是朋友,不能讓他們看出來什麼!”
說完,她走向倆女生面前,跟她們打了招呼後,親暱地拉着他們去家裡。
他們家是二層小樓,就在路邊,門口有一大塊空地,空地上已經搭了舞臺,晚上要唱戲。
杜若淳看到莎莎的父母,自我介紹說是莎莎的朋友,小五小六跟着他隨禮。
杜若淳的大紅包讓現場的賓客咋舌,厚厚一沓大紅鈔。
安排酒席的時候,他顯然成了家裡的貴賓。
“璐璐,這個小杜,條件這麼好,你們還是朋友,怎麼沒有發展啊?”母親拉過她,小聲道。
“媽!我都說了,他是我的朋友!朋友就是朋友,怎麼發展啊?再說了,人家富二代,集團總經理,誰能跟您成親家啊?別想了!”她沉聲反駁,語帶嘲諷。
出了廚房,剛好遇到了杜若淳,他臉色有點紅,手裡夾着一根菸,“莎莎,你家人真是太熱情了,哥都要被灌醉了!”
“杜哥,我看你是喝高了,去酒店休息吧!”莎莎刻意與他保持距離,笑着道。
小五和小六也都紅了臉,他們各自的女朋友沒喝酒。
“哥不能借你的香閨睡個午覺?”杜若淳上前,親暱道,莎莎連忙後退。
“附近有家四星酒店,我送你們過去吧!車鑰匙給我!”
她從杜若淳手裡接過車鑰匙,很快,大紅色吉普帶着兩輛白色跑車離開了,去了這個縣城最好的酒店。
“杜哥,進去休息吧,我得回家忙了。”莎莎幫他開了房間的門,對他說完,轉身就要走。
杜若淳哪有讓她就這麼離開的道理!
一把拽住她的手臂,將她拉進了房間,“杜哥!我得回去——唔——”
剛進門,她的話音還沒落,杜若淳就急切道堵住了她的脣,將她按在了門板上!
她就知道,不能跟他單獨在一起,不然,肯定是這個“下場”!
一個熱吻,她氣喘吁吁,他像頭餓狼般開始扯她衣服,她不似以往的熱情,而是捉住了他的手臂。
“杜哥!你幹嘛?!這是我家!我們不能這樣!”她氣憤道。
大男人全身火熱,氣喘吁吁的,灼熱的呼吸噴灑在她的臉上,那樣子就跟吃了催.情藥一樣。
“什麼你家,這是酒店!莎莎,我快想死你了!”他摟着她的腰,氣喘吁吁道。
“我還沒怪你呢!你來我家幹嘛?別人懷疑我們的關係怎辦?傳出去好聽嗎?那些鄰居如果誤會你是我男朋友,將來我和我家人更丟臉!”莎莎沒好氣道,用力地將他推開。
她現在沒什麼心情跟他歡.愛,只想趕緊攆他走,她怕流言蜚語。
尤其小城,有點八卦街頭巷尾都會知道。
“嘿!莎莎,十來天不見,你的良心被狗吃了麼?!”杜若淳沒好氣道,“哥給你這麼大面子,千里迢迢來這給你奶奶祝壽,你就這態度?”
“我就這個態度!你又不是我什麼人,來我家幹嘛?!”她反駁着將他推開,轉身就要走,杜若淳根本不給她拉開門的機會。
拽着她去了牀邊,直接將她推倒在大牀.上。
莎莎氣急,這邊酒店前臺就是她高中同學,讓同學發現她這麼久沒從杜若淳房間出去,回頭肯定亂猜!
在京城,她不在乎聲譽,也沒幾個人認識她,在老家就不一樣了。
她的力氣比不上喝得微醉的杜若淳,被迫地被他吻着,佔着便宜,她氣得無動於衷!
“開門!”
這時,門口傳來很大的動靜,有人在踹門,那聲音是莎莎所熟悉的。
“給我開門!”外面的人不斷地踹着門,杜若淳終於從莎莎的懷裡擡起頭。
“這什麼破酒店?怎麼那麼吵?!”
