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動不動的我和已經死去的師傅最終是被黃智賢給發現的。
師傅遺體上山後一片哀慼。
小師弟高洋當場就拔出秋水劍,要去找尉遲馳報仇。最終被單安和笛丘死活拉住才罷了。
武當山開山的帖子早已經被髮到了各處,西湖城司徒家已經早早趕來幫忙料理各項事宜,樓南山這個大胖子也帶着人來到了武當山之上。
老司徒看着師傅的遺體,老淚縱橫,只是沒有言語。
樓南山說道:“哎,這可真是晦氣,本想着跟無塵道長切磋一下呢,誰知道無塵道長卻應了道運,這道運可真是倒黴催的,不是什麼好東西!”
看到師弟們悲憤異常,哭得傷心,樓南山勸道:“你們也別太傷心,當着我這客人的面,哭成這樣,聽着心裡瘮得慌。”
可是高洋依舊不管不顧,哭得死去活來。
單安端莊一點,手帕一個接一個在眼角擦拭,溼了一條便再取一條,讓人猜不清楚他戒指中到底有多少手帕。
“武當山道運如此,興衰交替,從不曾兩輩具榮,一茬接一茬,收麥子一般。自打道祖出關之後便一直如此。無塵道長死得其所,早些入土爲安便是,別耽擱了開山大典!”樓南山又說道。
老司徒這個時候也控制住了情緒,附和道:“樓宗主說的對,讓他早些安息吧。武當山能夠重開山門,他會很高興的。”
……
師傅的喪事定在二月初一,那個時候各方來客也都到了黃陽城,師傅孤獨寂寞一輩子,死後終於能熱鬧一些。
然而武當山上又面臨了新的問題,那就是我的傷勢。
單安精通醫道,然而對我的傷卻無可奈何。
掌教去世,理應是首座大弟子執掌山門,可是我臥病在牀,以後能不能起來都還兩說,馬上又是掌教喪事,又是開山大典,武當山上沒有主事之人不行,沒有掌門不行。
意見在這個時候出現了分歧,單安高洋,都覺得應該是我擔任掌教
,即便是我現在活死人一般,不能動彈,但是也不能讓掌教的位子易主。
而樓南山,老司徒等人卻都覺得應該由更穩重一些的二師弟笛丘擔任掌教,好儘早主持大局。
吵得不可開交的時候,高洋耍混說道:“這是我們武當山自己的私事,關你們什麼事?”
笛丘卻呵責道:“師弟不可無禮,兩位都是我們的長輩,他們也是爲了武當山好。”
“二師兄,你難不成想當掌教不成?”
高洋氣勢洶洶地問道,他這麼一反問,本想着笛丘不會同意,師兄弟三個好站在一條線上。但是他卻沒有料到笛丘點了點頭,說道:“二位前輩所說不無道理。國不可一日無君,家不可一日無主,武當山馬上遇到的兩件大事兒,總得有人站出來撐門面才行。”
高洋一愣,轉而怒不可遏地說道:“笛丘,你想要幹什麼?紫玉拂塵是大師兄掌管,大師兄早就是我們武當山掌教,你難不成要篡位?”
“放肆!”笛丘也黑了臉,說道:“我只是代爲掌管山門,若是有一日大師兄醒來,掌教之位自然該由他來擔當,到時候我還會賴着掌教的位置不成?”
單安跟林明一般,平日裡是個沒主見的,此時看到大家都覺得笛丘當掌教更合適,便也有些動搖了,說道:“小師弟,二師兄說的也對。”
高洋一甩手,朝着單安怒吼道:“對什麼對?你不知道自己小時候吃得飯是誰買的?不知道自己小時候吃的烤雞是誰打來的?你身上的衣服是誰給你買的?武當山道觀是誰出錢修起來的?師傅逼着你煉丹的時候是誰幫着你偷懶的?……你個沒良心的!”
高洋這麼一說,單安頓時又不說話了。
樓南山聽得有些厭煩:“你們自己爭吧,我不管了!”說着他一甩手離開。
這個時候老司徒說道:“你們師傅是我兄長,我也算得上是武當山半個人。依我看,既然躊躇不決,那大家就舉手表決吧。”
高洋不說話,只是坐在了牀邊
,摸着自己的秋水劍。
“同意單安擔任武當山掌教的舉手。”
老司徒舉手,單安猶豫了一下,試着想要舉手的時候,卻被高洋瞪了一眼,舉起來的手又落了下去。
單安卻說道:“師弟,法子本心即刻,我們是爲了武當大義,最好不要摻雜個人情感。”
單安咬了咬呀,還是舉起了手。高洋握緊了寶劍,我感覺他好像要暴起殺人。
最後笛丘自己也慢慢舉起了手,彷彿舉起早就屬於他的一個東西,泰然而又淡定。
“好,三票,同意莫楠掌教的舉手。”老司徒又說道。
高洋立馬把自己的手高高舉起來。
可是看到屋子裡只有自己孤零零的一個手臂,趕忙又舉起一隻來,然後着急地說道:“林明師兄要是在,肯定也選大師兄!”
“那也不過才兩票。”老司徒捏着鬍子微笑道。
高洋看了牀上的我一眼,又把我的手舉了起來,可是一舉我的手,他的手就落了下來。
他當時肯定很想有三隻手,自己舉兩個,也幫我舉一個。
他倒騰着,把我的手放在他肩膀上,然後自己再舉起來兩個手。
可是我的手很快又滑了下去。
高洋很急,很孤獨,手忙腳亂。
單安看到他一個人忙來忙去,眼淚都要掉下來了,終於忍不住要伸手幫忙,老司徒卻說道:“就這麼定了吧。笛丘你準備一下,明天喪事你來主持。”
“是,師叔。”笛丘
“既然擔任掌教,便得有個道號了,你師傅已經去了,這道號我來給你取如何?”
“敬尊師叔諭令,無不敢從。”笛丘低頭請賜。
“‘以君之力,曾不能損魁父之丘,如太行、王屋何?’如今武當中興,便要舉世伐楚,行天罰之能,當以有爲。你本又遊行天下,講經四方,便喚作丘行子吧。”
笛丘低着頭,不知道什麼表情,嘴上說道:“謝師叔賜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