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李牧野對算計自己的霍澤沒多少怨氣,怪只怪自己年輕毛嫩,被這老魔給利用了。現在最大的問題是霍澤要殺小惡來。他是衝着舊日跟白雲堂的過節去的,但對李牧野而言,小惡來是亮子的兒子,把自己當做了親叔叔敬重,跟自家的孩子沒區別,斷然豁不出去讓霍澤兄弟害死小傢伙。
“霍澤,你他嗎不仗義!”李牧野下定決心,突然從特工一號裡走出,揚聲道:“我在烏拉爾山裡救了你們兄弟的命,現在你卻要殺我的人?”
“是白雲堂的人!”霍澤初看到李牧野的時候稍感詫異了一瞬,隨即淡定道:“好小子,居然不用人搭救,自己便逃出來了,可惜你是李中華的兒子,如果我霍族子弟當中有一個似你這般,老夫必定舍卻一切來栽培,絕不會讓你似現在這般浪蕩江湖,刀頭舔血。”
“你少跟我套近乎!”李牧野沒好氣道:“你剛纔說的那些話我全聽見了,我不管你對白雲堂的人有多大意見,那孩子首先是我侄子,他父親是我兄弟,臨終前把他交給我了,我就得管到底,你想要他的命,就得先過我這關。”
霍森大怒道:“李牧野,你好大的膽子,敢用這樣的口氣跟我大哥說話?”
霍澤擺手道:“沒事,你先忙你的去,這小子由我來打發。”轉而對李牧野說道:“小老弟,你想救那孩子,只憑大聲喊是沒用的,還得有真本事能勝過老夫才行,又或者你有什麼能打動老夫的底牌也可以,若是什麼都沒有,老夫看你還是老老實實帶上那小丫頭逃命吧。”
霍森帶人將特工一號上的書稿和藥丹匆匆搬上船,只留下個死亡之神太重,還要回船上準備吊裝的設備。
碼頭上暫時只剩下李牧野和霍澤二人。
“我來的時候是三個人,走的時候自然也得三個人。”李牧野堅決的向前邁了一步:“霍澤,你殺了他就等於跟白雲堂撕破臉,你可想清楚後果了?”
霍澤忽然哈哈大笑起來,指着李牧野問道:“小子,你口口聲聲說白雲堂如何如何,你當真瞭解白雲堂是什麼地方嗎?”
不等李牧野回答,自問自答道:“白雲堂絕不是一間醫館善堂那麼簡單,白無瑕未及而立的年紀卻能跟玄老怪齊名並立,難道真的只是憑着孫思邈傳下的醫道妙手?你小子,貌似精明,眼皮子卻還是淺了些,傻兮兮的幫人家辦事,卻不知道人家真正是做什麼的,真讓老夫可發一笑。”
“白雲堂慈悲爲懷,普度衆生,總歸不是你我這般罪孽深重的江湖草莽。”李牧野道:“這孩子是白無瑕耗費許多天材地寶培養成的人蟲,你若害了他,白無瑕絕不會放過你。”
霍澤冷笑道:“老子遠走北美,她白無瑕的勢力再大也是鞭長莫及。”微微一頓,又道:“反正都要走了,看在你我有那麼一點點眼緣的份兒上,老夫就多提點你幾句,白無瑕那娘們兒以江湖道盟主自居,那白雲堂跟玄門之間劃界而治,整個亞洲都是這兩大組織的勢力範圍,影響力幾乎無孔不入,你小子也算是個梟雄人物,有些話不必我說的太透,你也該明白這樣的江湖組織是沒有所謂正邪概念的。”
“這些不過是你的一面之詞,不管真假,都不會動搖我的信念。”李牧野沉聲道:“霍澤,你不必把事情說的那麼複雜,我現在就問你一句話,那孩子你肯不肯放過?”
“李牧野,老夫就不饒了他,你能怎樣?”
李牧野拔出了虎蛟骨刃,退到了特工一號旁邊,道:“霍澤,我這把骨刃的鋒利你早就見識到了,這車上的玻璃罐子雖然挺結實的,可未必能抵擋得了我這一刺,你想要裡頭的怪物我也不跟你爭,但前提是你得把我的人全須全尾的還給我。”
“老夫若是不想要車裡的東西了呢?”霍澤面無表情說道。
李牧野道:“除非是你想好了要跟我玉石俱焚!”頓了一下,又道:“別忘了,阿納薩耶夫就在這附近,只要能及時收到消息,以他的能力弄幾艘軍艦來追殺你,應該不是難事。”
霍澤面色微變,隨即嘿嘿冷笑,道:“好小子,真有你的,一句話點中了老夫的穴道,也好,這次就放過那小崽子,車上的東西你別動,咱們就這麼說定了。”
“就這麼痛快?”李牧野有點懷疑自己聽錯了。
霍澤笑道:“是你自己不知死活,一定要跟白無瑕那毒婦牽扯不休,連李中華都不過問,老夫何苦多管閒事。”
霍森帶人拖着便捷吊裝設備過來,與他們一起來的還有魯少芬和小惡來師徒。
“李牧野,人已經給你帶來了,老夫希望你能言而有信。”說着一揮手,命人將小芬和小惡來送了過來。
李牧野關切的看着:“你們倆沒事吧?”
小芬眼含熱淚用力點頭,反問:“大叔,你怎麼樣了?”
