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一個人,總希望雙方是平等的相互尊重的關係,而不是被對方瞧不起,惡語相向,甚至被對方施暴。
莎莎被杜若淳瞧不起,被他羞辱過、施暴過,那是她深愛過的男人,本就比她有錢的豪門少爺,當愛情和尊嚴相互碰撞,她毅然決然地選擇了後者!
她想爭口氣,想讓杜若淳刮目相看,可,兜兜轉轉,好像又轉了回去,她之於他,就像籠子裡的鳥,被他玩弄於鼓掌。
當然,也怪牧歌傻,打了杜若淳,讓他有了把柄。
但是,也不至於整得牧歌去坐牢吧?!
杜若淳面無表情,不動聲色地看着雙拳緊握,全身充滿了怒意與悲憤的莎莎,那雙眼裡充滿了對他的恨意。
爲了那個初戀男友,她終於肯來求他了!
對兒子她都沒這樣!
虧得兒子還那麼向着她、喜歡她!
不過,她話裡的意思,好像他杜若淳是個十惡不赦的壞人,把他們逼上絕路了似的!
“不得不說,裝可憐還真是你的本事!牧歌那小子,要是沒先招惹我,會有這下場?也三十多歲的人了吧?沒有那能耐,還TM好意思打人!”他嘲諷道,邊傾身在菸灰缸邊彈了彈菸灰。
“他沒見過世面,你也沒見過?要是別的但凡有點社會地位的人被他這麼打了,那小子早就死千百回了!”杜若淳又嘲諷道,深深吸了口煙,緩緩吐出,“那小子,究竟有什麼能耐,讓你這麼掏心掏肺地對他?”
在他眼裡,牧歌就是莎莎的拖累!
她還那麼死心塌地地對他!
聽着杜若淳的話,莎莎的情緒緩和了些,這件事,確實是牧歌的不對。
“杜總,這件事,是他先不對,您給個準話,究竟怎樣,才肯放過他?我知道,這件事,就您一句話的事兒!”她硬着頭皮道,哪怕是牧歌的不對,她也不想低三下四地跟杜若淳道歉。
他將香菸按滅在菸灰缸裡,放下右腿,隨即站了起來,雙手插在褲袋裡,慢悠悠地朝着她走來。
今晚的莎莎,穿着中袖黑色大衣,敞着衣襟,裡面襯着一件乳白色緊身打底毛衣,下.身是黑色靴褲配着黑色絲.襪,及膝的皮靴。
披着一頭捲髮,性.感中透着成熟.女人的風韻。
莎莎一動不動,視線一直落在凌.亂的茶几上,隨着他的靠近,一股菸草味傳來。
“難道,我杜若淳就被那混小子白打了?!你覺得我是那種能受氣的人?若是把那小子也打一頓,也不解氣,打他能跟我被他一樣麼?被他打後,我休養了一星期,一星期沒去上班,你知道這一星期,我的損失有多大?那是以千萬計的!讓你們賠錢,恐怕那小子一輩子都賺不來我一天掙的!”他揚脣,在她身後,幽幽道。
很現實,很露骨的話,不是他高高在上纔會這麼說,而就是赤.裸裸的現實!
沒有任何誇大,也不是自視甚高。
莎莎閉着眼,感慨命運的不對等,大家都是人,差距卻那麼大!
他的意思是,不想打牧歌解氣,要他們賠錢吧,他們也賠不起。
“那你想怎樣?”莎莎平靜地問,雙拳仍然緊緊地攥起。
“是你來找我的!你來求我之前,沒想要拿什麼來求我?難不成天真地以爲靠你莎莎的面兒,就能讓我妥協?臉也忒大了點!”杜若淳幽幽道,濃濃的嘲諷的語氣。
莎莎咬牙,“只要你肯放過牧歌,讓我怎樣,我都答應!”
她沉聲道,不知道,這個條件,他能否瞧得上。
杜若淳嘴角得意地上揚,來到了她的跟前,居高臨下地看着跟前的成熟小女人,“讓你做什麼,你都答應?”
他反問,彷彿難以置信似的。
莎莎擡起頭,看着他,無外乎,讓她做牛做馬,或是做女奴吧,比起讓牧歌坐牢,她寧願再瘦杜若淳的氣。
“是的!”她沉聲道。
杜若淳心裡早已沸騰,很是激動,不過,他剋制住了。
手指撫着下巴,眯着眼打量着莎莎,“讓我想想,要你做什麼好呢?”
