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回視線,環顧一圈,樓成與施老頭未再發現別的事物,哪怕用了“冰鏡”和“洞敵冰心”寸寸感應,用了“九字訣”尋求共鳴,也毫無收穫。
“龍虎真人的本命器物呢……”施建國同志疑惑低語。
樓成想了片刻道:
“也許龍虎一脈因成丹方式特殊,壓根兒沒有本命器物,襲擊弟子的那個葛輝,不會輕敵大意到有這麼強的助力也不使用。”
“有點道理……咳,你小子眼光見漲啊。”施老頭忍不住感慨了一句。
樓成好氣又好笑道:“師父,您別當我還是以往那個剛接觸武道的學生,我都接近外罡了!”
練了這麼多年武,打了那麼多場比賽,經歷了那麼多件事情,我的眼光和見識怎麼可能沒有提高?
“那又怎麼樣?你就算外罡了,也還是我徒弟!”施老頭吹鬍子瞪眼道。
他沒繼續這個話題,轉而問道:“那些機密資料都看完了吧?有用嗎?”
在樓成確定要走武道與修真糅合的路子後,施建國同志動用關係,從軍方几大人體研究所拿到了以往蒐集的修真遺留和超過三十次的志願者實驗報告,幫他更進一步把握住了本質與細節。
這也就是預知能力變強之外,我在別人眼裡變得“神叨神秘”的另一個原因……樓成暗自感嘆,沉吟幾秒道:“看是看完了,可最關鍵的地方還是琢磨不透。”
“要是真能這麼輕鬆就弄清楚,咱們國家早有修真者城管大隊了!”施老頭與時俱進地笑罵道,“別人用了十幾二十年工夫纔有現在的成果,你一兩個月就想超越啊?”
“弟子就是想找到最鍥和我的那個點,不一定要把整個體系都吃透,都鑽研明白……”樓成苦笑解釋。
施老頭擺了擺手道:
“好啦,出去再說吧,這裡看來沒什麼有用的東西。”
“嗯。”樓成微不可見點頭,轉身對着雲牀,鄭重一拜。
他本想“告訴”龍虎真人結果,對他說一聲“這條路錯了”,可最終還是於心不忍,只輕嘆了一聲道:
“感謝前輩爲後來者探路。”
“感謝前輩給我這份機緣。”
連拜三次後,樓成收斂心思,跟隨自家師父,往上走出了洞府。
“哎,長存之路,長存之路……”施老頭立在入口,嘆息了一句,揮掌震垮了附近,埋葬了龍虎真人。
在他的思想裡,既已逝去,入土爲安。
一步步走回岸邊,師徒倆抖掉身上凝出的冰層,蒸乾了殘餘水分,除了衣服變得皺巴巴,已和下湖前沒什麼區別。
嚴喆珂悄然鬆了口氣,迎了上去,將兩人的物品歸還。
樓成邊用手掌做熨斗,繚繞白霧地燙平着衣物,邊向自家師父請教了幾個問題,等到施老頭遠去,他點亮手機屏幕,進入app,既理清思緒又做記錄地說道:
“龍虎真人遺言裡的‘外映自然’和‘像天地一樣不朽’讓我聯想到了一點東西。”
“當初,我對他的大日星辰體系做出發祥、延伸與改進,將所有繁星都視爲‘火勁’,把宇宙黑暗當成‘冰勁’的對應時,我覺得自己和天地之間有了些更微妙的連通,這或許就藏着金丹一成,自通天地的秘密。”
說完這句,他看向旁邊的嚴喆珂,半是解釋半是化聲音爲文字道:
“那個時候,覺得這挺奇妙的,應該記住,可後來始終沒再有類似感受,也就漸漸遺忘了,要不是今天看到龍虎真人的話語,有所觸動,恐怕得等你平衡成丹時,我纔會想起。”
“龍虎真人移動‘星辰’,改變佈局,在金丹裡‘書寫’九字訣和修真功法的思路可以借鑑,這樣一來,我能在‘平衡抱丹’時自然使用‘九字訣’,‘還勁抱力’和‘鬥’字訣的疊加,想想就讓人興奮。”
“到時候,我就是怪力超人了!”
嚴喆珂聽得噗嗤一笑,酒窩如花盛放,對樓成當着自己的面記錄心得、斟酌想法,很覺溫暖。
一條條轉化完畢,樓成從頭閱讀了兩遍,稍作修改後保存,側頭對小仙女道:
“就等你補足先天,體悟到‘收’,平衡成丹了!”
到時候我便能旁觀細節,做出印證!
“哦……”嚴喆珂狀似不甚在意地迴應,幽黑漂亮的眸子卻往上看了看。
“你和污彤她們說好沒?要蹭她們的牀?”樓成拉住女孩纖掌,往長橋返回。
“早說好了,我和茹茹擠一擠,而且她們寢室新來的那個妹子,已經在實習,就鬆城,晚上住市區,不回來的。”嚴喆珂笑眯眯回答。
樓成正待再言,邁出的右腳忽然一重,彷彿掛上了千斤巨石,這讓他險些失去平衡,差點變得踉踉蹌蹌。
重心一蕩,他輕鬆穩住,疑惑看向旁邊的媳婦道:
“怎麼回事?”
