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那女子以爲自己形容得不夠清楚,又有些語失分寸、手足無措地描述着,試圖找到她口中的那個姜慕身上更多的引人注意的特點。她一邊描述着,一邊清瑩的眼淚就止不住地落下。
她最後哽咽道:“你們說的那個姜慕先生,是我所形容的那般嗎?”
林青薇平靜地看着她,道:“你希望是嗎?”
女子啞然半晌,隱忍道:“我既希望是,又希望不是。”
最終林青薇告訴她:“你說的那些具體的我不知道,但他確實比你高出那麼多,也常着青衣,是個和你差不多淡然寧遠的人。”
女子用手帕掩着口,眼淚洶涌,她後退了兩步,反應過來,眼眶裡全是淚,卻對林青薇道:“對不起,是我失禮了。告辭。”
後來她是跌跌撞撞離開院子的。
黎澈看着那背影,若有所思地問:“她是誰啊,和姜慕什麼關係?”
林青薇道:“我也不知道。”
後面的半夜還算安寧。
到了第二天,郡守府裡的氣氛就變了,因着今個是郡守的生辰,府裡上下都匆忙而喜慶地張羅着。也無人來顧及林青薇和黎澈等人。約摸郡守也不想讓人覺得他太小氣,便着人過來傳話,說是邀他們在府上用過壽宴再離開也不遲。
林青薇和黎澈以及心如的一致答覆是——不吃白不吃啊。
上午的時候,三人一起在郡守府上的花園裡逛了逛,才知道原來這府上是有一位小少爺的,乃是郡守和郡守夫人的孩子,而今十一二歲的光景。
只是那白少爺所居住的院子,誰也不能進去,周圍有許多侍衛把守,守衛嚴密。那白少爺也不能隨意出院子,尤其是在今個人多的時候。
今個賀天佑自然要來賀壽,而他的妻子也就是昨晚有些失態的美貌女子也來了,看見林青薇自有些尷尬,報了家門。
原來女子姓許,叫許千玉。後來林青薇他們出府稍一打聽便知道了,許千玉原是城裡一戶殷實人家的女兒,只是再怎麼殷實,和賀家相比起來也都顯得微不足道。
許千玉自小便培養得知書達理、才貌雙全。
只是萬沒想到最後她竟嫁給了城裡臭名昭著的惡霸賀天佑。但凡城裡人都知道,當年是賀天佑求娶不成便強行逼婚,硬把許千玉搶去家裡把親成了的。聽說在那之前,許千玉還有一位與之情投意合、約定終身的未婚夫,只是那未婚夫纔將將踏上上京趕考的路途。
後來那未婚夫怎麼樣了,也沒有人知道。好像就再也沒回來過。
黎澈嘴快地問了一句,她的未婚夫是何人。
她的未婚夫是一個叫姜慕的才高八斗、俊逸倜儻的秀才。
眼下聽許千玉說,白小少爺的院子裡之所以守衛這般嚴密,是因爲年前一連出了好幾次刺客,有人混進府裡來,想取了白少爺的性命。
如此郡守大人才增派了這麼多的官差護衛,保護白少爺的安全。
其餘的林青薇他們也不再過問。只等開了午飯,三人吃飽喝足然後告別郡守府。
可就在下午的時候,就聽郡守府裡走漏出來的風聲說,今個郡守壽宴熱鬧人多,居然又遭歹人趁虛而入,差點就得逞。白小少爺生命無虞,但是卻受了點傷,小小年紀嚇得魂飛魄散。
林青薇、黎澈和心如纔在客棧裡安頓下不久,官差就又登門而至了,把三人帶去了衙門。
因着那郡守夫人和賀天佑一口咬定,這麼長時間以來,白少爺在家裡都不曾出過什麼狀況,就因三人一到郡守府,第二天就被行刺了。此事定然和林青薇他們脫不了干係。
據說那個歹徒十分狡猾,郡守封鎖全府,竟被他給逃了。
府裡負責保護小少爺的官差們都被送去的飯菜給藥倒了,根本沒看見歹徒什麼樣子。但是後來衝進小院的人想要抓住歹徒,歹徒逃跑間落下了側面的輪廓,模模糊糊。
聽他們形容,那歹徒不高不矮,皮膚黝黑,看起來煞是普通。他去拿飯菜送給白少爺院裡的侍衛時,廚房裡的人正因爲他長相普通,才絲毫沒有起疑。
林青薇聽了以後,思忖着對郡守道:“何不把先前琨城採花賊的畫像拿來給目擊者辨認一下。”
或許這其中正是有着某種聯繫被一點點地剝開,終將會見了天日。白以念是兇手的鎖定目標,可是琨城白家並沒有與誰結過仇怨,兇手再怎麼慘無人道,一開始他也是有自己清晰的思路的。而恰好,慶山城的這白家,與琨城白家確實關係頗大。
林青薇甚至大膽地猜想,慶山城不知比琨城大了多少去,官府的實力也是不可同日而語的。如果兇手在慶山城真的無從下手的話,那麼把目標轉移去了琨城,同樣可以泄憤。
因爲白以念是這白修傑的親人。眼下白修傑的兒子也面臨着危險,莫非是他惹了什麼仇家?
郡守不置可否,但還是讓目擊者看了一眼那畫像。目擊者很快便認了出來,指着畫像上的人道:“是他!就是他!”
果然,兇手竟跑到慶山城來了!
這時旁邊的衙門師爺多瞧了兩眼,出聲道:“大人,這畫像上的人……”下半句話他並沒有說出口,但是臉上的表情卻意味深長。
在這古代畫師畫的畫像雖然比本人相差甚大,但總有的地方是相像的。那郡守聞言,也拿過畫像多看了幾眼,神色起了細微的變化。
林青薇看着他的表情,問:“大人知道這畫像上畫的是何人?”
郡守帶着不確定的神情道:“本官若是知道,豈容他至今還逍遙法外?”
只不過,林青薇他們的嫌疑卻是解除了。儘管一開始郡守夫人滿口胡謅,郡守就不怎麼相信。
林青薇三人從衙門出來,已是傍晚。她看起來更有精神了。
黎澈雙手枕在腦後,邊走邊道:“這下好,那個採花賊又流竄到了這裡。又發現了一條新線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