他一副在思考的樣子,莎莎的心早已懸了起來,可以想象得出,杜若淳會想出什麼招數整自己!
這個混蛋的陰險,她是知道的。
她閉着眼,逼.迫自己不要對他發火,無論他讓她做什麼,都不能再惹怒他!
“我兒子,最近天天鬧騰要找媽媽,我是什麼都不缺的,但他缺個媽媽,還非你不可……”他幽幽道。
莎莎皺眉,疑惑地看着他。
他這是什麼意思?!
要她做保姆嗎?那也太便宜她了吧?他怎麼可能那麼好心!
“你之前還說不想嫁給我,我杜若淳就是喜歡逼.迫別人,我就非要娶你!答應跟我領證結婚,那小子的事,我就不追究了!”他那幽幽的聲音突然變得低沉、認真。
這話一出,莎莎已經完全懵了,難以置信地看着他。
杜若淳嘴角則泛着得意的笑,她不是愛那個牧歌麼,那他就讓她一輩子沒法跟他在一起好了!
用婚姻來死死地捆着她,看她怎麼飛?!
他不會承認,是捨不得放她自由!
這樣的話,也是爲了兒子好,免得臭小子見到他這個爸爸,像見到仇人一樣!
“杜若淳,你剛剛在胡說什麼?!”莎莎回神,看着他,沉聲問。
他回到了座位,一屁.股坐下,翹.起二郎腿,雙手手臂伸展開,“跟我領證結婚,我就放過那小子!這下,聽清楚了吧?”
他揚聲道,聲音很大,一臉的認真。
莎莎仍然一臉的難以置信,杜若淳居然說,要她嫁給他!
她像聽到了什麼可笑的笑話似的,“杜若淳,你吃錯藥了吧?!娶我?你忘了你以前說過的話了?一輩子都不會娶我這種妄想麻雀變鳳凰的女人!”
她惡狠狠地反駁,真不知道他這麼說,是不是在故意逗她,他以爲她真想嫁給他麼?!
杜若淳的表情微僵,他以前是說過這話,而且斬釘截鐵,充滿了對她的鄙夷,不過,他杜若淳出爾反爾也不是第一次了。
他的臉皮比城牆還厚!
生意人嘛,不能屈能伸,怎麼在爾虞我詐的商界混?
“什麼叫我娶你?是你要跟我領證結婚!你以爲我會八擡大轎娶你過門?想得美!”他嘲諷道,一臉欠揍的趾高氣揚的樣兒!
跟她玩起文字遊戲來了!
“婚姻可不是兒戲!”她氣憤道,從沒想過跟他結婚,更沒想過會跟他以這樣的方式結婚!而且,她打心眼裡不想結婚,更不想嫁給他這個瞧不起她的混蛋!
“在我這,就是兒戲!你不想跟我領證?那好,就讓牧歌坐牢去吧!我看,讓你初戀坐牢留案底好,還是你委曲求全嫁給我好!”杜若淳說罷,站了起來,拿起大衣帥氣一甩,披在雙肩上,就要離開。
“杜若淳!你神經病吧?!你可是高高在上的大人物,你娶我不覺得虧嗎?!再說了,我也不想嫁給你!”她瞪着他的背影,氣憤地吼。
“我知道,你不就是想跟那個牧歌好麼?!老子就是不想讓你好過,你越是不想嫁,我還就非逼着你嫁不可!給你一天時間考慮,考慮清楚了隨時聯繫我,早點去把手續辦了!”他背對着她,沉聲道。
這下,他相信莎莎當初偷偷懷兒子,不是爲了要嫁給他了!
也許,她就是想用兒子換一筆錢,跟她初戀雙宿雙.飛!
他走了,剩下她一個人愣在那。
神經病吧他!發什麼神經了?!她以爲他會讓她做他的女奴什麼的,或是保姆,任勞任怨,變着法子羞辱她,欺負她,卻怎麼也沒想到,這混蛋要跟她領證結婚!
他那麼嫌棄她!
這杜若淳,腦子裡究竟裝的是什麼?!
——
回到家,聽說小耳朵又是一天沒吃飯,杜若淳去了廚房,親自給小傢伙盛了飯,端着上樓。
見到他,小耳朵還是一臉兇巴巴,一雙烏黑大眼瞪着他,還有點畏怯地往牆角縮。
“臭小子!老子不會再打你了!”他揚聲道,瞪了兒子一眼,將托盤放在小桌子上,“過來!吃點東西!”
