旭日東昇之時,騰王府的大門外跪了一地臣子。
不能再等,也等不起了。
若不是因紅靈公主手中握了十萬大軍,早有人蠢蠢欲動打算推倒騰王起事了。
皇太后自顧稱帝,稱帝以後不是爲天禹謀事,不是先平內亂,而是忙着逃命,天禹迄今爲止尚無正式官方承認皇太后的帝號。照片到了南陵以後南陵太守迫不得已纔會以帝禮相待。
經歷多日的磨難後,天禹皇宮終於迎來了新的主人。
騰王一家入住皇宮,騰王在百官擁護下,正式稱帝。
稱帝后廢夭折的小皇帝在世時的崇文年號,繼承長兄榮承帝的皇位,改年號廣平,冊立肖氏爲皇后,正式發佈廣平帝登基後的第一份詔書昭告天下,安定人心。
自此,天禹被一分爲二,南陵以北皆是廣平帝的天下,南陵以南則成了皇太后的傀儡地。
廣平帝的詔書中,未提及以光元爲年號的聖女帝半個字,新帝即位,並未把光元聖女帝放在眼裡,更別提承認她的女帝身份。
廣平帝稱帝第一日,便有官員上奏,要求新帝命欽天監定下吉日,舉行登基大典。
廣平帝直接駁回:“如今天禹國庫虧空,養兵民防皆是用銀子的時候,不留着那點銀子用在刀刃上,要那形式做什麼?他日國庫充盈,天禹天下太平,什麼時候不能再補登基大典?究竟是天禹的百姓將士重要,還是這形式重要?”
常理來說,登基大典是歷代帝王最爲重視的儀式,只是如今這位這番話頗得武將的心,倒是顯出這位新帝的重兵愛民之心,竟也引的一幫臣子低頭複議。
廣平帝登基第一日,除了發佈第一份關於年號的詔書,在午後又發了第一份詔書,冊封天禹凰女、紅靈公主魏池爲皇太女,既天禹帝位的儲君。
這份詔書一出,頓時引起軒然大波,十幾個臣子紛紛趕回宮裡,跪了一片要求廣平帝收回成命,天禹怎麼能冊封公主爲皇太女呢?自古以來,還從未有過帝王冊封皇太女一說,怎能打破祖訓封女子位帝位儲君。
這幫人進宮的時候,廣平帝正和紅靈公主在上書房說話,結果他們就衝動了外面跪了一地:“請陛下收回成命!”
魏西溏看了眼門外,臉色拉的老長,一個個頑固不化的老東西,封皇太女不行,非得像老妖后那樣他們才肯認?
已經正式榮升帝王之位的騰王一臉不耐煩的站起來,對魏西溏擺擺手,道:“池兒,父王時日不多,要去找你母后去了,這些事你自己處理。”
敷衍了事的廣平帝說着,直接站起來,從後門溜了出去,趕緊去找騰王妃,如今的騰王妃也不是騰王妃,而是皇后。
原本是父女議事,結果廣平帝走了,就只剩魏西溏一人,外面那一個個要求廢皇太后的臣子還跪着呢,聲音一聲比一聲高:“陛下!祖訓有記,當立長立子,如今陛下立公主爲皇太女,有違祖訓啊……”
“陛下……”
魏西溏站在屋裡忍了忍,擡腳走過去,伸手一把拉開上書房的門,門外那羣人以爲的廣平帝扛不住壓,總算出來了,正要開口再說,不妨擡頭一看,竟然看到從裡面出來的人不是廣平帝,而是紅靈公主,頓時一個個噤聲,低頭跪在地上不敢擡頭。
魏西溏跨出去,邁着步子,從第一個人面前一直走到最後一個人面前,冷笑連連,“剛剛不是說的挺起勁?啞巴了?還是舌頭讓貓叼了?”她重新走到第一個人面前,“史大人,本宮以爲,你這監察御史的官也做到頭了。身爲監察御史,不去督促百官言行,反倒帶頭鬧事,攪亂宮廷,史大人該當何罪?”
史大人跪在地上,頭也不敢擡,聲音還打着哆嗦,道:“公主!臣身居監察御史之責,本就是上監天子下查百官,如今陛下冊封皇太女一事有違祖訓,實乃大錯,臣自當向陛下提出此事,否則就是下官失責!祖訓有言,皇家儲君立長立嫡立子……”
魏西溏直接問道:“女子不是子?”
史大人一哆嗦,有點被噎住:“子,乃男子。祖訓戒曰,皇長子才能立爲儲君。”
另有人哆嗦着聲音附議:“公主,史大人所說正是祖訓所言……”
“公主!”
“公主!”
“哦?”魏西溏依舊冷笑,“照史大人這麼說,父王若是百年之後,今日之言行,都不能列入後世史書叫後人祭拜?算不得祖?誰人告訴了你,祖訓便永世不得更換?若是如此,本公主可否定格祖訓裡未曾有過條例,所有年過四十的監察御史,便以五馬分屍之刑祭祖,史大人如今可合要求?其他幾位大人意下如何?”
