據福兒說,陸茗煙大概是年後突然從天而降,成爲了明月閣的姑娘,中間的過程福兒並不清楚。
這麼算起來的話,陸茗煙失蹤已經六個月,也就是說,他二月中旬已經失蹤,元宵距離二月中旬恰好兩個月……僅僅兩個月,那女人到底是怎麼讓那麼多人爲她着迷的?
曲寒風很納悶,自己來明月閣也快一個月了,怎麼就半點建樹都沒有呢?
——你不去前廳,見到人不說話,別人跟你打招呼跟你打招呼還給人臉色看,印象能好到哪去?
言歸正傳。
曲寒風真正煩惱的還是他晚上的登臺表演,雖然張豔雨已經給他準備好了接替他的姑娘,可是這對他而言真的讓他自尊心受挫,就好比歌手還用假聲,不厚道,非常的不厚道。
可是,不用替身他那個琴藝着實沒法看,估計一曲魔音就能把人給嚇跑了,到時候張豔雨一定會把他剝皮抽筋了。
再者,八月十五是傳統的中秋節,古代的人難道都不和家人團聚一下?
不管曲寒風想了多少理由,該他表演的他還是逃不過,而且這一天的時間彷彿比任何一天過得都要快,一眨眼天就黑了。
晚飯曲寒風都吃不下了,總覺得有什麼堵在喉嚨裡,難受的緊。
“再怎麼緊張你今晚都得上臺。”張豔雨如同背後靈一樣出現。
曲寒風被她嚇了一跳,“你走路都沒聲的嗎?”
張豔雨瞥了他一眼,並沒有回答他那個完全可以無視的問題,只問:“還不去沐浴更衣?”
上臺之前都得把自己好好的裝扮一番,要將最精神的一面展現給客人們,這是明月閣的規矩。當然,如果你走的是哀怨系列,就可以裝個病秧子,畫點淡妝,總之,每一款都有男人愛。
現在的曲寒風是標準的天生麗質,每次去見人都不用打扮同樣光彩照人。可是今天不行,無論如何,他都得上胭脂水粉!
他又不是異裝癖,穿裙子已經是他的極限了,現在又要化妝,還有沒有天理了,怎麼可以這麼對待一個男人?!
“發什麼呆,還不快去?”張豔雨說了半天也沒見他給點反應,立刻就不高興了,當即催促。
“……”
曲寒風在太陽落山之時吃了晚飯,然後沐浴更衣。
這套衣服倒不是茗煙的,雖然茗煙當初登臺的衣服還保留着,可是季節不一樣,而且如果他穿上茗煙的衣服,說不定那些客人又會把他當成茗煙。他一點也不想被當成另一個人,做另一個人的替身!
面前衣服的主色調是白色,肩上繡着兩塊水藍色的絹紗,袖口也有一些同色的藍色小花。給在設計方面沒什麼天賦,很多時候衣服都是隨便穿,尤其是這種繁複的需要一根一根系帶子的古代女裝……但是,他也得承認,這衣服設計的相當漂亮,比系統裡那麼多兩百軟的時裝要漂亮多了。
更重要的是,這些衣服看起來通透,穿在身上卻半點不顯透。
唯獨衣服穿上之後,福兒和其他幾個丫鬟盯着他的胸部看了會,讓他着實無奈。
他一個男人,胸大才不正常好不好?!
只是還真別說,這麼扁平的胸部穿上這套漂亮的衣服,真的打了一個折扣。不過,別指望他會悄悄的在衣服裡塞個饅頭還是什麼的,這種丟人的事情打死他都不會做。
頭髮梳着一個比較簡單的髮型,就在後腦位置梳起一個個的小發髻,飾物就是一堆羽毛,耳飾也是兩根羽毛……
站在銅鏡前,曲寒風有上去舔舔的衝動。但是一想到這個讓他想舔的“女神”是自己,他就一陣反胃!