“牧歌!”莎莎聽出了外面的人是牧歌,她推開杜若淳,從大牀.上爬起來,將被他掀起來的毛衣拉下。
“什麼牧歌?!”好事被打斷,杜若淳氣急,衝到門口,一把拉開.房門。
門外,一個身材瘦削,臉蛋俊帥的年輕男孩,一臉怒不可遏的樣子,雙拳緊緊握着。
“找誰?!”杜若淳的醉意清醒了三分,惡狠狠道,還沒幾個人敢對他瞪眼的!
“牧歌!”莎莎衝過來,頭髮凌.亂,大衣衣襟敞着,她大聲喊。
“杜哥!他是我表弟,來找我的!我先跟他回去了!”莎莎連忙道,不知牧歌找來幹什麼,真夠亂的!
牧歌雙眼死死地瞪着杜若淳,那分明是情敵見情敵的態度。
杜若淳眯着眼,一下就明白了,“表弟,是你老相好的吧?!”
他冷聲道,難怪莎莎見他來不高興,原來在老家跟老相好的勾搭了!這麼一想,杜若淳簡直妒火中燒,心裡十分不平衡。
“我是她的初戀!”牧歌毫不避諱道,有點得意地看着杜若淳。
“牧歌!你胡說什麼?!”莎莎氣惱,揚聲喝斥。
初戀……
杜若淳眯着眼,一把將莎莎圈在了懷裡,“那又怎樣?她現在可是我的女人!你小子,自討沒趣!”
兩個男人,因爲她在酒店房間門口爭執,莎莎生怕路過的人會認出她!
“杜哥!給我點面子,別跟他生氣!”莎莎看向杜若淳,求着道。
“牧歌!你給我回去!”她瞪着牧歌,沉聲喝。
“我纔是她男朋友!她不愛你!她愛的是你的錢!她跟你在一起,都是圖你的錢給我治病!”嫉妒心作祟,牧歌自信道。
稍微想想,這個男人和她的關係都不一般!
牧歌這話說出口,杜若淳愣了,莎莎則氣得想吐血,“牧歌!你胡說什麼?!”
“我說的都是事實!”牧歌斬釘截鐵道。
聽着牧歌的話,杜若淳恍然明白是怎麼一回事了!
原來,莎莎這幾年沒名沒分道跟着他,做他炮.友,只是爲了拿他的錢給男朋友治病!
不知爲什麼,他心裡非常不是滋味,就好像被莎莎背叛了一樣!
莎莎掙開杜若淳,衝上前,一把將牧歌推了出去,她也出去了,“牧歌你發什麼神經?!”
杜若淳肯定不會生氣的吧,他沒理由生氣,但是,牧歌這麼做,委實讓人氣憤,就好像成心破壞他和杜若淳似的!
“就這種男人,一看就風流、花心!你還愛他!”牧歌瞪着她咬着牙道。
“你給我滾!”莎莎低聲吼。
牧歌眯着眼,複雜地看了她一眼,“他肯定不會愛你!孟璐,這種男人,跟你不是一路的。”
他說完,走了。
——
莎莎長長嘆了口氣,才轉身,那扇房門虛掩着,她推門進去了。
剛進門就聞到了一股濃濃的菸草味,大牀.上,杜若淳呈大字形躺着,右手裡夾着煙,菸灰缸在他肚子上。
“杜哥……我跟他,早就分手了。”莎莎平靜道,不知杜若淳有沒有生氣,他不在乎她,沒理由生她的氣的。
杜若淳彈了彈菸灰,又深深吸了口,菸圈從他的嘴裡、鼻孔出來,嫋嫋升起。
“你答應做我情人,是爲了他吧?”杜若淳幽幽地問,問完又深吸口煙,他現在需要尼古丁幫他冷靜!
他氣什麼?
又沒跟莎莎談情說愛,更不會娶她做老婆,在意這個幹嘛?!
大男人的佔有慾在作祟!
“是!我們青梅竹馬,小時候是玩伴,長大後是情侶。他高考剛拿到大學錄取通知書,得了腎炎,我也輟學了,到了京城,掙錢幫他治病。”莎莎站在一旁,看着牀.上躺着的男人,坦誠道。
杜若淳心口突然如針扎一般的,隱隱地疼!
