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華城。
豪宅大門口。
返回星河谷之後,凌霄本欲向曉天子一問究竟,卻不想他已然帶着兩個新徒弟離開。無奈之下,凌霄只得暫時放棄,直接回歸月華城。
而早就得知凌霄到來的阿才,已然備好一大桌豐盛的美味佳餚,並在大門口興奮地等待。而其餘衆人雖然也在門口等待,卻是默契之下,紛紛刻意與他保持一丈的距離。
踏踏踏!
遠遠地,一看到凌霄的身影,阿才便迫不及待地跑上前來,幾乎要跳起來與凌霄來了一個大大的熊抱!
“老大!”激動地幾近涕淚交流的阿才,肆無忌憚地緊緊抱住凌霄,顫聲道,“你終於回來了!”
踏踏踏!
“啊!三秋不見淚朱顏,悠悠我心天自憐,晴空一道驚雷閃,謫仙素裹升龍涎!”緊接着,還不待凌霄臉上笑容全現,但見阿才又自繞着凌霄疾走,卻是手舞足蹈間,磅礴詩句朗聲而出。
“呵!不過幾日未見,你這滿腔熱情,未免太高了吧!”微微搖頭,凌霄緩緩向前,卻是忍不住輕笑一聲道。
“高嗎?!”趕忙跟上凌霄腳步,阿才卻是完全不以爲然,依舊興奮之色難抑道,“僅僅一首詩,又如何能表達我此刻,內心中之滔滔江水情?!”
“啊!百川奔流浪不盡,山搖地動勢何吝?才情昭昭隱日月,心神入骨翻天印!”又是一道破喉之聲,阿才眼神閃爍間,又自出口成詩道,“沁入血,融於魂,無根之水最深沉!”
踏踏踏!
不待凌霄言語,只見黎紫瑛突然快步上前,卻是直接擋在二人之間。
“大哥哥!”一把挽住凌霄手臂,黎紫瑛嬌聲道,“你一路辛苦,定然是飢渴乏累,還是速速隨我進入。衆人都在等你呢。”
“小丫頭!你做什麼?!”可阿才卻是突然拉住黎紫瑛的手,一臉的不滿之色,憤憤道,“才哥我剛剛作詩兩首,還有四首即將孕育而出,你怎地如此不懂禮數?!”
“才公子!”卻在這時,但見一名俏麗女子突然開口道,“縱然兩首不多,但以你之大才,如此境況卻也足夠了!”
“蘭綺姑娘?!”尋聲看去,那女子竟然是自春宵一客而出的蘭綺,不由讓凌霄一時間頗感詫異。
踏踏!
“呵!到底是沒有看錯,公子並沒有忘記蘭綺!”不由甚是高興地輕笑一聲,蘭綺也來到凌霄身旁,卻是挽住凌霄的另一條手臂,鶯聲道,“飯菜已然備好,公子請!”
豪宅大廳中。
一衆人圍坐在一張甚是精緻而新奇的木桌旁,桌子上剛剛擺滿豐盛的美味佳餚,涼熱葷素、海味山珍,香霧嫋嫋、五色迷睛。
木桌乃是用陳年桃木無縫拼接而成,紋路、色調幾無差別,看起來宛如整體雕刻一般。縱然表面被打磨的光華油潤,但那陳年的桃木之香,還是徐徐散出,讓人聞之暢爽。
桌面分做三層,狀似盤雲塔樓,每一層皆可自由旋轉。而轉動之時,甚至還有郎朗清脆之音奏響,宛若自帶琴韻一般。如此餐桌,用阿才的話說,怕是整個江南都是獨一無二。
嘩啦啦!
“老大!”但見阿才親自爲凌霄斟滿香茗,隨即高舉茶杯道,“今日老大回歸,乃是衆人所盼,更使豪宅豪氣沖天。阿纔不才,先敬老大一杯!”
一語落地,阿纔將杯中茶水,一飲而盡,豪情之意盡顯。
“好友!”斷無殤也自舉杯相敬,由衷道,“我知你必然會安然無恙!此杯不爲其他,便只爲你我二人再聚!”
叮!
“大哥哥!”見狀,黎紫瑛也不甘示弱,卻是直接與凌霄碰杯,嬌聲道,“你卻不知,你此次迴歸,最開心者,並不是財哥,而是小瑛與姐姐。”
“爲何?”聞言,凌霄不由眉頭一挑,問道。
“因爲,大哥哥回來,小瑛便可讓大哥哥教我武功!”但見黎紫瑛很是認真道,“而大哥哥的安然迴歸,也會讓姐姐的願望得以實現。”
哦?
看着黎紫瑛天真的雙眼,凌霄不由頓時一怔。
“小瑛!你莫要信口開河!”可還不待凌霄言語,卻見黎紫珞頓時臉色一沉,很是不悅道,“此等重要場合,能讓你入席已是破格。倘若再胡言亂語,小心姐姐不顧情面,直接將你趕下去!”