長得再漂亮有什麼用,這是女人的臉,和他完全沒有關係。
……
酉時一過,明月閣燈火通明。
曲寒風很少在晚上還到明月閣前廳去,即使白天他也不怎麼去。
明月閣的正廳中央綴着一盞巨大的彩燈,這一盞彩燈中有多少蠟燭曲寒風不知道,但是光芒卻不容忽視。除此之外,這裡還有上百盞大大小小的燈籠,明月閣亮如白晝。
正廳是一個六邊形的地面,一共四層樓,佔地廣闊不用說,此時一樓早已擺滿了桌椅,所有的桌椅之間空隙不小,並不會因爲人多而擁擠。
二樓三樓都是包廂,價格不菲,但是出得起錢的人富家子弟也不少。聽福兒說,二樓三樓的包廂早在半個月前已經被訂滿。
原本曲寒風以爲是因爲自己上臺所有那些人都趕着來,後來才知道每逢初一十五,有姑娘上臺表演時,都會出現這種熱鬧的場面。通常所有的包廂都是在本次結束後就被下面的人給預定了,有些是常年包下了包廂,總之有錢人的世界正常人無法體會。
曲寒風躲在後面偷偷的看,就像二十一世紀一樣,演員都有後臺,他們也有。
還不到正式開始時間,已經有四五百人的樣子,當然,這些人中只有少數是主子,基本一個主子都會帶上兩到四個隨從。
“福兒,我緊張怎麼辦?”曲寒風現在也沒個說話的人,只能跟福兒說。
“姑娘你不用緊張,沒事的。”福兒也不知道該怎麼安慰他纔好,因爲她還是第一次看到上臺前這麼緊張的姑娘。
“一回生二回熟,下次就好了。”簡梟不知道什麼時候走了過來,手裡端着一杯茶,“先喝杯茶。”
曲寒風看了看茶杯,又看了看簡梟,“不喝了,免得一會上臺了內急。”
簡梟&福兒:“……”就算真的會內急你也不用這麼明目張膽的說出來吧!
……
曲寒風不是第一個上臺的,一如他之前見過的所有節目,第一個表演節目是舞蹈。不過不同於現代化的舞蹈,這裡全是溫婉的舞娘,身段極爲柔軟。
誰說古代的舞不好看不花哨了,明明跳的相當有水準嘛!
不知不覺,曲寒風就沉浸在了那些表演的人身上,除卻第一個團體舞蹈之外,接下來的就是上臺的張豔雨以及一位位的“新人”或是“舊人”。
李湘雲也在這一次登臺之中,也是目前爲止曲寒風唯一認識的。
“紅妝姑娘,你猜,我們兩人,誰能獲得更多的喝彩?”李湘雲上臺前經過曲寒風的時候在他耳邊留下了這麼一句話。
曲寒風莫名其妙的看向簡梟,也不知道是不是理解錯了他的意思,簡梟道:“雖然她的性子着實不討喜,不過她的舞蹈天賦極高。”
李湘雲擅長舞和曲,她的表演自然是歌舞,伴舞在她之前上了臺,隨即一身紅色舞衣面紗半遮的女子從天而降,如同一朵綻放的豔麗花朵。
在場近乎所有人都因爲她的出場而驚豔了,包括曲寒風在內,也沒料到李湘雲竟然有輕功,而且這個開頭就足以加分。
“這支舞她只學了十天,豔雨也覺得她能學會不可思議。”簡梟笑吟吟的說。
曲寒風沒說話,她看着那動作難度極高的彎腰劈腿就覺得腰腿發酸,作爲男人,果然不適合折騰自己,他還是老老實實的摸兩把琴,吹個小曲什麼的就行了。
沒得到迴應的簡梟嘆了一口氣,這曲姑娘還真不好相處,十句話她有九句都不回。
輪到曲寒風上臺時,他突然就平靜了下來,雖然被那麼多雙眼睛盯着有點不自在,不過他有後臺,怕什麼!
李湘雲與他側身而過之時再度給了他一個張揚的表情,在場幾乎所有的客人都爲她叫好,如果曲寒風也是觀衆之一,他也會喝彩,可惜他不是,而是競爭對手……
一首用樂器演奏的曲子和華麗的歌舞相比簡直低俗的不能再低俗,至少曲寒風在假裝彈琴時,氣氛就安靜的有些詭異了起來,完全沒有熱情,對錶演者來說也是一大壓力。
曲寒風完全是耐着性子繼續坐下去,從她的面相上來看,極爲的專注,實際上他早已神遊遠了。
給他“配樂”的是個技藝高超的姑娘,因爲那個姑娘就在他腳下的暗格中,所以倒是沒人懷疑琴音不是出自她手中。
要說這一首曲子給觀衆留下的最深刻的印象,絕對不是他的琴音,而是這張明豔動人的臉!
男人看女人第一眼看到的不一定是人的內心,第一眼見到的絕對是臉。他沒有像李湘雲一樣用面紗半遮面,給人以一種遐想,而是直接走出來面對衆人,加上他的衣服以及妝容,所有的看客包括陸徵在內,都覺得猶如仙女下凡。
陸徵就在二樓的包廂中,正對着舞臺。
看到曲寒風的樣子他就在想,自己當初上臺的時候也是這種場景嗎?被那麼多男人目光灼灼的盯着,被張豔雨簡梟計算着能賺多少錢……
身爲一個男人,被那麼多男人當成女人圍觀,他表示一點都不爽!
還有,張豔雨和簡梟用他賺到的錢,他會一個子不落的討回來。
曲寒風一曲結束,福身正欲離開準備下一曲時,卻突然聽得有人問了一句:“你是茗煙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