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羅殿。
此時,大殿門外,已然是一副地獄之景,死屍遍地、血流成河。縱使陣陣勁風接力吹過,極盡所能,卻也無法將那濃烈的血腥之氣帶走分毫。
於雲羅殿衆人來說,儘管第一次大規模戰鬥便是如此血腥、慘烈,第一次戰鬥便是損失如此巨大,但一衆女子卻是空前的團結、奮勇。面對血腥的殺戮、巨大的傷亡,竟是無一人生出退卻逃生之意。其堅毅、決絕之心,絕不是一般男兒可比。
而陷入圍殺的鐘無時,面對衆女瘋狂地進攻,縱然他狠辣非常、幾乎刀刀致命,卻也終究惡虎難敵羣狼。再加上他自我束縛、戰力受損,是以很快,便渾身滿布傷痕。一襲綠衣,也早已經變了顏色,卻是如同剛剛紅染一般。
如此下去,即便是鍾無時剛硬如鐵,怕也再撐不了多長時間。
唰!
噗噗噗!
隨着鍾無時又一刀斬落,又自斬殺一名雲羅殿弟子之後,自己身上卻也再添數道傷痕。
嘀嗒...
一眼看去,他手中的長刀上,一滴滴鮮紅的血液落珠般不停掉落,直在石階上濺起一朵朵璀璨的冥花。然而,這些似乎流之不盡的血液,卻幾乎一半來自他的身上。
滿身的血衣,已然將無數的傷口掩蓋,哪怕深及入骨,卻也再難辨認。劇烈起伏的胸脯、微微顫抖的身體,連帶手中的長刀,也自一副欲要脫手之狀。
但,儘管如此,那他雙似乎毫無改變、甚至越發猩紅血腥的眼眸中,卻是發出更加令人難以置信而又恐懼深入骨髓的光芒。而他的左手之中,直到此刻,也還在固執地提着兩顆幾乎絲毫無損的頭顱。
唰!
哈哈哈!
但見鍾無時眼神閃爍間,一刀將又要撲上來的一名長老逼退,隨即將人頭提至眼前,一番端詳之下,竟是開始放聲大笑。
殺!
見狀,一衆雲羅殿衆人忍不住怒火越發強盛、殺意也自越發濃烈,卻是在一人的爆喝下,又自發起了更加猛烈地圍殺。
嗖!
踏踏踏!
然而,卻在此時,但見人羣上空,一道縹緲身影緩緩出現,卻是腳踏虛空,一步一歌而來。
歌曰:皓月雖美意猶寒,羣星爭寵孤冷纏,紅日光華灑萬丈,奈何夜色無遮攔。生就七竅玲瓏骨,無衣璞玉黯悠然。
歌聲閉,便見玉玲瓏的身影已然掠過衆人頭頂,卻是於一座雲羅華柱上輕輕駐足。
轉身回眸,一抹淡淡香風拂過,這個甚爲年輕的一殿之主,眼神閃爍間,將場中所有人盡皆掃入視線之中。那一抹威嚴而凝沉的眼神,深邃又凌厲之間,尤勝當初的霽雲羅。
“都住手!”在衆人的驚愕之中,只見玉玲瓏突然輕喝一聲。
“玉玲瓏?!”這時,果然一時間停手的人羣中,一名長老忍不住甚是詫異道,“竟然是你?!”
“呵!想不到,你竟還有膽量出現!”頓時,又一人忍不住輕喝一聲,甚是鄙視的看了玉玲瓏一眼,隨即又轉向鍾無時,頗有些陰陽怪氣道,“莫不是,擔心你這變態姘頭,卻是再不能與你相會?”
“呵!小美人...你到底是來了...”只是瞥了那人一眼,鍾無時卻是滿臉笑意地看向玉玲瓏,隨即將手中人頭高高提起,甚是虛弱地輕笑一聲道,“這...便是我給你的聘...”
撲通!
可是,還來不及把話說完,卻見鍾無時竟是突然間一頭栽倒。
哈哈哈!
“這個變態,終究還是倒下了!”見狀,但見一名核心弟子頓時肆無忌憚地放聲大笑,緊接着又無盡鄙夷地看向玉玲瓏,嘲諷道,“看來,他不過是強撐着一口氣,卻是想要臨死前再看一眼你這個蕩婦而已!”
哈哈哈!
“沒錯!當真是天理昭彰,報應不爽!”又見一名長老緊隨其後,一番大笑之後也自開口道,“今日,既然這對狗男女自己送上門來,倒是省卻我等不少麻煩!”
“是啊!如此一來,倒是能讓雲羅殿一勞永逸。”又一人贊同地點點頭,可隨即卻又輕嘆一聲,一副十分可惜之狀道,“呵!只可惜,另一個姦夫凌霄不在。否則,若將其一併斬殺,我雲羅殿纔是真正高枕無憂。”
“呵!只要將此賤人斬殺,屆時,將其屍體懸於門外,誘殺凌霄又有何難?”可緊接着,又一人突然甚是自信地輕笑一聲,竟是直接提醒道。
嗖!
噗!
可是,就在那人話音剛落之際,突然人羣中某處突然一道凌絕劍氣急斬而出,卻是一瞬間,便將那人頭顱斬下。
踏踏踏!
