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天下大亂
洛陽的大火已經漸漸熄滅,而火燒洛陽,懷帝被擄的消息已經震驚天下!
石勒的大軍已經離開了成爲廢墟的洛陽,一路趕往了轘轅關,在和石虎,石瞻匯合後又趕到了許昌屯駐,稍作休整後,又馬上向陽夏(先後隸屬淮陽、商丘、開封專區)進軍,那裡的守將是王贊。
王彌離開洛陽後向東屯駐在項關,暫時沒有動靜。
劉曜,呼延晏帶着晉懷帝和象徵皇帝的六個印璽開始前往平陽獻俘邀功,羊獻容自然也是跟着劉曜回平陽了,一路上,羊獻容對劉曜關懷備至,大小細節都一一關照,只是有的時候一個人獨處的時候會發發呆,對於未來的可能,她的心底真的有那麼一點點期待,一點點奢望,尤其作爲一個女人的期待,內心裡真的很期待……
劉聰在收到劉曜,王彌,石勒等人各自的上表後,高興極了,封晉懷帝爲特進,光祿大夫,封爲平阿公,大赦境內,改年號爲嘉平。
洛陽地道內
明月也不知道今天是哪天,洛陽的大火還沒有完全熄滅,明月和老和尚佛圖澄感覺到周圍的溫度已經不那麼熱後就從地道中爬了出來。
外面的景象真的是滿目蒼涼啊,整個洛陽已經是完完全全的一片廢墟,各種燒焦的氣味迎風撲鼻,嗆得我好幾次沒有辦法順利呼吸,老和尚帶着明月小心地走着,我們將前往長安,那裡或許還有一線生機,去江東的路已經沒有了,幷州的道路也不是我跟一個老和尚可以走的通的,其他地方更是混亂不堪,只有去長安了……
江東建業城琅邪王府
司馬睿的案几上放着四五份詔令,有司徒傅袛的,司空荀藩的,自稱河南尹的華薈,還有最囂張的荀晞和幽州刺史王浚的。
司馬睿看着這幾份詔令,突然哈哈大笑起來。
站在一邊的王導卻有點笑不出來,族兄王衍的死對他來說是一種難以釋懷的痛,現在洛陽被外族攻破,懷帝也被俘虜並帶去了漢國的都城平陽。天下真的亂了……
司馬睿看到王導在自顧自的發呆,自己的笑聲也只好慢慢停了下來,不解的問道:“茂弘,你在想什麼呢?”
王導自然知道司馬睿是因爲被這些出自不同勢力的詔令給氣着的,不管從身份,血統來說,他司馬睿也算是最正統的了,憑什麼要聽這些人的封賞?焉能不被氣得笑出來。
王導好整以暇的回道:“主公,現如今司徒傅袛的二公子傅暢假借其父親的名義在河陰(就在洛陽邊上)建立行臺(魏 晉 始有之,爲出征時隨其所駐之地設立的代表中央的政務機構, 北朝 後期,稱尚書大行臺,設置官屬無異於中央,自成行政系統。),我聽說傅袛的大公子傅宣正在全力照顧其父,傅氏一脈沒有任何擁立的人選,所以不必掛懷。”
“司空荀藩呢?”
“臣聽說司空荀藩先在陽城((河南省登封縣))建立行臺後,聽說撫軍將軍,秦王司馬業(吳孝王的兒子,荀藩的外甥)逃到了密縣(今鄭州市密縣),荀藩就馬上跑去擁戴他,然後把勢力慢慢向許昌發展。前豫州刺史天水人閻鼎,在密縣集結幾千西部州郡的流民也投靠了荀藩。荀藩自稱擁立的是懷帝一脈的嫡系同支((同支就是一個人生了2個兒子,大兒子沒有子嗣,但是小兒子有,同時小兒子也死了,那麼大兒子死後就應該在小兒子的子嗣裡選,而不是從大兒子其他叔伯兄弟裡選,如果大兒子死了,小兒子還活着,就可以兄終弟及,如果二者都沒有子嗣,又都死了,纔會在叔伯兄弟裡選),但在我看來其血統遠不如主公,所以暫時沒有太大威脅,唯一擔心的是他們把勢力往長安發展”。
“長安???長安還有南陽王司馬模在啊!”
“是,所以暫時不用擔心,不走長安的話無須計較。”
“嗯,其他人呢?”
“華薈是平原華氏大族之後,是華歆(漢末三國時魏國的名士)的曾孫,和主公屬下的江州刺史華鐵是同宗,都是出自平原華氏,也是華歆的曾孫,聽說他現在正準備去江州遊說華鐵……”
司馬睿聽到華氏兩個字,突然站了起來把手中的酒器狠狠往地上一摔,大怒道:“這個該死的華鐵,從來都不服我的管束,還把我送去的文書全部扔掉,根本不理我,是看不起我這個司馬氏的末流嗎?!!
王導不僅不慢的回道:“據說也不是沒有人勸他不要和主公對着幹,而他卻對別人說,司馬睿根本沒有收到任何詔令可以管轄我,所以請司馬睿好好待在建業不要瞎叫喚......”
“吾定殺此賊,平原華氏嗎,呵呵!!!”
