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羽有清晰的自我認知。
若非靠這款遊戲發了點財，有了點資本，他都不敢想以後的生活要怎麼過。
嘟嘟嘟！
就在這時，手機震動了。
方羽一愣。
拿起手機掃了一眼，竟是房東瑾姐發來的。
方羽記得上一次的聊天記錄，還是在瑾姐大姐出車禍那天的。
自那天之後，瑾姐就一直在忙着什麼事，基本沒見到人。
方羽還發了消息，問瑾姐有什麼需要幫忙的，結果瑾姐卻是讓他待在家裡少出門而已。
方羽想幫忙的，但無論財力還是人脈找律師告人什麼的，他都幫不上什麼。
或者說瑾姐這個富二代，比他有門路有路子的多，根本不用他瞎操心。
女強人啊……
方羽嘆了口氣。
不怪他對遊戲角色更心動一些。
現實裡接觸到，只有瑾姐這樣差距大到毫無可能的女強人，富家女。
其他女同學什麼的，早在畢業後就沒聯繫了。
畢竟他那上個遊戲代練打金虧錢欠債的事，不算什麼秘密，同學間也有流傳，給人留下的印象並不好，不聯繫也是合理的。
女同學沒聯繫，瑾姐這種白富美高攀不上，方羽圈子又窄，現實想談對象都沒的談。
“先搞事業！賺錢買房再相親，走上人生巔峰！”
方羽給自己暗暗打氣，然後打開手機，查看瑾姐的消息……
“方羽，明早有空嗎？陪我去一趟醫院，我想看望下我大姐。”
去醫院？
方羽回覆消息。
“有空！瑾姐，幾點碰面？”
嘟嘟嘟。
手機震動。
“還沒睡？”
“剛打完遊戲……”
隔着手機屏幕，方羽尷尬笑笑。
若不是《求魔》遊戲現在火熱，擱以前方羽這種深夜打遊戲的行爲，就是純純的死宅象徵。
奇怪的是，他發完消息後，瑾姐那邊就沒了動靜。
疑惑中，方羽繼續洗澡，結果沒一會。
叮鈴鈴！
門口，響起了鈴聲。
誰？？
大半夜按門鈴？？
嗡嗡嗡！
手機一震。
是瑾姐的消息，只有兩個字。
“開門。”
方羽：……
連忙擦乾身子，穿好衣服，連頭髮都沒來得及吹乾，方羽就去開門了。
“瑾姐！”
與平日比，旗小瑾臉上多了幾分憔悴和疲憊，黑眼圈也很顯眼，似乎最近都沒睡好。
不過一見到方羽，旗小瑾的臉上就不由自主綻放了笑容。
“方羽，剛在洗澡？頭髮都沒幹。”
“對啊……”
“來。”
旗小瑾走進屋裡，竟比方羽還要熟悉家裡擺放般，一下子就拿到了吹風機。
看着這充滿廉價塑料感的吹風機，旗小瑾的思緒彷彿回到了前世末日時期的那段日子。
她轉頭看向方羽，眼神柔和。
那時候，吹風機這種東西早就成了廢鐵，連電源都是奢望。她的一頭長髮，都是方羽幫忙打理的。
後來離開小區，到處流浪時，倒是找了一處避難所，竟帶有電源，是囚禁妖魔，以妖魔力量，發電來提供避難所的電力消耗。
可惜盛情款待之下，是暗箭難防的惡意。
然而避難所的領導者，並沒有認清兩者的實力差距。
發難的瞬間，就是他們避難所毀滅的時刻。
那段日子，讓旗小瑾懷念，也讓她銘記。
眼神轉冷，她心中明白，不能再猶豫了。
插上電源，讓方羽坐下，旗小瑾開用吹風機給方羽吹頭髮。
“方羽，我打算讓大姐戴上[求魔]的遊戲頭盔。”
方羽：？？？！
“你大姐不是……變成植物人了嗎？”
“是，正因爲如此，才需要通過遊戲來刺激她的神經，讓她有機會甦醒過來。”
這是瞎扯。
旗小瑾明白這遊戲是怎麼回事。
末日遲早降臨，在那時，若大姐能在遊戲裡有所成就，力量回歸之下，大姐便能完成自救。
本來，旗小瑾就有點猶豫要不要讓家人進入遊戲的。
現在，倒是省去了這方面的煩惱。
可惜的是，用何種方式讓大姐進入遊戲，有太多的不可控性。
幸好，她在遊戲裡已經完成初步的積累，只要大姐展露頭角，就有機會找到人。
“通過遊戲刺激植物人……”