“公主,”史大人跪地發抖,嘴裡卻強硬道:“公主身爲天家公主,得天禹蒙護,本該遵守天家條例,如今公主身爲女子,卻要行男子之事,實爲不妥。臣拿皇家俸祿,自要替皇家監督規矩,臣知臣人言微輕,只望公主自檢身份,不可祖訓……”
魏西溏笑笑,“自檢身份?”她突然擡腳,一腳踹死史大人的肩膀,史大人不妨她會有此動作,被踹的直接跌坐,還未來得及重新跪下,魏西溏已經在他面前蹲下,道:“史大人這般終於皇家規矩,爲何不見史大人出面上奏阻止那妖后橫向?毒殺先帝,扼殺幼帝,當着史大人乃至百官的面稱王稱帝,你們這般皇家的好官們,爲何無人出面讓她自檢身份?”
史大人仰面坐在地上,看着眼前的紅靈公主,張了張嘴,竟然沒說出話來。
魏西溏慢慢站起來,突然出聲:“來人!把這拿天禹俸祿,卻混淆視聽監察失職的人拉下去,父皇初登基,不宜殺生,暫時關入死牢,他日處斬,即刻命人查抄史府,史家上下一併看押聽候發露,至於史家的家產,收繳充歸國庫。”
衆人一片震驚,史大人直接被兩個將士衝過來,摘下官帽,拖了出去。史大人的臉上還是剛剛失語的表情,甚至還沒來得及說旁的,人就被朝外面拖去。
他高聲疾呼:“陛下!陛下開恩,豈容一個公主這般放肆?天禹江山究竟會落得如何地步啊……陛下!陛下……”
魏西溏開口:“傳本宮的話,滅史家兩族!”
史大人頓時要掙脫:“陛下,公主如此殘暴,如何堪當大任?陛下三思……”
“三族。”
史大人突然明白了紅靈公主的意思,他多說一句話,她便多滅他一族。若是他再多說幾句,只怕史家九族一個不留。
他被人拖着,眼睜睜的看着那個立在上書房門口的少女,驀然想起這不是陛下的任意一個女兒,這是天禹的凰女,是手中握了十萬大軍,獨自一人從金州離開,卻帶回十萬大軍的紅靈公主。
史大人的目光盯着那個身影,原本掙扎的動作也停了下來,殺戮狠絕,殺雞儆猴,藉着殺他一個滅他三族的之手,建立她一言九鼎君威不可凌的形象,這不就是自古帝王權術中最典型的嗎?
史大人任由兩個將士把他拖了下去。
魏西溏慢條斯理的理了理袖子,掃了眼剩下跪着的一羣人,聲音深冷道:“正好天禹國庫被那妖后卷的差不多了,本公主正找不到充盈國庫的法子。諸位大人,今日聚在此處口口聲聲要見父皇,有何要事?”
跪了一地的十幾個身影趴在地上不敢擡頭,半響纔有個人顫抖着聲音道:“回公主,臣等以爲,陛下登基大典延後便罷了,可封后一事不得拖延,否則豈不是委屈了皇后娘娘?”
魏西溏笑了笑,道:“這事提的好,本宮自會回稟父皇,若是諸位大人無其他事,都回去吧。”
衆人個個汗流浹背小心翼翼的退開,走到紅靈公主看不到的地方,個個兔子遇到狼似得往宮門外跑,跑到宮外以後纔敢大聲喘氣,還有個膽小的,嚇的褲子都尿溼了。
史大人是這次的主使人物,結果被滅了三族,家產盡數充公,誰還敢反對?平日裡看紅靈公主尊貴和善,待人大氣,不成想竟然是這樣人物,那可是監察御史史大人,竟然就這樣被殺了。
紅靈公主這一殺,着實嚇住了不少人。畢竟季將軍帶人抄了史家這是所有人親見的,史大人的府上好東西着實多,自詡清官的史大人,似乎也不是他自己對外宣稱的那樣清。
而紅靈公主殺了史大人以後說的那句話,也讓人大部分人嚇破了膽,她可是說了,正愁找不到充盈國庫的法子,也就是說,紅靈公主早有除去那些家中富有的人,想要人家的銀子填充國庫。
這樣的話一傳出去,那些不乾淨的臣子,個個膽戰心驚,不知第二日能發生什麼事。
偏偏她這一出鬧以後,許多百姓看到素來清廉的史大人家竟然擡出一箱又一箱的寶物,紛紛議論原來史大人也是個貪官,紅靈公主殺了貪官,這就是爲民除害,做了大大的好事。
廣平帝登基第一天,紅靈公主便查辦了一個史大人,真不知以後還會有什麼事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