鮮血！鮮血！鮮血！
這是真正的鮮血，塵言殺的這些人不是神算之術捏造出來的，這些是真正的鮮血，真的是塵言認識的那些朋友。
“你在你的心中，已經殺死了他們所有人。”神算之術沉悶的聲音響起，它也沒有想到塵言會突然變得這麼恐怖，讓它都有些膽寒。
“大道之途，踏血而行。”塵言擦了擦臉上的鮮血，他聞到了血腥味，這種味道讓他感覺非常舒服，極爲的舒服。
“你是我的主人了，我將服從於你。”神算之術低頭了，它認爲如今的塵言已經完全可以做它的主人了，塵言夠狠，夠毒辣。
塵言點了點頭，他的瞳孔之中早已經沒有了金色，而是變爲了紅色，血紅色，這纔是真正的輪迴之眼。
混沌海沒有什麼善惡，誰是它的主人誰便是強者，只不過混沌海之上的那幾朵金色蓮花已經枯萎了，沒有了一絲生機。
“枯萎了？”塵言淡淡一笑，混沌之心展露出強悍的能力，無盡的生機灑下，那幾朵蓮花又重新綻放，只不過是妖冶的血紅色。
混沌之心沒有變，因爲混沌之心本就是極爲邪惡的東西，塵言在這一刻徹底瞭解了混沌之心和神算之術。
混沌之心與天地伴生，天地間最爲磅礴的生機聚集在它的身上，最爲邪惡的意念一樣在它身上。
神算之術本爲承載着混沌之心的混沌之書，後來吸收了無數強者的邪念，便分化了出來，越發的獨立。
塵言怎麼也無法想到，這二者竟然是天地間最爲邪惡的東西。
這兩者能夠同時出現在塵言的身上，塵言又會是什麼好人呢？塵言九世輪迴之前乃是邪帝，吞噬了天地星辰，命運無法阻止塵言，好在規則不允許塵言這樣的邪帝出現，所以降下無盡法則，滅殺了邪帝。
邪帝的本事自然是不懼規則的，但是他卻想要玩一玩，和規則玩一玩，看看究竟是誰厲害，所以纔會有了此時的塵言。
上古魔主只不過是作爲歷練塵言的東西罷了，或者說是喚醒邪帝的可悲之人，當上古魔主死去的那一刻，就是塵言邪帝之體回來之時。
“既然我是邪帝，那就應該滅了所有生命。”塵言冷漠的說道，他已經沒有了絲毫的感情，他的思緒非常清晰，他還是他，塵言還是塵言，只不過邪帝的意念回來了。
這一刻的混沌之心與神算之術纔算是真正徹底的臣服了塵言，因爲他們本就是邪帝創造出來對抗規則的東西。
石塊慢慢碎裂，塵言站了起來，看着不語峰的山門，心中的殺戮之意慢慢平息。
“這裡是個值得懷念的地方，我就不必破壞了。”塵言搖了搖頭，畢竟他還有着塵言的靈魂，這裡不應該受到任何的傷害。
“小言，你出來了。”張煥凌和傲天塵、司徒風早已經出現在了不語峰山門處，他在等着塵言，或者說等着邪帝。
“你早就知道了？”塵言淡然說道，張煥凌應該早就知道了，不然也不會說出那些話。
張煥凌點了點頭，隨即談了一口氣，說道：“我不想你變成這樣，但是這是你的選擇，我無法組織，你走吧，不要傷害這裡。”
塵言轉過身，點了點頭，原來從一開始他就是孤獨的，根本就沒有任何人選擇相信他，更沒有任何人願意跟他說實話。
塵言突然停下了腳步，問道：“若是我沒有自己甦醒，你們會一直這樣嗎？”
“會！”張煥凌肯定的說道，“我們不敢相信你，更不敢告訴你，但是在這之前我們也確實是真心對待你的。”
“夠了。”塵言沒有再停留，瞬息之間便是消失在了衆人的視線之中，如今的他已經是聖皇境，瞬移已經不是什麼太難的事情了。
“宗主，他走了。”司徒風有些落寞的說道。
“塵言走了，還是邪帝走了？”傲天塵笑着搖了搖頭，他感覺自己要瘋了，真的要瘋了，那是他的兄弟啊！可是他卻沒有絲毫的辦法。
張煥凌沒有說話，他的心中有何嘗不感到疼痛呢？塵言是他看着成長起來的弟子，他這心中又何嘗不同呢？
但是沒有人能夠阻止邪帝，沒有人能夠阻止邪帝的誕生，就好像沒有人能夠阻止天地的泯滅一樣。
“隨他去吧，隨他去吧。”張煥凌有些累了，他不想再管這些事情了。
“小言這一去，再也回不來了吧？”司徒風微眯着眼睛說道。
塵言去了何處，沒有人知道，但是他自己卻非常清楚他應該幹什麼，因爲他現在只有一件事情可以做，那就是去找上古魔主，然後殺了她，完成最終的覺醒。
塵言很清楚自己在做什麼，他比什麼時候都清楚，如今的他或許纔是真正的他吧，擁有塵言的靈魂，邪帝的意念，這纔是真實的他啊。
既然本來就是逆天之人，既然本來就是被規則不容的人，那麼他有何必再拘束自己？
塵言本來想要直接去找上古魔主，但是當他經過一片星空的時候，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情，想起了一個人。
