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眼底仍舊帶着幾分尚未消散的笑意,看着她和孩子,問,“所以呢,你要不要和我努力一下?姜紫煙,紫煙,煙煙,小煙煙?”
姜紫煙的臉突然就爆紅了,什麼小煙煙,她還小星星呢!
小星星……
先入爲主,這麼想着,她的臉又紅了幾分。
“我、我考慮一下。”
“等等。”
了厄攔住臉紅的她,竟頗有幾分無賴的感覺。伸手去抱孩子,“小引長大了,你抱着累。”
姜紫煙低下了頭,耳朵泛起了紅暈,孩子被他抱過去之後,她就小跑着先走了。
這個“考慮”她考慮了很久,考慮到了入冬,她在拖,他在等,兩個人的關係就這麼僵持着,直到有一天。
那是一個傍晚,傍晚吃完飯之後,她帶着孩子去洗澡。可身後那個男人的腳步不容忽視,要是放在以前,她一定會將這種跟蹤狂拷上手銬,關他個四十八小時!再暴揍一頓!可現在不能,古人的功夫有點強……
了厄無聲跟在她後面,他們所住的地方據說是她置辦的客棧,很奇怪的格局。而她帶着孩子來洗澡的地方更是奇怪。
浴湯。
這兩個字進入了厄視野中的時候,他是疑惑的。
湯?像吃飯的地方。
可浴,又像是洗澡的地方。
他本以爲她說的給孩子洗澡是到另外一個住所,關起門來纔可以做的事情,怎得還做起了生意?
了厄神色不解地看着櫃檯前正在交談的二人。
“紫老闆,這就是引哥兒的爹爹啊?”一年約三十的女子道。
姜紫煙隨意嗯了一聲,說,“再拿一雙拖鞋。”
女子曖昧的目光在兩人之間來回飄移,“這是要鴛鴦共浴?”
“我去你的!”
——
了厄看着腳上的拖鞋,他在阿紫那裡也見到過類似的。他又去看姜紫煙,她正將脫了屁光的孩子放在比較淺顯的長木盆中,木盆裡面的構造有些奇怪,但孩子躺在裡面又好像很舒服。
這裡的環境很暖和,不知道是怎麼建造的,但聽她方纔說,這個地方也是她的。
了厄視線微轉,見到那個四方四正的不算太大浴池的時候,有些怔愣。這也是可以洗澡的池子?
的確有些熱。
了厄脫了冬日的棉衣,在木盆邊挽起了袖子,伸手入水,抓住了她手中柔軟的布巾,說,“我來。”
姜紫煙閃電般的縮回了手,耳朵紅紅的,脖子和額頭全是汗珠。
是真的熱的。
她抿抿脣,快速看了他一眼又看向別的地方,手足無措的樣子。
“我見這裡是有屏風的。”了厄說,“你可以洗,我不看。”
姜紫煙,“……”
身上的確很難受,她欲去拖屏風。聽見他說“等等”,然後他自己走過來,很輕鬆的就把木製的屏風拖到了浴池的前面。
一屏風之隔,屏風不是絲面的也不是畫作,而是鏤空的,做的很精緻,完全看到不到浴池中景色。
了厄一頓,他怎會想要看浴池中的景色。他垂了眸子,眸間神色深深,那一夜在雪山,太黑了……
“那個……你可以把小引撈出來了,孩子的皮膚嬌嫩,時間太長會起皺。”
她的聲音通過屏風傳了過來,了厄低低的應了一聲。將孩子抱上了一旁的軟榻上放着,用她準備的柔軟的布巾包着。
一時無話。
姜紫煙有些懊惱的看池邊散落一地的衣服,這裡是她專用沐浴的地方,乾淨的衣服還放在軟榻旁的所在之處,就連這屏風,擱置在一旁很久了也沒有拖出來擋過。
很顯然,例如現在這樣,她以前都是習慣了直接光着身子去穿衣服,哪裡有意識提前準備。
“那個……”
剩下的話就這麼被她卡在了喉嚨裡。了厄等許久,疑惑的“嗯”了一聲?
姜紫煙無法,只能硬着頭皮支支吾吾的說,“櫃子裡,有我的衣服,你能不能……”
了厄愣了愣,嗓音低啞的道出一個“好”字。可打開衣櫃的時候他有點疑惑,這個連着的兩個布碗是做什麼用的?