方羽撓撓頭，無法理解。
不過既然是瑾姐的選擇，他只會支持。
用手機找了下相關報道，竟好像還真有類似的案例。
但同樣的，失敗惡化的例子也有，看的讓人有些不安心。
這時候，方羽的頭髮已經被吹乾了。
看向窗外，天色微亮，已是清晨。
“我們走吧。樓下我已經安排好司機等着了。”
“好的。”
旗小瑾走在前面，方羽跟在後面。
忽然，方羽想到了什麼，問道。
“瑾姐，那車禍的司機抓到了嗎？”
旗小瑾頓時身軀一顫，而後很快恢復如常。
“抓到了，但幕後的黑手躲起來了。”
幕後黑手？？
方羽大吃一驚，一下子就聯想到是什麼商業大集團之間的利益碰撞。
什麼商戰片。
高端的商戰，往往樸素無華？
方羽咬牙道：“犯法就是犯法，他們會付出代價的！”
“當然！”
旗小瑾雙眼一眯，而後轉頭對方羽道：“這事你別管，我會處理好的。”
我也管不了啊，能和你交鋒的商業大佬，弄死我這種宅男怕不是如碾死一隻螞蟻般簡單。
方羽心中嘀咕。
這時候兩人已經到了樓下。
“小姐！”
司機拉開車門，兩人進入車裡。
車裡有一個最近的求魔遊戲頭盔。
方羽心中犯了嘀咕。
這不會是帶幸運禮包的吧？
估計玄。
幸運禮包，只有遊戲剛售賣的第一批頭盔纔有，後續的批號都是沒有禮包的。，
雖說瑾姐有錢，但想買到沒有用過的，帶幸運禮包的頭盔，還是挺難的，畢竟進遊戲前，鬼知道有沒有幸運禮包啊。
清晨的道路車輛不多，一路高速行駛，很快到達醫院。
旗小瑾走在前面，就如一張VIP通行證，一路暢通無阻。
在方羽疑惑的眼神中……
“我把這家醫院買下來了。”
方羽：……
壕無人性！！！
推開病房，掛着呼吸器的旗夢，就那樣靜靜躺着那裡，旁邊還帶着一堆早就等候在旁的醫生。
旗夢那車禍帶來的外傷，經過治療，基本看不出什麼了，只留下了傷口而已。
但大腦損傷變成了植物人，就沒什麼辦法了。
“方羽，幫我大姐戴上游戲頭盔。”
我來？
方羽心有疑惑，但還是小心翼翼的拆開遊戲頭盔包裝。
一看那精緻的頭盔設計，還有各種花裡胡哨的圖案，和自己的普通遊戲頭盔根本不是一個級別的。
一看就是土豪專屬！
就是少了那種土裡土氣的土豪金顏色，是一種紅豔豔的顏色，帶點喜慶的感覺。
給小心旗夢戴上，方羽看向旗小瑾。
旗小瑾什麼都沒說，只是暗暗抿緊嘴脣。
蝴蝶的翅膀越扇越大，她已經開始感覺局面正在漸漸失控。
大姐出事，小弟和父母已經買了回國的票，過兩天就該到了，到時又是一堆麻煩事。
想要說服倔強的父母，並不容易，好在旗小瑾已經有心理準備了。
醫生們看去調試醫療設備，伴隨着遊戲頭盔的開關開啓，所有人都看向顯示腦電波的屏幕。
原本平穩波動的腦電波圖，忽然開始有了大幅度的起伏！
“成了！”
“病人有反應！”
“這方法可行！！”
醫生們全都面露激動，唯有旗小瑾神色沒什麼起伏。
因爲她心中明白，這是必然的結果。
關鍵不在於連接，而在於遊戲裡的大姐，能不能活出第二世，能不能與現實聯繫上，讓自己找到人。
只要能在遊戲裡找到大姐，她就能憑藉現在的資源，讓大姐平穩過渡到末日降臨的那一刻。
“這個波動幅度，應該是喜悅的意思！”
“不，喜悅的波動頻率會更高一些，這個應該是疑惑困惑的意思！”
醫生們開始對着數據進行分析，旗小瑾則在打電話，讓安保人員所有，十幾個黑衣保鏢很快到場，經過旗小瑾嚴格篩選後，留下來負責輪流守護旗夢的病房。
“除了我，他，還有這五名主治醫師外，其他人不得入內。”
入選名單裡，赫然有方羽一份，讓他面露錯愕。
這是完全不把我當外人了。
方羽神色古怪，心情複雜。
但很快清醒，那可是高高在上的瑾姐啊，我在想什麼癩蛤蟆的事情！