天天跟他同牀共枕的女人,拿着他給她的生活費、零花錢,給初戀男友治病!
他心裡早已在抓狂,僅有的理智告訴他,不能生氣,因爲沒理由!
“他現在病好了,你怎麼沒跟他在一起啊?”他淡定地揚聲問。
莎莎看向他,心臟撕扯了下,“杜哥,你覺得,我跟他還有可能嗎?他都知道我是你包養的情人了!”
“那小子嫌棄你?!”杜若淳一個仰臥起坐坐了起來,看着她,沉聲問。
“不,是我嫌棄我自己。”她淡淡道,“杜哥,你休息吧,我先回家。”
她的意思是,她還愛着那小子,但身子不乾淨了,沒臉再跟那小子在一起!
杜若淳咬牙,按掉了菸頭。
“那你心裡還有那小子是不是?!”他忍不住地大聲問。
莎莎頓住,背對着他,“杜哥,你問這些幹什麼?你放心,我跟你在一起就不會跟他亂搞的!”
她這麼說,就說明她心裡還有那小子!
到底是多深的愛,纔會讓一個女人寧願賣.身,也要給對方治病?!
他心裡酸溜溜的,從小到大,還沒一個女人像莎莎愛那小子那樣,愛着他!他愛的女人,不愛他!
——
莎莎先回家了,而杜若淳在醒酒後,當天夜裡回了京城。
她年假結束,回到京城,還住在他的公寓,兩人還和以前一樣,維持着柔體上的關係,不過,杜若淳比以前要冷漠許多。
尤其每次正在興頭上的時候,想到莎莎心裡可能正想着那個牧歌,他就發狂似地折磨她,手段有點變.態。
“莎莎,你也是不是覺得,我很差勁?”歡.愛後,他抽着煙,摟着她,突然很深沉地問。
“杜哥,你爲什麼突然這麼問?”莎莎關心道,看得出杜若淳今晚情緒有點低落。
“沒什麼。”說着,按掉了菸頭,“我跟你討論這些幹什麼!”
她又不關心他!她跟着他,只是爲了他的錢!
杜若淳酸溜溜地想。
莎莎沒有追問,她現在很清楚自己的身份,不會做任何逾矩的事,也不會多關心他。
——
韓遇城出車禍的事,對杜若淳打擊挺大的,莎莎也很氣憤他的行爲,但是,她也能理解他。
爲了討好施染,他非要帶韓遇城去參加聚會,和何初微碰面,結果出了車禍!
杜若淳也忙了起來,他現在要挑起韓氏的大梁,有時候一個月都不來公寓一次!
整整一年,他來公寓的次數,屈指可數。
這年春節,她沒回老家,年三十,做好了年夜飯。
懷揣着一顆牽掛他的心,她撥了他的號碼。
“肚子!你的電話!”施染拿着杜若淳的手機,到了廚房,彼時,杜若淳穿着圍裙,大廚似地正在炒菜。
“誰打來的?我正忙呢!”
“是莎莎!”施染看了眼手機屏幕,大聲道。
杜若淳愣了下,轉而狠了狠心,“你幫我接吧,就說我在炒菜!”
“好!”
施染拿着他的手機出去了。
“杜哥!”電話接通,莎莎有點激動地喊。
“不好意思,我是施染,肚子他現在正在廚房炒菜,不方便接電話,他讓我幫他接聽的。”施染一副禮貌得體的語氣,柔聲細語道。
莎莎的身子晃了晃,不過,一向善於僞裝的她,連忙賠笑道:“原來是染染姐啊!這樣的,幾個小輩聚會,非要叫杜哥,讓我打電話的,杜哥沒空就算了哈,打擾了!”
她話音剛落下,施染已經掛斷了。依然是高冷姿態。
莎莎感覺自己的雙頰如火燒般的熱,她連忙跑去了洗手間,彎着腰,捧着冷水洗臉。
嘴角自嘲地上揚,氣自己傻!
-本章完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