緊接着,但見一道人影隨即強勢走出,卻是直接迫開人羣,向着已然暈倒的鐘無時緩緩走去。擡腳邁步之間,眼神中一抹抹冷酷的殺意閃爍,口中更是一曲高歌。
歌曰:一生執一劍,一世兩情緣!白衣皓雪人不在,何煩!擡頭望月,寒宮已悽殘!伴吾者,幽光照古蘭!
唰!
“再有出言不遜者,不論是誰,必死無疑!”歌聲閉,但見凌霄長劍一揮,卻是掃視衆人一眼道。
凌霄?!
見到凌霄果真出現,雲羅殿一衆人不由一個個頓時一驚!畢竟,凌霄之名她們無不知曉,甚至不少人也曾親眼見過凌霄。對這尊曾經幾乎屠滅整個霸王寨的狠人,比起變態的鐘無時,卻是更加讓她們心生無法壓抑的恐懼。
踏踏踏!
快閃開!
而就在場中氣氛一下子幾近凝固時,又見人羣后方傳來一陣陣腳步聲,卻是小燕領着十幾名雲羅殿弟子匆匆趕來。
“拜見殿主!”但見衆人來到凌霄身邊,卻是齊齊向着高處的玉玲瓏躬身一禮。
唰唰唰!
“膽敢忤逆殿主者,死罪!”緊接着,又見衆女齊齊利刃出鞘,卻是環視四周衆人,齊齊喝道。
一時間,甚是安靜的大殿之外,縱然十幾名女子聲音不大,卻也震得衆人耳膜一陣生疼。詫異之下,驚恐之中,竟是一個個生出如在夢中、不知所措之感。
“此乃雲羅殿殿主令牌!”這時,只見玉玲瓏突然手執令牌,卻是突然高聲道,“乃是前殿主霽雲羅親自授予我手中!曾經,玉玲瓏已然展示與你們,如今,我便再示一次!”
“我玉玲瓏本無意殿主之位,奈何前殿主突然託付,卻是不得已而爲之。”見衆人不語,玉玲瓏隨即又道,“但事實既成,縱有再多困難,我亦不能令前殿主失望。”
“呵!說的好聽!”可是,就在玉玲瓏話音剛落,一名長老卻是再也忍不住,眼神閃爍間,冷喝一聲道,“你手中令牌,來歷如此不明,而殿主她更是莫名失蹤。如此疑點重重,又如何讓衆人折服?”
此言一出,不由讓場中衆人,一個個頓時一震,卻是下意識地齊齊向着玉玲瓏看去。畢竟,這個問題,場中所有人都想知道,這其中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不論信與不信,她們都想讓玉玲瓏給出一個解釋。而這其中,甚至包括已然選擇跟隨她的小燕等人。
即便是凌霄,也是看向玉玲瓏,不知道她將如何回答。
嗖!
踏踏!
掃視衆人一眼,目光又在凌霄身上停留一瞬,但見玉玲瓏面帶微笑,卻是直接飛身落在那名長老身前。
“四長老!”直視四長老的雙眼,玉玲瓏直接問道,“我雲羅殿鎮殿之寶,你可知爲何物?”
“呵!凡我雲羅殿弟子,又有誰人不知?”但見四長老眉頭一挑,瞥了玉玲瓏一眼道,“雲羅殿鎮殿之寶,自然是《雲羅永青》一書。”
“長老既知《雲羅永青》,又可否告知衆人,此書放於何處?”待四長老話音一落,玉玲瓏緊接着又問道。
“既是鎮殿之寶,自是隻有殿主一人知曉!”只見四長老頓時眼神一閃,一副鄙視地模樣看着玉玲瓏道,“莫說是我,即便是大長老,亦或者副殿主舞霓裳,也絕不知曉。”
“但,殿主曾經將此寶拿出,卻是讓我等一觀!”緊接着,四長老不無得意道,“而那時的你,不過只是一名核心弟子,縱然是副殿主的徒兒,當時也沒有資格一見。”
“呵!最後一問!”但玉玲瓏卻是毫不在意,反而一副胸有成竹之狀,輕笑一聲,再問道,“四長老以爲,以殿主之戰力,可是玲瓏能夠匹敵?”
“鴉雀與真鳳,焉有可比性?!”聞言,四長老不由眉頭一挑,越發不屑道,“即便殿主束縛雙手,你亦不能傷其分毫!”
踏踏!
“是啊!殿主戰力,的確勝過我良多。”微微一頓,玉玲瓏緩緩邁步,掃視衆人道,“殿主於毒道之造詣,更是玲瓏不能比擬。以殿主能爲,若她不願,玲瓏又如何能夠得到殿主隨身之令牌?”
“諸位長老!”緊接着,只見玉玲瓏突然從懷中取出一物,卻是在衆人眼前一晃,又道,“此物,正如四長老所言,正是我雲羅殿至寶---《雲羅永青》!”
“若非殿主親傳,任憑玲瓏如何施爲,又怎能得此至寶?”高舉雲羅殿至寶,玉玲瓏眼神閃爍間,又自開口道,“至於此至寶真假,既然不少長老見過,倒不妨上前辨之!”
踏踏!
“四長老!”又自掃視衆人一眼,玉玲瓏回到四長老身旁,卻是直接將《雲羅永青》交在她的手中,面色無波道,“玲瓏堂堂正正,無愧於心。此至寶,便由你來第一個甄別吧!”
“這...”聞言,看着手中那不斷顫抖的至寶,四長老不由一時間怔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