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嗎？”神算之術輕聲問道。
“痛？爲什麼要痛？”塵言面無表情的回道，他摸了摸自己的心，那裡已經被混沌之心代替，如今的他連自己的心都沒有。
隨着邪帝意念完全甦醒，上古魔主所在的那一片深淵也是開始顫抖起來。
只要塵言親手殺死上古魔主，邪帝意念與他的靈魂就會完全融合，到那個時候塵言方纔是真正的邪帝。
邪帝意念降臨，上古魔主自然也是甦醒了，她甦醒的那一刻便知道了自己的命運。
其實從一開始，混沌之心就沒有打算要讓上古魔主甦醒，所以當初無論塵言費盡多少心機都是無法喚醒上古魔主，畢竟那個時候他還不能完全掌控混沌之心。
若是上古魔主早便甦醒，那麼也不會有邪帝甦醒這一說了，從一開始這便是混沌之心與神算之術的預謀。
塵言對混沌之心與神算之術的所作所爲沒有任何的厭惡，他覺得這是它們應該做的，因爲它們讓塵言找回了真正的自己。
塵言沒有回混沌之地，因爲那隻不過是邪帝創造出來的一處空間罷了，只不過是爲了對抗規則而誕生的空間，混沌一族是半神，而塵言是神，他沒有必要回去那裡了。
上古魔主靜靜地看着塵言慢慢走了過來，沒有絲毫的波動。
“你回來了。”上古魔主輕聲說道。
“嗯。”塵言點了點頭，他知道上古魔主實在說邪帝回來了。
塵言不明白爲什麼自己會被稱爲邪帝，難道對抗規則就是邪惡的嗎？難道只有順從規則才能夠是真正的強者嗎？
“你應該知道我是來幹什麼的。”塵言冷漠地說道，看向上古魔主的眼神像是在看一塊毫無生命的石頭。
上古魔主輕輕笑了，她的眼睛很好看，如同一輪新月一般。只可惜此時的塵言沒有任何的心情去欣賞這些，他唯一的信念就是打破規則，超越天地。
“九世了，你終於回來了，只不過爲什麼你這麼陌生呢？”上古魔主輕輕撫摸塵言的臉龐，像是對待自己的情人一般。
塵言低頭看着上古魔主，這是他愛了九世的人，只不過如今卻要死在他的手中了，他能夠打破命運的掌控，卻永遠也無法改變自己爲自己定下的規則。
塵言緊緊抱住上古魔主，這是最後一次了，最後一次感受到溫暖。
殷紅的鮮血浸染了塵言的白袍，如同一朵燦爛的鮮花一般，那麼的刺眼，那麼的令人心疼。
塵言不喜歡白色的衣服，但是邪帝喜歡，而如今的塵言就是邪帝。
上古魔主開始消散，她的命運在這一刻徹底的消失了，一切都走到了盡頭，一切都該結束了。
塵言的靈魂開始和邪帝意念融合，一道道黑色的規則之力融入塵言的靈魂之中，塵言感覺自己正在死去。
諸天之中最爲邪惡的意念都開始興奮起來，向着塵言迅速衝過來，它們要回到它們主人的體內。
風林天所在的天地之中，火鳳嶺猛然間爆發出極爲磅礴的力量，讓得周圍的所有人都是感到恐懼。
一隻幼小的鳳凰和一隻龐大的鳳凰出現在了人們的視線之中。那隻幼小的鳳凰擁有着極爲磅礴的精華之力，它開始吸收那隻龐大的鳳凰的力量。
“天，要變了。”風雲殿殿主看着這一幕，他阻止不了，他也沒有必要組織，因爲他知道這一切都與他們無關。
邪帝徹底甦醒，與大多數修煉者都沒有關係，那只是邪帝與規則之間的對抗罷了，他們或許還能從中獲得一點好處。
幼小的鳳凰開始變大，龐大的鳳凰開始泯滅，直到最後那隻幼小的鳳凰完全吞噬了龐大的鳳凰。
整個天地都是在顫慄，火鳳凰頭也沒有回的離開了這裡，它要去尋找它的主人，它的主人已經回來了。
火鳳凰乃是天地之間最爲精純的火之精華，乃是邪帝尋遍星空所創造出來的至剛至陽的精華之物。
或許會有很多人感到不解，爲什麼像邪帝這樣的魔頭，能夠創造出至剛至陽的火鳳凰？其實這諸天之中的善惡，正邪，又有誰能夠真正分得清呢？邪帝究竟是什麼樣的人物？根本就沒有人瞭解吧？
邪帝行事，從來不問對錯，不管是非，臣服便是生，反抗便是死。他的信念只有對抗規則，從來不是單純的殺戮。
火鳳凰的到來毀滅了一大片星辰，塵言撫摸着火鳳凰的頭顱，輕聲說道：“小火，你來了，隨我一起，踏血而去吧。”
火鳳凰是邪帝的坐騎，實力自然是極爲的強悍，就算是聖皇巔峰的修煉者，也不一定是火鳳凰的對手。
