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天佑不服,道:“我冒犯她什麼了,有誰看見了嗎?明明現在被打的人是我!”
郡守道:“你的意思是,本官還冤枉你了?那好,你去衙門擊鼓鳴冤,本官保證依法辦理絕不姑息!”
真要是鬧到了衙門,準沒賀天佑好果子吃。
郡守夫人緩了緩臉色,道:“老爺,這事兒也不能怪天佑。”說着就擡眼尖酸刻薄地看了林青薇一眼,“天佑就是再行爲不端,也不能在郡守府裡撒野。說不定是這林姑娘看中天佑是賀家少爺,使以勾引手段想名正言順,所以天佑纔會到這裡來的。”
賀天佑恨得咬牙切齒,連連點頭:“對!就是這樣的!就是這個歹毒的女人先勾引我的!”
冷眼看着這姐弟倆一唱一和,林青薇自始至終一句話都沒說。她聽到這裡,也不禁挑了挑清淺彎彎的眉,拔高尾音兒道:“賀家少爺?”她不禁笑了,“要說有錢,不過是郡城一首富又不見得有什麼金山銀山;要說有顏,我們家黎澈能甩他八十條街。抱歉,他這樣的,老孃還看不上。有就只有郡守夫人把他當個寶,以爲值得拿出來炫耀吧。”
姐弟倆都覺得相當難堪。那郡守夫人對林青薇更是恨得不行。
林青薇拂了拂裙角,轉身回屋,片刻端了一碟糕點出來。她送到郡守面前,笑若清風道:“早前的時候,尊夫人送了點心當夜宵過來,味道還不錯,聽說是尊夫人親自下廚的呢,大人不如嚐嚐?”
郡守低眼看了看碟子裡的點心,又看了看面色譁然一白的郡守夫人。他沉吟着伸手去拿了一塊,也不知在想什麼就緩緩往嘴裡送。
結果還沒吃到,郡守夫人就急着一手揮落了郡守手裡的那塊點心。她強自鎮定道:“老爺要是想吃,我再給老爺做便是。這種隔夜的東西,吃了對身體反而不好。”
郡守拂袖,冷哼了一聲。
林青薇脣邊笑意依舊,聽郡守對賀天佑道:“還不快收拾着滾!郡守府容不下你這等淫賊!”
郡守夫人對賀天佑使了一個眼色,賀天佑也心知再鬧下去對他自個也沒有什麼好處。能得個臺階下,還不趕緊灰溜溜地下去。於是灰頭土臉地離開了院子。
隨後郡守對林青薇也不冷不熱地道:“天佑莽撞無知,還請姑娘海涵。”
畢竟在郡守府裡打了人,郡守心裡怎麼也不是很舒服的。看樣子他是嚴厲地訓斥了賀天佑,可實際上還不是在幫着善後。
林青薇點點頭,也不冷不熱地道:“大人言重了,賀少耳清目明可不是個莽撞無知的人。還請大人和尊夫人看着點兒,不然下次可能我下手重點會打死他的。”
沒想到這個年輕的姑娘,架子居然這麼大。連郡守也不放在眼裡。
一時郡守的面色便有些難看了,帶着同樣是氣沖沖的郡守夫人離開了院子。
一干下人也相繼退出了院子,院裡重新變得安靜了下來。
心如在門邊若有所思地道:“姐姐,那個郡守好像不太高興。”
黎澈道:“廢話,你姐姐幾句話把人都得罪光了,郡守能高興嗎?”
林青薇毛起來,說話也是不會客氣的,更不會忌諱得罪了誰。這也是她一貫的作風。
林青薇斜睨着黎澈,淡淡道:“好像在嘴欠這方面,你絲毫不比我遜色。”說着,眼梢末處的院子門外,那素衣身影若隱若現,林青薇便又道,“現下沒有外人,還請姑娘現身吧。”
話音兒落下,黎澈和心如都有些驚訝地看着外面。
見那門口處,緩緩走出一抹窈窕纖柔的身影來。細細一看,正正是先前花廳裡那位美麗安靜的女子。
林青薇道:“方纔多謝姑娘及時去叫郡守大人過來解圍。”
女子微微一愣,擡頭看着林青薇:“你知道是我?”
林青薇含笑道:“姑娘雖是出現在最後,可又生得貌美,讓人不注意都很難。”實際上是先前黎澈忙着跟郡守夫人罵架,而心如忙着看架,林青薇閒得,自然發現了院子門口這姑娘轉身而去的背影。
後來郡守就過來了。並不能猜出兩者之間的因果聯繫。
只是聽林青薇提起她的容貌,她也沒有什麼可高興的,一副黯然神傷的神情。女子苦笑了一聲,道:“我真是羨慕姑娘,敢作敢爲,就連對大人也敢這麼不客氣。”她方纔站在邊上,看着林青薇舉止中所透着的從容與自信,就連和郡守說話也那般的無所顧忌,她是真真羨慕得很。她道,“若是我能及姑娘半分,就好了。”也不至於是如今的境地。
林青薇一邊揣測着眼前的女子與郡守一家的關係,一邊說道:“姑娘過獎,只不過是出門在外,要想不被欺負,必須有個態度罷了。”
女子便對着三人福禮道:“今夜賀少不知天高地厚,敢試圖冒犯姑娘,這裡給姑娘賠不是。”
黎澈便有什麼問什麼了:“哦,難得還有個知書達理的人,你和他們是什麼關係?”
女子聞言,臉色幾經變轉,最終掛着一抹極其勉強的笑,彷彿那笑也維持不了多久,但她還是勉力撐着,眼神漂移不定,道:“我是賀天佑的妻子。”
三人俱是愣了愣。
賀天佑有如此貌美的妻子,居然還要出來興風作浪。黎澈不客氣地道:“你那丈夫真是渣到了時尚最前沿啊。”
可看樣子,當賀天佑的妻子,也並非是這女子所願。也不知賀天佑是使了什麼手段,才把這樣的美人娶進家門的。
女子聞言眸光閃了閃,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林青薇道:“姑娘有什麼話,但說無妨。”
女子沉默一會兒,鼓起勇氣道:“我想問問你,在花廳的時候,你說的琨城裡發生的事,可全部都是真的?”
林青薇點頭:“自是真的。”
“那……那個叫姜慕先生的人……”女子眼神顫了顫,吸了一口氣極力平靜,“他長什麼模樣?是不是……比我高出這麼一截?”她一邊說一邊伸手比劃着,“是不是愛着青衣?還有……他是不是一個秀才?有沒有與你們說過,他的家鄉就在這慶山城?”
三人沉默,面面相覷,面色也有些捉摸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