路燈光芒與四周黑暗的襯托下,嚴喆珂輪廓精緻清麗,五官秀美絕倫,她又長又黑的睫毛抖動,滿眼無辜地回答:
“什麼怎麼回事?我不知道呀……”
說到這裡,她突然忍不住了,扭頭望向旁邊,半掩住嘴巴,流瀉出一連串的清悅笑聲。
樓成頓時恍然,又驚又喜道:
“你覺醒異能了?”
遺傳自紀家二老和太后的異能?
比起大舅哥,珂珂本該更容易覺醒異能,之所以一直未曾出現,是因爲她先天有虧,如今異能覺醒,是否就意味着她已然補滿不足?
“對呀,那兩天我不是一直很疲憊的樣子嗎?你還以爲我是考試綜合徵呢,始終老老實實地按摩。”嚴喆珂輕揚下巴,笑吟吟回答,“本來打算過段時間給你驚喜,剛纔一下沒忍住~”
“真棒!不愧是嚴教練!什麼樣的異能啊?”樓成豎起拇指問道。
“呃,和大地磁場相關吧,有吸和斥,輕和重的變化。”嚴喆珂轉動星眸,思索着回答。
“那你的先天不足沒有了?”樓成關切問道。
女孩抿了下嘴脣,“傲然”開口道:
“當然~!我都覺得自己快體悟出‘收’的意味了!”
“這麼快……”樓成詫異脫口,然後接收到了媳婦“嗯?你說什麼?”的目光。
他趕緊改口,面色如常地點頭:“也是,你達到頂尖職九的水準都超過兩年了,而且一直忍受着先天不足的‘煎熬’,始終不改對武道的喜愛,爲此做出了努力和拼搏,意志足夠強大!”
“崇拜吧?”嚴喆珂昂頭甩髮,故作驕傲得意和沾沾自喜。
她在心裡默默補充道,我練武不僅僅因爲喜愛,還想要陪伴,想要爲你做點事情,哪怕以後我很難非人,也足夠了……
樓成欣喜讚美,因用詞浮誇受到批評,可女孩卻笑得很是滿足。
與過去那些日子相同,兩人在女生宿舍外告別,嚴喆珂找到了搬遷過一次的寢室,在宗豔茹引領下,見到了李憐彤和施向陽。
“哇,珂珂,你皮膚變得好好!又白又嫩又滑!”李憐彤睜大眼睛,靠到近處,讚歎開口,“難道這就是經常被滋潤的效果?”
“呸!你能不能別一說話就這麼污?讓我先適應下。”嚴喆珂好氣又好笑地回答,“這是修真的結果,纔不是你說的那樣!”
“是嗎?”李憐彤上下打量着好友,嘖嘖道,“我,不,信,你身材也更好了!啊啊啊,我好想要個男朋友!”
這時,施向陽理都沒理她,抱了下嚴喆珂,讚美道:“珂珂,你果然更白更軟更香了!”
宗豔茹則損了李憐彤一句:“污彤她這輩子都眼高手低了,理論知識豐富,卻壓根兒不敢實踐!”
“看得上我的,我看不上,我看得上的,又看不上我,我能有什麼辦法,我也很絕望。”李憐彤攤手回答。
“你看得上的,總得試試呀,不試怎麼知道別人看不上你?我家傻橙子常說,萬一呢?”嚴喆珂恨鐵不成鋼地叮囑道。
李憐彤正待回答,忽然記起好友剛纔的話語,思緒一轉,半是疑惑半是茫然地問道:
“珂珂,你剛說什麼來着?修真?你看小說看多了?”
“你當我傻呀?真的修真,和武道殊途同歸,對一般女孩子來說,可以只練精神,用精神反哺肉身,雖然練不出什麼實力,但皮膚會更好,會變白,痘印什麼的也不會殘留。”嚴喆珂描述道。
在樓成最低谷的時候,有想過開簡化的“修真美顏班”,可壓根兒沒心情去考慮細節,等到後遺症治癒,實力恢復,不用做這件事情了,他反而在與嚴喆珂的日常交流討論裡逐漸完善了“課程”,讓入門簡單,修煉不難。
當然,也別想着能很好地強身健體。
“真的假的?”李憐彤、宗豔茹和施向陽又驚又疑地追問道。
“橙子弄出來的,他的武道有糅合修真功法。”嚴喆珂表情肅穆地點頭。
“哇哦……”李憐彤驚歎出聲,“我們能練嗎?”
“可以啊,橙子專門做了簡化。”嚴喆珂略顯驕傲地回答。
“我,我要給你們家橙子立個像!早晚三炷香!”李憐彤激動地來回踱步,宗豔茹和施向陽亦是如此。
“別這樣,他還是活人……”嚴喆珂掩面失笑。
過了十幾分鍾,李憐彤、宗豔茹和施向陽在各自牀上,五心向天地盤腿坐好,嚴喆珂則雙手結印,不斷改變腳下位置地輕喝出聲:
“臨!”
“臨!”
“臨!”
眼見着污彤等人心靈變靜,獲得了入定般的安寧,嚴喆珂收起架子,左右掃了一眼,心裡泛出了樓成在看見一羣歪果仁穿道袍練修真時常有的心情:
“總感覺在傳播邪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