人貴有自知之明，定位清晰，才能一步步往上爬，讓人生的路走得更遠。
“方羽，陪我待一會，等大姐穩定了，我們一起回去。”
旗小瑾語氣中竟帶着幾分懇求，眼神真誠。
換成剛纔，恐怕方羽又要想入非非了，但現在，他很清醒。
擺擺手。
“沒事沒事，我閒着呢！”
坐在旗小瑾旁邊，方羽跟着她和醫生，一起看那堆完全看不懂醫療器材。
旗小瑾握緊旗夢的手，眼眶微微紅潤。
“方羽，你知道嗎，大姐變成這樣，全都怪我……怪我啊……是我的錯！！”
旗小瑾空着的手，拳頭緊握。
她大意了，一時疏忽，倦怠了！
若非如此，怎麼會給羊皮妖知道機會出手！
如果我能早點發現，早點注意到，那傢伙根本沒機會傷害到我身邊的人！
旗小瑾呼吸逐漸急促，眼神中冷意漸濃。
不會再有下一次了！絕對不會！
那種從內心深處涌現而出的，幾年末日經歷積累而來的濃濃戾氣，不由自主地從身上散發而出，使得五官都下意識的微微扭曲。
“瑾……姐？”
隨着方羽的出聲，旗小瑾才猛地驚醒。
她連忙收斂表情，僵硬地轉頭朝方羽擠出笑臉。
“方羽，怎麼了？”
“夢姐的腦電波圖好像突然變得很活躍。”
方羽值了值了那邊的儀器。
方羽看不懂，但旗小瑾受過高等教育，勉強能看懂部分。
再加上招呼來醫生進行解釋，兩人懂了個大概。
“所以我大姐正在經歷某種很激烈的事情？”
“準確來說，應該是在遊戲裡，遇到了什麼事情，她本人的大腦皮層根據事情，做出了激烈的反應。”
醫生試着解釋，旗小瑾卻臉色有些難看。
這說明什麼，她懂。
大姐在[求魔]世界的開局，恐怕並不順利。
但她無能爲力，除非能知道大姐在那邊奪舍的角色到底是什麼人，才能精準幫忙，否則一切只能靠大姐自己了。
除了現實裡照顧大姐植物人的軀體，旗小瑾能做的事情非常有限。
“我……去趟衛生間。”
方羽忽然起身，捂着肚子。
旗小瑾這纔想起兩人都沒吃早飯呢。
讓方羽離開，旗小瑾便吩咐人過來早餐。
她盯着旗夢，暗暗祈禱。
“大姐，撐住啊！”
“撐下去，你才能活下來！”
“未來雖然黑暗，但至少還有家人在等你，還有我在等你……”
……
衛生間。
方羽虛弱的從衛生間出來。
感覺有點受涼了。
大半夜洗冷水澡，果然還是有點要命啊。
和遊戲裡強悍的身軀相比，現實裡自己的軀體，簡直脆弱的像個玩具。
“方先生？小姐還在樓上病房嗎？”
忽然，後面響起聲音。
回頭一看，原來是司機大哥，也剛剛從衛生間出來。
旗小瑾的專屬司機，方羽也算見過好幾次了。
每次見面，都是墨鏡西裝，神色嚴峻。
但這次，他卻少見的摘下墨鏡，面露微笑。
那社團大哥臉的五官，硬擠出笑容的模樣，竟有點違和。
“在呢，瑾姐應該還要好一會才能完事。”
“是嗎。”
司機大哥眯眼笑道：“那我到樓下繼續候着了……”
走向方羽，司機大哥的手忽然插到了西裝的兜兜裡。
一種莫名的違和感，不知爲何涌上心頭。
方羽心頭感到疑惑，嘴上倒是沒閒着。
“應該不用等太久，我和瑾姐就會下樓了。到時候還請司機大哥帶我先回小區……如果瑾姐沒什麼其他安排的話。”
聽到這話，司機大哥忽然停步，似乎微微愣了下。
“你們還要一起坐車回去？”
“對啊，除非瑾姐有別的安排，那我就單獨打車回去。”
司機大哥的手從口袋裡拿出來，憨厚的笑笑。
“打車多費錢啊，小姐肯定不介意我帶你一程的。”
“那就勞煩司機大哥了。”
司機大哥微笑點頭，然後越過方羽往外走去。
但就在這時……
“等等！”
是方羽的聲音。
司機沒回頭，背對方羽。
“方先生，怎麼了？”
“司機大哥口袋裡放着什麼東西？能拿出來讓我看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