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北宮純的無奈(二)
這份書函就是明月公主發往各個諸侯處的出師檄文,司馬模之所以憤怒倒不是真的看不起明月公主,而是自己向各個諸侯處都發送了求救信,竟然只有司馬明月這一路救兵,而這份傅袛起草的檄文說的很清楚,只有1萬多兵士!1萬多有屁用!
淳于定慢慢撿起地上的已經被撕成一半的檄文,小心的拼湊了起來仔細閱讀。
淳于定等司馬模的火氣慢慢平靜下來後纔開口道:“主公,可能這只是第一份,明月公主只是一個6歲左右的女童,焉有這等勤王的思想,我想是傅袛假借公主所言,而且文內說的很清楚已經向各諸侯發送出師檄文,我想其他諸侯也會響應的,畢竟已經有人響應了……”
司馬模聽到淳于定的安慰,心裡的氣也稍微緩和了一點,是啊,畢竟已經有人響應了,原本自己以爲只要自己的救急文書一發,定然天下響應,誰知道只有一個傅袛還是假借公主名義,上面還說什麼公主親往,笑話,纔多大一點的奶娃娃,好大的口氣!
北宮純聽到是明月公主的救援檄文,眼睛突然一亮,心道:明月公主?難道真的是那個小女孩嗎?那雙妖異的雙瞳,司馬越的禁臠,想不到還有還這份心……
陳安也有點詫異,明月公主的名字他不是沒聽說過,但從來沒有放在過心上,畢竟天下大亂,哪有心思放在一個才6歲不到女娃娃身上,不過聽下來,自己的老主公向天下諸侯發了那麼多的救急文書,竟然只有司馬明月這一路的援兵響應,其他諸侯還是沒有什麼動靜,嗯,應該就是淳于定說的那樣,這是河陰傅袛的意思,可是傅袛怎麼會答應讓一個小女孩千里迢迢的趕來呢?實在匪夷所思啊……
倒在地上的司馬保似乎有了那麼一點醒意,朦朦朧朧的聽到什麼公主,心裡鄙夷了一下,心道:什麼狗屁公主,都不要打擾老子睡覺,直娘賊,剛纔不是在地上的啊……算了,再睡會……
陳安當然不知道自己的主公司馬保的心思,他看到司馬保只是在地上睡覺,心裡只能乾着急,難道一直讓自己的主公這樣躺着?成何體統???
司馬模的注意力也又轉向了自己那個肥豬兒子,看着他在地上很享受的樣子,心裡的氣真的是不打一出來,有心上去再狠狠踹他幾腳,可是剛纔已經很失禮了,現在只好冷哼一聲:“陳安,把你的主公拖走,然後趕快回上邽,等他醒了讓他儘快給我招兵買馬,做我的後援!我要親自前去潼關迎敵!”
陳安聽到後真的是如臨大赦,趕緊拱手答應,然後自己跑去司馬保的身邊,輕輕一提就把司馬保這個300多斤的胖子提了起來,就這麼抱着出了議事廳。
司馬模看着陳安抱着自己的兒子司馬保遠去後,才哀嘆了一聲,跌坐在席座上,兩眼顯得很憂愁……
大廳上除了司馬模,就只剩下北宮純和淳于定兩個人了……
北宮純還是低着頭,一聲不吭,他很想跟着陳安走,可是現在走不了……
淳于定看着一言不發的北宮純和唉聲嘆氣的司馬模,也不敢說話了……
司馬模的臉上顯得非常的疲倦,淡淡地看向北宮純慢慢說道道:“北宮,你帶着你的那些涼州兵馬好好給孤鎮守長安吧!一會我會讓淳于將軍給你安排具體的事務的,你先下去吧”。
北宮純聽到司馬模的話後,低下的頭猛然擡了起來,眼神中充滿了不可置信,激動地有些口齒不清地說道:“大王,我……”
司馬模沒有再看一眼北宮純,只是揮了揮手,讓他下去。
北宮純一下子有點搞不清楚南陽王的心思了,讓他留下鎮守是要給他大權,是要重用,是信任,可是爲什麼不直接吩咐自己而是要淳于定來轉告自己?而且就他那500老弱殘兵怎麼鎮守?北宮純有太多的問題,可是司馬模已經沒有興趣再跟他說一句話了,北宮純只好帶着忐忑不安慢慢告辭離開了……
淳于定也不知道自己的主公司馬模這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之前不是還狠狠罵了北宮純嗎?這一會會怎麼就要重用了呢?如果重用了北宮純,那自己的地位?
司馬模看着北宮純的退出去後,纔對着淳于定慢慢說道:“淳于,你跟隨我那麼多年了,功勞苦勞都有了,如今也該大用了”。
淳于定一聽頓時來了精神,看來這次潼關大戰,自己將會是先鋒了!