小耳朵肚子餓得早就在響了,他其實也不傻,不會真捱餓,雖然沒吃飯,但他在房間裡藏着曲奇餅乾和巧克力呢,餓的時候會偷偷地吃。
不說話,一臉的倔強,這脾氣,夠倔!
杜若淳看着跟他小時候脾氣很像的小混蛋,滿眼的寵愛,他在地毯上坐了下來,笑着看向牆角的兒子。
“彆氣了!我再次跟你保證,這次是真的,如果你.媽媽不回來,以後你不用喊我爸爸,叫我豬頭,成不成?”杜若淳揚聲道。
“豬頭!豬頭又在騙人!”小耳朵不怕死地大聲道,一臉兇巴巴的樣兒。
“我要是把你.媽媽帶回來,是不是我可以叫你豬頭?這混小子!”杜若淳反駁他道,“小耳朵,你爸這次真沒騙你,我跟你.媽媽快結婚了,過幾天你.媽媽就來這住了!乖,彆氣老爸了!”
兒子這麼小就逆反他,這讓他覺得很失敗,他很想像其他的爸爸那樣,是兒子的榜樣和靠山!
本來沒打算結婚的他,現在,爲了兒子,已經妥協了。
小耳朵仍然半信半疑,但是拿着水槍做防備武器的他,已經朝他這邊緩緩走來了,“你要是再騙我怎麼辦?!”
“再騙你,我就是豬頭!”杜若淳揚聲道。
小耳朵又走近了些,“大騙子!”他撅着嘴。
“混小子!放心吧,這次,老子就算綁也把她綁回來!兒子這樣,更堅定了他和莎莎領證結婚的決心!”
小耳朵終於肯坐下了,拿起了小勺子,“你跟我媽媽會不會像四伯伯那樣,舉行婚禮?”
杜若淳愣了下,他可沒想過舉行婚禮。
“什麼舉行婚禮,你懂什麼?你沒出世的時候,我們就舉行過了!”他騙兒子道。
“騙人!婚紗照哩?!”聰明的小傢伙機靈地反駁。
杜若淳黑着臉,“我們那時候不流行婚紗照!”他板着臉道。
“我不管,你不把媽媽帶回來,你就是豬頭!”小耳朵氣呼呼道,低下頭乖乖吃飯了。
無論如何,他也不想再失信於兒子了!
至於莎莎,除了這條路,她別無選擇!不然,他就真把牧歌弄去坐牢了,他完全有那個能耐!
——
霍安臣幫莎莎找過關係了,但是,沒用。牧歌打人的事,證據確鑿!檢察院現在已經下了拘捕令了,下一步就是法院開庭審理了!
唯一的辦法就是,讓杜若淳撤訴!
“Peter,看來,捧花的事,真要靈了……”莎莎和霍安臣面對面坐在公司餐吧,喝着下午茶,看着他,她淡淡地說道。
霍安臣差點沒嗆着,“What?!”
“我要結婚了,對象是杜若淳。他說,只有我肯跟他領證結婚,他才肯放過牧歌。”莎莎攪着咖啡,平靜地說道,心如死灰。
男人一臉難以置信,“那混蛋那麼嫌棄你!怎麼會……”
他還記得那渣男在英國那天,對他耳語的十分不尊重莎莎的話,不禁爲莎莎捏了把汗,“親愛的,你不能嫁給他!他不會把你當妻子尊重的!你不要往火坑裡跳!”
他怕莎莎不幸福,在她沒有做決定之前,必須勸她!
“那牧歌呢?他真要坐牢嗎?!你不知道,我跟他的關係!我們是青梅竹馬,從小一塊玩到大的,又是我的初戀!他現在還愛着我,而我早就移情別戀了!我欠他一份情債!他又是因爲我,打了杜若淳的!他的人生纔剛剛有點起色,要去坐牢嗎?!留了案底,出來後,又怎辦?他身體還不好!”莎莎激動道。
怎麼能對牧歌放任不管?!她做不到!
“我們還可以幫他找最好的律師打官司!他也沒把杜若淳打出毛病來不是?這種情況,治安拘留十五天就夠了!”
聽着霍安臣這話,莎莎笑了,“你知道什麼是,欲加之罪何患無辭嗎?法律,是維護富人的武器!杜若淳想讓牧歌做幾年,就是幾年!”
她嘆了口氣,“嫁給他就嫁給他吧,不但救了牧歌,還能天天跟我兒子在一起,也挺好的。當着兒子的面,他能把我怎樣?”