“琪欣郡主，你還在等我嗎？”塵言看着眼前的一片星空，突然有些猶豫了，他當年許下了一個承諾，也不知道琪欣郡主有沒有繼續等着他。
塵言突然有些不敢進入這片星空中，他怕自己得到的答案是否定的，那隻能將他最後的一絲希望徹底摧毀。
“罷了，罷了。”塵言搖了搖頭，轉身飛速離開了，既然是一個念想，既然是一個希望，那就永遠也不要去追尋那個最終的答案吧，因爲那並沒有任何的意義。
御龍皇朝，琪欣郡主站在桃花樹下，懷中抱着一個嬰兒，身邊站着一個男子，二人相依而立。
塵言註定是邪帝，他註定只能一個人孤獨的走到最後，走到大道巔峰，然後毀掉所有的規則命運，或者是毀掉他自己。
若是後世有人談論起塵言，會有人說他是錯的，也會有人說他沒有錯，這諸天中的事情，其實哪來的什麼對與錯？
漫天星辰在塵言眼中已經全部泯滅，他所見之物，全部都是被他摧毀，只要是順着規則命運的東西，沒有能夠逃過他的魔掌的。
塵言決定在完全甦醒之前去見一見風林天。莫頓已經不在了，風林天是唯一一個真正信任他的人了，是唯一一個還將他當做朋友的人，塵言應當去見一見他。
以塵言如今聖皇境的實力，沒有人能夠察覺到他的到來，至少在這裡沒有人能夠發覺他的存在。
風林天悠閒地坐在風林宗一座小山之上，如今他的生活便是這樣，喝喝茶，曬曬太陽，沒有了大道的煩惱，沒有了修煉的憂愁，這纔是他應該有的生活。
突然一陣微風吹來，風林天悠然的睜開了眼睛，他看到了塵言，塵言就站在他的身前。
“不錯嘛，挺悠閒的。”塵言笑道，如今或許他只能在風林天面前笑得出來了吧。
“哈哈，你小子，總算是來了，我還以爲你把我忘了呢。”風林天大笑着攬住塵言的肩膀，他一直都在等着塵言和莫頓，“莫頓呢？”
提起莫頓，塵言突然低下了頭，他不想將一些事情告訴風林天，他突然有些後悔來找風林天了，是他叨擾了風林天。
“怎麼了？”風林天感覺塵言有些不對勁，便急忙問道。
“莫頓死了，我也快死了。”塵言輕聲說道，說的很輕鬆，就像是再說一件與自己無關的事情一樣。
風林天向後退了一步，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塵言，然後大聲說道：“你在胡說什麼？你不是好好的嗎？”
塵言搖了搖頭，一股邪惡無比的氣息從他體內散發出來，這股氣息險些讓風林天嘔吐。
“這，這究竟是怎麼回事？”風林天驚懼地問道，塵言身上的氣息然他非常不自在，他面對塵言比面對上古魔主還要可怕的多。
“不要問了，以後或許你會知道的，我這次這是來見你最後一面。”塵言聳了聳肩，笑道。
風林天皺了皺眉頭，他想知道爲什麼，但是明顯他是不可能得到一個回答的，問了與不問又有什麼區別？
塵言與風林天坐在一起，下了一盤棋，整整下了三天。如今風林天的棋藝已經是非常的高超了，但是他還是輸了。
“爲什麼現在你的棋風如此的狠辣凌厲？”風林天不由問道，他認識的塵言並不是這樣的，他認識的塵言是一個擁有度化蒼生的胸懷的人，如今眼前的這個人絕不是他認識的塵言。
“人總會變得，有時候你不想變，也身不由己。”塵言長長的嘆了一口氣，這是他最後的話。
塵言離開了，風林天根本就沒有察覺到塵言是什麼時候離開的，如何離開的，他只知道以後塵言都不會再出現了，或許永遠都不會出現了。
塵言站在星空深淵前，上古魔主就在那裡，他馬上就可以成功了，但是他卻並不高興，反而有一些失落。
“爲什麼那天沒有風林天？”塵言在問神算之術，他所說的自然是他邪帝意念開始甦醒那天，他在心中殺的人裡面爲什麼沒有風林天。
“因爲，他是你最後一個朋友，也是最後一個信任你的人。”神算之術的語氣已經隨着塵言的變化變得謙卑了許多。
“那現在呢？”塵言又問道，他知道答案，但是他還是想問。
“現在他已經不是你的朋友了。”這個回答塵言早就預料到了，但是他卻並不想聽到這樣的話。
“啊——”塵言沒來由的怒吼，瘋狂的怒吼，周遭的星辰都是不斷地顫簌，然後一個個崩塌，消亡，不斷地爆鳴聲響起，響徹塵言的腦海，塵言的靈魂漸漸的喪失了僅存的那一絲善念，徹底的被邪帝意念取代。
或者說這並不是取代，只是塵言的另一種改變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