“主公息怒,平原華氏還算不得“右姓”大族,其勢力若是爲我等所破,可是很肥美啊”。
“呵呵,不會引起其他大族的反感吧,大族之間同氣連枝,可不好因爲一個華氏失了其他大族的心”。
“主公勿慮,如今天下大亂,只有江東安定,各大族皆有南渡之意,華氏若是被搬開,纔有地方接納其他大族啊……”
司馬睿聽到這裡當即笑的很大聲很開心……
王導繼續說道:“汝南太守李矩爲各個行臺提供支援,倒是難得。有意思的是幷州的劉琨也假傳詔令,用皇帝的名義,派楊威將軍魏浚爲河南尹,鎮守在洛水北面的石樑塢(洛陽城東),魏浚的侄子魏該鎮守在一泉塢((河南省宜陽縣西)),荀潘也封魏該爲武威將軍。”
“真夠亂的,都在乘天下無主之時拉攏各方,以期加強自己的勢力,難道我司馬氏真的就沒人了嗎?”
“自然不是,有主公在,司馬氏一定可以再鑄輝煌!”
司馬睿搖了搖手,他還是知道自己的分量的,沒有眼前的這個人,自己真的什麼都不算,也怪不得其他人看不起自己,琅邪王氏纔是自己的臂膀啊……
王導看到司馬睿並沒有太多得意,反而顯得很謙虛,心裡也是很高興,看來自己選的主公越來越成熟了。
王導又接着說道:大將軍荀晞也沒有閒着,在倉垣(在河南開封縣西北)擁戴了已故太子司馬詮的弟弟司馬端,設置行臺,隨後司馬端也因爲皇帝北狩(北狩就是說皇帝被俘虜去了北方,但不能說是被俘虜了,只是去狩獵……)所以被荀晞立爲皇太子行使皇帝的權利,這個皇太子就派荀晞兼任太子太傅,都督中外諸軍,錄尚書事,然後從倉垣遷移到蒙城(蒙城縣位於安徽省北部,地處淮北平原中部,隸屬亳州市)屯駐”。
“你看看他們這些人,擁立的都是些什麼人,都是些孩子!司馬業只有十二歲,司馬端也只有十幾歲,傀儡啊!”
“主公,還有更有意思的呢,幽州刺史王浚也不知道從哪裡也弄了一個皇子,並設立祭壇祭告上天,也立爲皇太子,然後向天下發佈告示,宣稱接受皇帝的詔書,秉承皇帝旨意封賞官爵,可以任意設置各類官員,任命徵,鎮兩級大將軍,派荀藩任太尉,琅邪王司馬睿任大將軍,王浚自己兼任尚書令”。
“呵呵,倒是沒有忘記我”。
“主公不如拿着荀藩的詔令派使者前往華鐵處,就說按照皇帝的命令,要重新設置官府,調換官員,如若不從我們也就有了可以殺掉華薈的藉口了……”
“嗯,派揚州刺史王敦,歷陽內史甘卓和楊烈將軍周訪帶兵隨使者一起前往,若是華鐵不同意,就直接聯合出兵攻打”。
“諾!”
司馬睿的臉色突然變得嚴肅起來,這讓王導有點詫異,但王導知道這是司馬睿緊張的表現,所以靜靜等待着司馬睿接下來將要述說的話。
“茂弘,你說你看重我的血脈,爲何世人都只敬懷帝一脈,稱其爲嫡系?那孤算什麼呢?
“主公是宣帝司馬懿的曾孫,琅邪武王司馬伷之孫,琅邪恭王司馬覲之子,晉武帝司馬炎從子,若論血脈,主公纔是懷帝之後唯一的真正繼承人,只不過自古父死子從,所以世人的目光只在其後代或同支”。
“呵呵,那這麼說孤王只有偏安江左等待我那些小侄兒一個個稱孤道寡了嗎?”
“主公,還記得王太妃(司馬睿之母:夏侯光姬)臨終之言嗎?”
“你是說我母妃所說的“銅馬入海建業期”那句箴言?嗯,不錯,我母親小字銅環!我姓司馬,正應了銅馬二字,而我現在又在建業有如此基業,難道?!”
“陛下洪福齊天,一切自有上天安排,司馬越,王衍也只是上天安排保駕護航之人,何人又知道會如此巧合,可見此乃是天意,陛下只要等待時機即可!”
司馬睿又聽到王導叫自己皇帝的尊稱,心裡很舒服,一掃之前因爲血脈問題而顯得有些不自信。
司馬睿看着趴在地上山呼萬歲的王導,心裡也開始想象自己有一天真的坐上皇位的一天了……
趴在地上的山呼萬歲的王導也突然想到了一件事:據傳司馬懿有一次在讖書《玄石圖》上看到“牛繼馬後”之言,而司馬覲之妃夏侯氏(即夏侯光姬)浪蕩成性,竟與一個牛氏小吏(也有人說這個小吏就是三國時魏國大將牛金,但無從考證啊)私通懷孕,生下了司馬睿,如果這個傳聞是真,難道真的要應驗了?呵呵,帝王家事,要不是有這麼個傳聞讓司馬睿身份尷尬,又如何輪的到我王衍來輔佐呢?呵呵,看來一切真的都是天意啊……
史記:江州刺史華薈和豫州刺史裴憲都不服從司馬睿的詔令,司馬睿派王敦,甘卓,周訪聯合攻打華鐵,裴憲聯軍,結果周訪殺了華鐵和他的五個兒子,裴憲也逃亡了幽州。司馬睿派甘卓任湘江刺史,周訪任尋陽太守,又派揚武將軍陶侃任武昌太守。自此江東再無不聽司馬睿號令者!(司馬睿的地盤從江浙擴張到了贛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