“呵!小瑛,你凌霄哥哥一路辛苦,有什麼話,還是待他茶足飯飽之後再說吧。”這時,素紅蓮不由輕笑一聲,隨即看向桌上菜餚,又道,“否則,這滿桌的美味,怕是要失去該有的味道了。”
“公子!”見黎紫瑛不再言語,蘭綺隨即起身,爲凌霄夾上一隻鮑魚,緩緩鶯聲道,“這是阿才公子特意尋來的‘桃紅鮑’,肥美多汁、鮮嫩可口,公子不妨嘗一嘗。”
“呵!多謝!”看了一眼依舊面色幽紅的黎紫珞,凌霄也不再多言,道謝一聲後,便即開吃。
午後。
凌霄於花園中緩步,阿才與黎紫珞二人則是一左一右相隨。
“你成爲龍之令得主之事,可還有他人知曉?”既然見到阿才,龍之令一事,凌霄自是要問個明白。
“除卻紫珞姑娘與暗月之外,還有一人便是羽靈姑娘。”不做猶豫,阿才如實道,“即便是小瑛,亦或者是老大好友斷無殤,也不知曉。”
“兩枚星河令,都是無價之寶。其中,又以龍之令更強。”凌霄點點頭,隨即開口道,“你既然得之,不論手段如何,那都是你應得之機緣。卻爲何,如此輕易放棄?!”
“呵!不瞞老大!”聞言,阿纔不由臉色頓時一黑,卻是輕嘆一聲,甚是無奈道,“那曉天子曾言,龍之令與我無緣。若執意牽扯,雖不至於有害,卻也助益甚微。”
踏踏!
“縱使你無法駕馭龍之令,卻又爲何讓與獨狼生?!”突然停下腳步,凌霄直視阿才雙眼,表情讓人無法揣摩道。
“這...”見狀,阿纔不由頓時額頭冒汗,不敢與凌霄對視,支支吾吾道,“當時...曉天子曾言...”
“選擇獨狼生,便是我的提議,公子莫要怪罪阿才。”卻在此時,黎紫珞直接開口道。
哦?
聞言,凌霄不由眉頭一挑,卻是看向黎紫珞。
一時間,四目相對,目光直視,奇妙碰撞。
“畢竟,迫於當時情勢,阿才或者直接放棄,或者讓與他人。除此之外,別無選擇。”似是早就猜到凌霄有此一問,黎紫珞解釋道,“而放棄龍之令,顯然是最不可取之策。”
“紫珞姑娘,你當時並不在場。”聞言,凌霄直接問道,“縱然情勢如此,你又如何知曉?而阿才如此做,又顯然是早有準備。這,又當如何解釋?”
“星河令之爭,根本毫無誠意可言,更像是一場戲謔而殘酷的遊戲。”卻見黎紫珞不假思索,眼神閃爍間,直言道,“與其說星河令擇主,不如說曉天子選人。或許在他心中,其傳承人選,早已確定。名單之外,便是再爭,也不過徒勞。”
“先是天之令人選,若按規則,無論如何也不會花落叫花公子。”緊接着,黎紫珞又道,“畢竟,那上官店主優勢更大。甚至,公子所關心的歐陽星馳,都沒來得及出手!”
“再說龍之令。”微微一頓,黎紫珞繼續道,“以此等混戰規則爭奪,在我看來,根本就是一場血腥的殺戮遊戲。以曉天子的身份,又豈會看重一個依靠宗門底蘊,而決出的最終勝者?”
“呵!想不到,紫珞姑娘竟是看的如此透徹!”聞言,凌霄不由甚是詫異道。
“非是我看的透徹,只因我完全身在棋局之外。”輕輕搖頭,黎紫珞毫無半分自傲表情,緩緩道,“以局外人觀之,自是看的更加清楚。”
“因此,我第一時間便猜測,屆時曉天子必定會爲難阿才。”緊接着,黎紫珞看了阿才一眼,又道,“畢竟,阿才之手段,無異於強勢作弊,又豈能贏得曉天子好感?”
“是啊老大!”這時,阿才也趕忙開口道,“當時,畢竟老大不見蹤影,無奈之下,紫珞姑娘這才與我和暗月相商。最終,將龍之令贈與獨狼生。”
“既如此,那又爲何偏偏選中獨狼生?!”沉默片刻,凌霄依舊臉色森冷道。
對凌霄來說,不論獨狼生此人合適與否,因着塵無瑕的關係,兩人之間便是絕對的不睦。而這一點,身爲他身邊之人,不論是阿才亦或者黎紫珞,都是知道的。也正因爲如此,才讓他甚是不悅與不解。
見到凌霄臉色絲毫未緩,甚至有越發難看之狀,阿才卻是再次低頭,又不敢再言。
“原因有二!”絲毫也不迴避凌霄的目光,黎紫珞依舊面色無波,解釋道,“一者,除外公子與獨狼生之微妙關係不談,以我觀察,獨狼生此人心性,勝過其他人良多。”
“將機會讓與他,雖不至於令他感恩,但我卻可以肯定,他日有求,此人必定會全力相助。”微微一頓,黎紫珞又道,“畢竟,獨狼生終究是一個可以真正結交之人。”
“二者!這些時日,聽風苑不斷有訊息傳來,公子苦苦找尋之幕後黑手,實力着實強大。”依舊與凌霄對視,黎紫珞繼續道,“不論獨狼生最終成就如何,將來某日,或許是公子一個強大的助力。”
踏踏!
“呵!他日有求?!強大助力?!”豈知凌霄聞言,突然輕喝一聲,眼神閃爍間,卻是直接甩開黎紫珞目光,轉身即走道,“你二人之選擇,我無法改變。但,將來之事如何,卻是由我左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