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朗正在和老校長聊天的時候,就看見明月鎮**的一臺車開進了院子。張德勝從車裡頭下來,朝他們走了過來。
秦朗對這個人說不清楚是一種什麼樣的感覺,如果說痛恨,是因爲學校的事情,跟沒有當成什麼鎮長助理一點關係都沒有。
張德勝看到秦朗以後臉上全都是笑容,說:“秦朗啊,前段時間的事情呢有很多因素在裡面,希望你不要介意。”
秦朗聽張德勝這樣說笑了,說:“您說的哪裡話,咱們還是沒有緣分啊。”
張德勝聽秦朗的口氣並沒有生氣,於是就試探着說:“你能夠想着母校,我作爲父母官感覺高興,但是有些事並不像你想象的那樣簡單,能不能借一步說話。”
秦朗心裡頭已經明白了,爲啥張德勝要過來,並且態度異常的好。於是說:“鎮長,既然您說話開門見山,我也就不用掖着藏着了,上面是不是已經把建學校的錢給你們撥下來了,錢去了哪裡。”
張德勝有點尷尬,說:“我也是有苦衷的,別看雖然是一個鎮,可是亂七八糟的事情也不少,缺錢的地方多的是,那筆錢現在就在賬上,正在準備着建學校,我和書記也正在商量這件事。我的意思是你捐款的事情能不能先放一放,等我們這邊啓動建學校了再說。”
“錢在賬上,你不是說沒錢嗎。”老校長瞪着眼睛問。
“老不死的,這裡哪兒有你說話的份。”張德勝旁邊的一個人罵。
老校長還想要說什麼,可是被張德勝帶來的人連拖帶拽的弄到了一邊。
現場就剩下了秦朗還有那個記者。
“能不能請你們兩個出去吃點便飯,咱們談談。”張德勝拿出了公關的精神。
“我看就不用了吧,您還是多想想怎麼建學校吧。”秦朗不陰不陽的說。
張德勝在秦朗這裡熱臉貼了冷屁股,心裡頭鬱悶的要死,帶着人走了,出了村子以後,張德勝留下來兩個人告訴他們守在路口,一定要死死的頂着秦朗他們動向。
張德勝出了村子以後,回到了鎮上得辦公室,看杜二還沒有回來,就打電話過去問怎麼樣。
杜二此時已經是在第六個朋友那裡了。已經不是碰了一鼻子灰,是碰的滿臉是血。
昔日裡稱兄道弟的朋友,一提到錢就什麼都不是了,有一個甚至連電話都不接了。
就在杜二氣的罵人的時候,張德勝的電話打了進來,問:“錢弄到手了沒有。”
杜二愁眉苦臉的說:“都他媽的是王八蛋,誰都說沒錢。”
張德勝在電話裡給杜二一頓臭罵,說:“趕緊滾回來,有事交代你。”
張德勝已經下定了決心,既然軟的不行那就來硬的,先解決了那個叫王寧的記者,然後在想辦法堵住校長的嘴巴,這件事也就算完了。就是你秦朗有通天的本事,沒有證據也不能興起來多大的風浪。
杜二愁眉苦臉的來到了張德勝的辦公室,一屁股坐在了他的對面。
因爲有他姐姐杜紅霞在後面撐着,所以杜二和張德勝兩個人私底下並不拘謹。
“怎麼辦。”杜二問。
“你把城管的人叫過來,開車在回市裡的路上等着那個記者王寧。看見了以後無論用什麼辦法,一定要讓他閉嘴。”張德勝交代。
杜二點頭,說:“明白了。”
杜二剛要出去,張德勝又交代說:“記住了,還有明月村的那個校長,今天晚上他一定會和秦朗見面,說一些不該說的事情。”
事情交代完了以後,張德勝靠在了椅子上,長長的出了一口氣,心說,秦朗,你個小兔崽子,我就不信你能夠翻起來多大的風浪。
張德勝走了以後,記者王寧拍攝了秦朗捐款的畫面,然後又從各個角度把明月村小學裝進了數碼相機。
王寧在單位裡是一個非常不受待見的記者,這倒不是因爲他沒有才華,是因爲他總是會給領導添各種各樣的麻煩。
有一次他沒經過領導的同意就去拜訪了一家酒廠,把內幕全部都給抖了出來,結果那家酒廠的後臺老闆非常的牛比,把他們領導罵了一個狗血噴頭,從那以後,王寧基本上沒有什麼拜訪任務。
王寧也是鬱悶,很長一段時間,他才從低谷走出來,就差一點沒抑鬱了。
可是,有什麼辦法呢,生活還要繼續,儘管老婆看不上他這個農村出來的才子,爲了升遷,跟着他們的領導奉獻了一次又一次,竟然還把那個肥頭大耳的局長帶到了他們家裡。
那天他回家跟他老婆吵架,平日裡從來沒有動過手的他打了他老婆一個響亮的嘴巴。
他們的寶貝女兒居然跳出來罵:“鄉巴佬,滾回你老家去。”
王寧聽女兒居然也這樣的說自己,心裡面剩下的最後一點溫暖全部都沒有了,就像一陣大風把所有的東西都吹的乾乾淨淨。
王寧狠狠地打了女兒一個嘴巴,說:“別忘了,你也是農民的兒子。”
打完了女兒,王寧兩隻眼睛飽含着淚水,從家裡頭走了出去,住到了單位的集體宿舍。
他一直在等着機會,秦朗的事情傳到他耳朵裡的時候,他感覺機會來了,說不定自己可以接着這一篇報道飛黃騰達,因爲他已經知道了秦朗跟黃正德的關係,那個狗屁的什麼報社他真的已經呆夠了,這可能是事業單位的通病,人浮於事,勾心鬥角,幫派指正,他真的厭倦了那樣一種江湖,他希望自己通過這個報道得到黃正德的欣賞,勁兒走進吉慶公司。
壓抑的太久,他不願意這樣一輩子都默默的生活在別人歧視的目光之下,他要翻身,做自己的主人,做生活的主人。
可是來了以後,他忽然改變了想法,從記者敏銳的觸覺來看待這件事情,這裡面有很多更深挖掘的東西,那就是爲什麼這個學校二十幾年從來都沒有人過問,張德勝的到來就更加的說明了問題,如果,自己發一個深入報道,說不定上面的領導看了以後會對這個名不見經撰的小記者另眼看待,那時候,他的春天就來了,可是誰能夠知道,他等來的是一場噩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