她自欺欺人地自我安慰道。
“我已經很對不起兒子了……我真怕他恨我這個媽媽……我太失敗了……”莎莎嘆着氣喃喃道。
霍安臣聳聳肩,很慚愧,幫不了她什麼忙,只有祝福她的份。
——
杜若淳總算知道,莎莎口中所謂的“缺錢”是什麼意思了,原來,兩年多前,她家發生了那麼大的事,她的父親現在還坐輪椅上。
她其實也是一個命苦的人吧。
原本好好的一個花一般年紀的年輕女孩,爲了幫男朋友治病,不得已出去做公關,後來成了他的專屬情人,幫男朋友治病。
又爲了父母,把獨自帶大的兒子撫養權給了他。
她當初懷.孕,並不是爲了有朝一日能嫁給他,可能真是因爲一輩子只能生一胎……
他坐在辦公室裡,揉着鼻樑。
即使知道她沒那麼可惡,甚至恨可憐,他心裡都還很不平衡!她當初可以跟他說清楚情況的,而不是跟他鬧翻,讓他誤會她!
總之,那個死女人就沒把他當回事!
兒子和他,都比不上她的家人和初戀重要!
他越想越心酸!
不過,看到莎莎的來電,他那失落的心情還是莫名地好了起來!
從早到中午,午飯都沒吃,就等着她的電話呢!
“考慮清楚了沒有?”剛接通,他沉聲問。
“考慮清楚了!”她平靜道,“不過,杜若淳,你確定真要我嫁給你?會不會一年半載地就跟我離了?如果我要離婚,會怎樣?”
“這婚結了,就沒離的份!我跟你結婚,是爲了兒子!我不想再讓我兒子沒媽,別的女人他也接受不了!”他驕傲地說道。
“真沒想到,你會是一個爲了兒子可以委屈自己的好爸爸!”莎莎嘲諷他道。
杜若淳笑了,“在愛情上,我已經失敗了,作爲爸爸,可不能再失敗了吧?!甭廢話了,明天上午,準時去把手續辦了!”
“你就不怕將來我們離婚了,你的財產會分我一半?”
“所以,爲了後者,你到死都不能離婚!”他霸氣道,婚還沒結呢,就想着離婚,這TM叫什麼事兒?!
他說完立即掛了電話。
——
第二天上午八點,杜若淳已經到了民政局,不見莎莎蹤影,他有點緊張了,打電話給她的時候,她說在地鐵上,很快到。
他生怕她反悔似的。
坐在房車上的他,右手拿着打火機,不停地把.玩。
二十分鐘後,透過車窗,終於看到了莎莎的身影。
不錯,她還曉得穿了件酒紅色的大衣,那鮮豔的紅色襯得她皮膚雪白。
他從車上下去,莎莎看到了他,他身後跟着助理,助理拿着黑色的皮包。她的戶口還在老家呢,老家的親人根本不知道她今天要跟杜若淳領證,神通廣大的杜若淳,幫她打了戶口本。
“遲到二十分鐘!怪能耐的你!就不怕我反悔,讓牧歌坐牢?!”杜若淳一臉不悅,白眼她道,邁開大步,帶頭朝着婚姻登記處走去。
莎莎白眼他的背影,跟了上前。
杜若淳上了五級臺階後,不耐煩地等着她,直到她與他並肩,他一把拽住了她的手臂。
“能不能快點!別一副不情不願的喪氣樣!跟我多稀罕跟你領證似的!要不是爲了兒子,我纔不——”
“孟璐!”
杜若淳的話,被遠處的一道聲音打斷,聽到牧歌的聲音,莎莎立即轉身,她身側的杜若淳,變了臉色!
牧歌箭一般地朝這邊跑來。
“璐璐!我沒事!別嫁給他!”牧歌邊跑邊大聲地喊,他早上剛被放出來,就接到霍安臣的電話,說莎莎爲了救他,要嫁給杜若淳。
得到這個消息的他,立即趕了過來。
“牧歌!”莎莎沒想到,杜若淳這麼快就讓人放了牧歌。
牧歌終於跑到了臺階下,仰着頭,氣喘吁吁,臉色通紅,“別嫁給他!我沒事!別嫁給他!”他彎着腰,氣喘吁吁道,路上堵車,他跑了半個小時了。
生怕趕不上阻止她!
杜若淳緊緊抓着莎莎的手臂,“你沒事?我隨時都可以讓你有事!”居高臨下地瞪着牧歌,他冷聲道。
-本章完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