火鳳凰親暱的蹭了蹭塵言的手，它是至剛至陽之物，但是在它看來，塵言從來都不是世人所說的那樣。
塵言，或者說是邪帝，擡頭看了看，又低頭看了看，如今這無數星空之中，他已經沒有任何的敵手了，自然也沒有任何的朋友。
“我們走吧，該去完成我們沒有完成的事情了。”塵言拍了拍火鳳凰，起身站在火鳳凰的背上。
火鳳凰仰頭一鳴，這一幕讓它非常懷念，上一次它追隨塵言的時候已經是在是百萬年前了。
震懾天地的力量漸漸的遠去，風雲殿主也是鬆了一口氣，他不知道是誰在那裡，他只知道若是那人出手，這片星空必將不復存在。
“唉，你終究，是走遠了啊。”風林天看着天際，微微嘆氣，他不認爲塵言是對的，也不認爲塵言是錯的，只是塵言的選擇似乎和他想象的不太一樣。
“父親，剛纔發生了什麼？好可怕。”風小雨挽着陸熠，他們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只是感到有些可怕。
風林天搖了搖頭，並不想做太多的解釋，只是說道：“沒什麼，這些與我們無關，再也無關了。”
是啊，再也沒有關係了，從此以後塵言不會再出現在他的面前了，塵言已經走遠了，走上了一條完全與他們沒有任何交集的路。
風小雨和陸熠有些不解的看着風林天，也沒有再多問。
邪帝回來了，這一刻每一片星空，每一個人都是知道了。
不語峰，張煥凌輕輕握了握石椅的扶手，司徒風和傲天塵低下了頭，他們沒能留住塵言，或許是他們留不住塵言吧？
“從一開始，這就是定局，只不過是他自己定下來的局罷了。”張煥凌輕輕搖了搖頭，塵言是打破了命運的牽扯，但是卻始終固執的走在自己想走的路上，這種偏執讓人心疼。
“我們不懂他，沒有人能夠懂他。”司徒風輕聲說道，他攬住傲天塵的肩膀，他們身邊終究是少了一個人，一個應該珍惜的人。
雪翎沫和樑升靜靜的相擁在一起，塵言怎麼樣，又關她什麼事情呢？如今她已經有了自己的生活，只要塵言不來打擾，她就不會在乎任何事情。
“沒有人懂他的，沒有人。”雪翎沫輕聲說道，樑升點了點頭，塵言是值得他敬佩的人，但是如今塵言變了，變成了邪帝，至少在他們看來邪帝是不值得敬佩的。
塵言站在火鳳凰的背上，他的眼中沒有一絲的感情，就算是此時有他最爲熟悉的人站在他的面前，他也絕對不會和他說上任何一句話。
一切都變了，塵言自己也明白，他如今是邪帝，是所有星空所排斥的，他的孤獨沒有人能夠懂，有時候連他自己都不懂爲什麼會是這樣？
“啊——”塵言突然長嘯，他感覺心中有些壓抑，既然有些壓抑就應該發泄一些。
“轟——”這周圍的星辰又怎麼能夠抵擋住塵言的威能，瞬息之間便是破碎殆盡了。
塵言緩緩跪在火鳳凰的背上，抱住自己的頭，失聲痛哭起來，他不知道自己爲什麼想哭，他已經很久沒有流過淚了。
火鳳凰似乎是感受到了塵言此時的心情，也不由哀鳴了幾聲。
塵言眼中的淚已經流乾了，真的流乾了，流出了黑色的血，塵言的臉頰之上全部都是他的血，可怕至極。
一切都過去了，塵言慢慢站了起來，冷冷的凝視着前方，不管過去發生過什麼事情，不管曾經有多麼的美好，那些終究已經過去了。
“小火，快些吧，我已經有些迫不及待了。”塵言輕聲說道，火鳳凰當即便是加快了速度。
只有火鳳凰才知道塵言要去哪裡，只有它才能夠明白塵言需要做什麼，有時候連塵言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會去什麼地方。
大道之痕漸漸遠去，塵言身上的佛法開始消散，他已經不配擁有佛法了。
“想走嗎？”塵言看着四散的金光，不由嗤笑，沒有他的同意，誰敢輕易離開？塵言不過輕輕一揮手，那些金光便盡數回到了他的體內，再也不敢輕舉妄動。
三朵黑色的蓮花輕輕搖動，混沌海平靜的可怕，塵言已經看破了大道，他的心中已經無情了，大道無情，他亦無情。
無情不是邪惡，只是少了一顆心罷了，這樣的感覺在塵言看來，倒還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