果然只聽司馬模繼續說道:“這次前去潼關的重任就交給你了,你就是主將!”
淳于定真的是驚喜啊,潼關天險,又豈是小小的匈奴能隨便攻進來的?主公是要送大功勞給自己了啊!
淳于定想到這裡,趕忙感激的躬身拱手道:“願爲主公鞠躬盡瘁!”
司馬模只是淡淡的點了點頭,然後漫不經意的說道:“我聽說長安西門那裡缺個軍校站城門,你讓北宮純去那裡好好站崗,嗯,對了,他的那些老弱殘兵就派去爲孤的王陵修葺,還是不願意出力的話就好好懲罰,兵器,軍餉之類的就不要再給那些廢人了,熬不住了就讓他們自己走吧”。
淳于定的心思還沒從之前的驚喜之中回過神來,乍然聽到司馬模對北宮純的處置,一下子變得有些癡呆,一時內心高興地有點手足無措了,但是還是處於本能的低下頭,不讓司馬模看清自己的模樣。
淳于定極力壓抑着自己的狂喜,壓低了嗓子說道:“主公,這是否……”
“哼,養條狗都知道對着我搖尾巴,現在不過是要他出戰,竟然諸多推脫,要之何用!淳于過於仁慈了!”
淳于定一臉遺憾的搖了搖頭,然後說了幾句一定赴湯蹈火之類的廢話,直到司馬模的臉上顯出喜悅之情後,才慢慢退出了議事廳。
淳于定沒有注意到自己退出議事廳的時候,腳步稍顯的有些輕快了……
司馬模看着空蕩蕩的議事廳,只剩下自己一個人了,心裡的寂寞也油然而生……
司馬模慢慢在議事廳裡來回走動,順手又爲自己斟滿了一爵酒,又給另一個爵裡倒滿了酒。
“大哥,你走的早啊,如今這世上只剩下你弟弟我了,大侄兒也去世了,我的兒子也不成氣,大哥,你聽到沒有,看到沒有,匈奴人要打過來了,我不知道能不能守得住,大哥,你要是在就好了,從小你就照顧我,即使我沒有平定關中,你還封我爲大都督,從來沒有覺得我拖累你,這都是我的心裡話,司馬諸王裡,我一個都不服氣,只有大哥你,我服氣,現在想想,要是當年不聽從淳于定的勸告,回去你那做個司空,你會不會就不用那麼操勞了,現在我是輕鬆了,可是匈奴也快殺來了,還有誰能救我?那個6歲不到的司馬明月嗎?哈哈哈哈哈哈!”
議事廳裡不時傳來司馬模的大笑聲和自言自語……
淳于定離開議事廳後就一路尋找着北宮純,他趕着要把好消息告訴自己的眼中釘,淳于定的心裡想看北宮純的苦瓜臉都快想瘋了……
北宮純並沒有走遠,因爲滿腹的心事,所以腳步很慢,不久就被趕來的淳于定追上了。
北宮純聽到背後匆忙的腳步聲,就轉身回頭,看到淳于定急匆匆的向自己趕來。
待淳于定在自己身前不遠站好腳步後,北宮純禮貌的對淳于定一拱手,然後開口道:“不知淳于將軍有何吩咐?大王準備怎麼安排我?”
“呵呵,北宮將軍大喜啊!”
“哦?何喜之有?!”
“主公說了,長安西門是重中之重,可是卻沒有得力的將領前去鎮守,而現在的守將又是靠裙帶關係上去的,不好撤換,只能再派心腹將領前去兼任一個要職?”
“既然不得力,何不撤換,守城之事牽涉全城百姓和將士的生命安全,且可兒戲?既然不能成爲西門守將,那大王要讓我做什麼?”
“呵呵,北宮將軍果然是聰明人,主公說了,如今正是與匈奴交戰之際,敵方的探子必然無孔不入,爲了不讓敵人深入我軍的後方,而且讓別人去查探自然不放心,所以只有北宮將軍才能勝任,主公也希望北宮將軍就在西門站站崗,一定要不辭辛勞的好好檢查每一個過往的人員!”
北宮純一聽,立時就想發作,心想自己堂堂一代名將,竟然叫我去城門底下看大門???這不是侮辱是什麼!!!!!
可是北宮純心裡嘆了口氣,自己現在真的是寄人籬下,不得不低頭,又因爲洛陽的撤退,本來就低人一等,幸好司馬模還能接納自己,如今,司馬模讓自己去迎戰,自己也因爲自己的子弟兵實在沒有戰力而拒絕了,所以就算司馬模讓自己去看大門,也無可厚非……
淳于定看着北宮那千變萬化的臉色,心裡開心死了,心道打鐵要乘熱,於是說道:“主公還說北宮將軍的500兵士就不用去西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