李牧野苦笑道:“這不也活的好好的嗎?好不容易把東西搶來了,卻給別人做了嫁衣。”
小惡來道:“叔,我沒用,又給你拖後腿了,師父要不是爲了救我,自己完全能脫身的。”
李牧野點點頭,道:“她是你師父,護着你也是應該的。”又問霍澤:“我那熊兒子呢?”
霍澤嘿的一笑,道:“你小子不說,老夫都把那小東西給忘記了,那可是個寶貝呀,你們不會餵養,這小東西只要用毒蟲靈芝參果和蜂王漿養大了,再拿來活體取膽,合藥服下必定能益壽延年增強體力。”
李牧野站在特工一號旁,用虎蛟骨刃輕輕敲着裡邊的玻璃器皿,道:“這玩意我看也不錯,拿回去好好研究研究,說不定你也能學會流鬼國的養龍秘術,給自己弄個真龍天子萬壽無疆什麼的。”
霍澤面色微沉,擺擺手,示意霍森派人把小紅寶捉了出來交給小芬。
“李牧野,這回咱們徹底兩清了,這次老夫雖然利用了你,可也幫了你,至少沒讓劉長風的書稿落到東瀛人手裡。”霍澤朗聲說道:“山高水長,來日方長,今後咱們有緣再見!”
碼頭上,李牧野目送霍澤兄弟登船遠航。
“現在通知阿納薩耶夫先生應該還有機會把他追回來。”小助理提醒道:“至少可以逼他把劉長風的書稿吐出來。”
“我不想過多麻煩那個……”
海面上忽然泛起耀目的紅光,強烈爆炸引動的衝擊波撲面吹來,隔着十幾裡遠仍催的人禁不住向後退步。
小惡來驚聲叫道:“叔,是他們的船,突然爆炸了!”
李牧野面沉似水看着,點頭道:“我也看得到。”
小芬凝眉道:“這麼大的爆炸威力,船上恐怕不會有活人了。”
“霍澤應該沒那麼容易死吧。”李牧野不是很確定的說道:“以他的體術修養和敏銳感知,也許有機會跳海逃生,我記得霍靜珊跟我說過,霍澤的水性極好,甚至能在貝加爾湖水裡生活兩天。”
“就算他能活下來,那些書稿和那個什麼死亡之神恐怕也沒什麼機會了。”小惡來不無遺憾的:“都是曠世難尋的寶貝呀,實在太可惜了。”
“沒什麼可惜的,你們兩個平安無事就夠了。”李牧野眯着眼看着遠方的火光,道:“咱們管理好自己的事情就夠了,霍澤那個級別的爭端還不是少攙合爲妙。”
小芬問道:“你要不要去跟阿納薩耶夫見一面?”
李牧野剛想說相見不如不見,卻忽然發現來路方向有一排車向這邊快速駛來。老遠就看到第一輛車上掛着雅庫特共和國的牌子,依稀正是阿納薩耶夫的座駕。
車子到近前停穩,阿納薩耶夫匆匆下車,不理會左右,快步走向李牧野。
四目相對的瞬間,李牧野皺了一下眉,阿納薩耶夫則神情毅然。
阿納薩耶夫到了近前迅速仔細打量李牧野一番後,微微露出笑意,點點頭,道:“不錯,還活着。”
李牧野同樣點點頭,道:“你看着也挺好的,狡茛敬春敗了?”
“可惜被他給逃掉了。”阿納薩耶夫惋惜的:“倉促發動,明知道他手裡有殺手鐗,卻還沒來得及在福摩薩號上做手腳,終究讓這老鬼子撿了條命去。”又反問:“霍澤兄弟已經走了?”
李牧野點點頭。
阿納薩耶夫看一眼小芬和小惡來,道:“可否讓我跟他單獨說幾句?”
二人不動地方,李牧野擺擺手,示意小助理帶着小惡來上車等着去,倆人這纔回到車上。
阿納薩耶夫又問:“那個死亡之神和劉長風留下的丹藥和書稿也被他帶走了?”
李牧野詫異的反問:“剛纔海上擊沉不夜城商船的不是你派人乾的?”
“當然不是。”阿納薩耶夫先是驚訝了瞬間,隨即眼珠轉轉,神色淡然道:“我又不是諸葛孔明能掐會算,怎麼會知道他們兄弟在這個時候從這裡出海?”
“那可真奇了。”李牧野撓頭道:“就在你趕過來之前,霍澤兄弟乘坐的船在海上發生了嚴重的爆炸。”
“你看清楚是他的船發生了爆炸?”阿納薩耶夫眼中放光盯着李牧野問道。
李牧野搖頭道:“距離太遠,那艘船幾乎已經駛出地平線,爆炸發生的很突然,我們只看到紅光,感覺到了衝擊波。”
阿納薩耶夫微微沉吟,道:“也許是真的遇襲了,但也可能只是跟你耍了一招金蟬脫殼,通過你的嘴巴告訴我他已經死了,讓我放棄把他留在鄂霍次克海的打算。”
“那你是怎麼打算的?”李牧野問道:“還要繼續追殺他嗎?”
阿納薩耶夫點頭道:“當然,除非他有軍方潛艇接應,否則,不管耍什麼花招都不要想逃出去。”
李牧野道:“我不知道你跟霍澤之間有什麼過節,如果你是衝着我的原因這麼做的,我希望你能收回成命。”
“當然不只是這一個原因。”阿納薩耶夫道:“還因爲他是白雲堂的敵人,有人許諾了重利要他的腦袋,我能辦到當然會盡力去爭取。”
“是否方便告訴我,究竟是什麼人給你的許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