然後,姜紫煙就看到了他站在屏風旁,揹着身子,身形徘徊。
她問,“爲什麼不進來?”
了厄捏着衣服的指尖緊了緊,回答,“我可以進去?”
姜紫煙看了水面一眼,“你進來吧。”不進來怎麼把衣服給我。
了厄猶豫了一會兒才慢吞吞的走了進去,見到浴池中的她,水汽朦朧的一片,偏偏那半露的香肩對於他來說極爲醒目。
察覺他的目光,姜紫煙往水中縮了縮,“你……放在地上就好了。”
了厄垂目,濃密的睫毛遮住了眸底的思緒,他說,“地上有水,你過來拿。”
姜紫煙,“……”
他蹲下,眼睛看向屏風,催促道,“快一點。”
姜紫煙咬牙,用布巾遮住了上身之後才慢慢的靠近岸邊。
正要伸手去拿衣服,“謝謝”都已經到了嘴邊,他卻忽然收回手。
問,“你考慮的怎麼樣了?”
What?
姜紫煙反應過來後不禁有些無語,她都快把這件事情忘了。
便實話實說,“我忘了。”
一室靜默,軟榻上的小引已經睡着了。
“現在想。”他不容置疑的,“想好了我再把衣服給你。”
姜紫煙很想罵人,這種受人脅迫從而妥協的事情怎麼可能會發生在她的身上。況且,她的弟弟就是因爲她對毒販妥協,才被撕了票。
“我不幹。”她恢復了慣有的冷漠,這三個字幾乎是從她的牙齒縫裡擠出來的。
了厄輕輕的笑了一下,已經可以算是無視她了,說,“這個答案我不滿意,重新想。”
姜紫煙氣得磨牙,本就是刑警脾氣也算不上好,對他,她已經算是很客氣的了。
“得寸進尺。”她冷笑,話音未落就開始對他出手。
畢竟這麼長時間她都是和顏悅色的,突然動起手來,了厄根本沒反應,就這麼身子一歪栽進了浴池中,準確來說是栽在了她的身上。
水浪撲騰撲騰的浪上了岸。
他攔着她光滑的腰身將她從水中撈了出來。
姜紫煙大口的呼吸,她並不是太會游泳,更枉論毫無防備的悶在水裡長達五秒。
窒息的感覺太可怕了。
她緊緊的抓住他的胳膊,直到反應過來兩個人現在緊貼的姿勢。
布巾不知道搞到哪裡去了。如果她問他的話,了厄便會告訴她——布巾在我的腳下。
姜紫煙,“……”
了厄忍不住得兀自將手臂緊了些,引得姜紫煙驚呼,“流氓啊!還不快放開我!”
他聲音暗啞,執拗的問,“考慮清楚了沒有?”
姜紫煙無語,推拒着紋絲不動的胸膛,有些泄氣似的。她也想過獨自帶着孩子過一輩子,可儼然有父親的孩子會更幸福。況且……況且她覺得她自己對他很有好感。
便小了聲音,喏喏的道,“你先把我放開,我答應你努力一下。”
了厄勾脣笑了笑,掌下皮膚滑膩,女子的腰身很細,他覺得有些口乾舌燥,兀自滾了滾喉嚨。
低啞,“可以先從這裡努力。”
姜紫煙迷茫的擡了頭,卻被他以吻封緘。頓時明白了他的話,要努力形成一個家,可以先從兩個人的感情培養開始。
好久好久,孩子的哭聲傳來。
姜紫煙喘息着避讓,被他抵在池邊,她說,“小引……”
了厄在她難耐的表情中問,“今晚繼續?”
姜紫煙不語,咬了咬脣,刑警的脾氣一上來,那也就甭管前一秒還在熱吻的是誰。
一聲悶哼。
了厄在水中彎着腰,下身的痛楚緩解了些許之後,見她已披着溼漉漉的衣服站上了岸。
“小煙煙,你真狠得下心。”
姜紫煙挑眉,“你又不愛我,我爲什麼要依了你跟你做?”
了厄皺眉,“做什麼?”
姜紫煙,“……”
當過和尚的男人,說他純情的時候是真的純情,可方纔在水裡的時候,他的兇猛……
姜紫煙氣呼呼的快走回了住的地方。兩個地方離得並不遠,了厄在後面抱着孩子慢悠悠的走,下面有點疼,他有些惋惜,今晚肯定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