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體在失重的情況下下墜,感受到身處的環境,朝雲眸光瞬間冷冽,素手輕揚,一隻手攬過醉墨,另一隻袖中揚出白綾,宛如靈蛇般活動的一把勾住了上面正在合攏的地面,一下子就懸在了半空中。
“還好還好,要直接這麼摔下去,得摔成肉餅了。”醉墨心有餘悸的看了看下面懸着的距離,再想了想剛纔落下來的速度,不由得後怕不已。
“你現在手腳能動麼?”朝雲一隻手攬着她,一隻手抓緊了白綾,支撐着兩個人的重量,饒是她,也感覺十分吃力,不過一會兒,額上已經佈滿了密密麻麻的細汗
。
“兩隻手都能動。”醉墨回答道。
“那你現在找出厚棉的那種布來,把你的嘴鼻捂上。”朝雲的皺着眉頭看了看下面的情況,下面有那麼一兩具屍骸,但都完整,不像是武力所傷,而如果這兒真是處決擅入者的地方,很有可能到了下面就有通過噴灑毒粉的方式來致人死亡。
她不會中毒,倒是沒什麼,但是醉墨可不一樣。
醉墨從包袱裡面扯出來了棉布把口鼻遮住,朝雲見她準備好了,慢慢放下白綾,一點一點的向下面挪動。
輕柔的觸底之後,暫時沒有任何的動靜,朝雲依然沒有鬆開白綾,而是緊緊的抓着它,警惕的看着周圍,拉着醉墨小細步似的踱步。
“毒粉呢?怎麼還沒噴出來?”醉墨已經被捂得受不了了,不由得掀開了一絲絲縫隙呼吸想要新鮮空氣。
“系統太過老化,反應慢也是正常的。”朝雲一邊回答她,一邊警惕的看着周圍,不敢有絲毫的放鬆,而就在這時,她眼尖的看見左右的石壁上突然出現了幾排細小的孔,她心下一凜,喊道,“小心!”快速的伸手把布給醉墨蒙上,再捂住她的嘴鼻一起趴在了地上。
果不其然,立馬從石壁上的孔處噴涌而出紛紛揚揚的毒粉,在略微的光芒下閃爍着褐色的眼色。朝雲眸光一亮,伸腳使勁一蹬,避過洋洋灑灑紛紛而下的毒粉,抱着醉墨一同向密道內處滾去。
在略顯黑暗中,朝雲與醉墨一同看着外面紛紛揚揚的毒粉揮灑,直至沒有毒粉再噴出來,塵埃落定,確認了醉墨沒有吸入毒粉後,朝雲和醉墨才慢慢站起身來。
“還好還好。”醉墨拍拍胸脯,迫不及待的拉下蒙着臉的布。
朝雲依舊沒有動,而是警惕的盯着四周,就在他們站起身來沒多久,她一晃眼看到了一陣反光的銀色,警覺的拉過醉墨,用力一挽手中的白綾,借力踏着牆邊奮力一躍!
而就在她們閃身的瞬間,從兩邊的牆上射出了密密麻麻的泛着銀光的箭頭,猛然扎向朝雲與醉墨剛纔所立之處,其中有不少支與朝雲只是薄紙之隔,而那箭矢錯過她,狠狠扎入地中,力道之大,居然只露出了箭羽!
而在空中藉着白綾的力氣一陣晃盪的朝雲醉墨一陣無語,朝雲盯着那些剛箭,半晌冒了句話出來,“它這次怎麼不反應遲鈍了……”
醉墨嘴角抽抽,搖了搖頭。
她們倆又繼續在半空中央晃着晃着,朝雲輕眯着眼掃視了一圈兒,確認這麼狹小的空間裡應該不會再有多的暗器了,才晃盪着慢慢搖下來。
“呼——”醉墨腳一沾地,立即長長的舒了一口氣,感慨道,“站在地上的感覺真好。”
帝朝雲沒理她,一到了地上又開始繼續張望,微微蹙起的眉昭示出了她此刻的心情,嚴肅道,“我覺得我們現在應該想想怎麼脫身
。”
很狹小而嚴密的空間,如今想着往上面方向出去不太現實。想着,也只有從旁邊動點小心思了。
朝雲輕輕蹲下身子,將耳朵靠在牆上,手指輕輕敲擊,仔細聽着回聲,若是石牆較爲厚實的話,聽到的回聲應該是較爲厚重的。她想要做的,就是分辨出哪裡的石面是最薄弱的。
再三的敲擊比較之下,朝雲終於找出了一面較爲薄的牆面。朝雲如釋重負的起身,問道,“帶了多少火藥?”
自從穿到了這兒,想着火藥作爲橫掃天下的武器,一定是必不可少的,就按照記憶配製了一些。特別是這種類似於石室探險類的活動,隨便想想就知道會有什麼事情發生,既然這樣,怎麼能少得了它呢?
醉墨翻了翻包袱,回答到,“只有兩小包。”
“應該夠了。”朝雲取下醉墨的包袱,從中取出一個密封着的細口琉璃瓶,裡面盛着的透明的液體,是濃硫酸。把濃硫酸一點一點的倒在最薄弱的石牆腳下,直接從頭上拔下一支銀簪,一點一點的往裡撥弄。等到大概腐蝕出了可以容放火藥包的大小,朝雲把火藥包塞進去,點燃火摺子,轉身朝醉墨道,“你去離這裡最遠的地方躲着。”
“好。”醉墨是見識過火藥的威力的,立馬去離這兒最遠的地方弓着身子躲着。
朝雲拉出來引線,點燃了就迅速往朝雲那個方向一撲,不過須臾,一聲巨響炸開,接着就是滿天碎石和粉塵紛紛揚揚的飛下來,一層一層的堆在兩個人身上。
“咳咳,嗆死我了。”等到平靜了過後,朝雲和醉墨起身,拍拍身上的灰,轉身走向炸開那處,已經炸開了一個洞,恰巧能夠容納一個人貓着身子通過。
但是,這裡很明顯不是通向山外面,朝雲和醉墨鑽過去,還是看不見什麼東西,只能勉強的判斷,這裡應該是個略微簡單的居所。
“有蠟燭。”醉墨突然碰到了一個燭臺,驚喜的拿出火摺子準備點燃它。
“先別動。”朝雲攔住了醉墨,心裡暗忖着,自己不會真這麼走運,一下就進到了那個傳說中三長老的禁地吧!如果真的是禁地的話,不能讓人發現自己來過,所以不能留下一點進入過的痕跡,那個洞也要想辦法掩飾掉。
朝雲拿過火摺子,仔細的看着周圍的環境,帶着醉墨一步一步向前挪,火摺子的光有限,只能夠看到小範圍內的東西,而掠過這尋常住家的裝飾,並沒有看到什麼奇奇怪怪的東西。
難道是她想錯了?這裡真的只是一個尋常的山洞而已?
朝雲不由得皺起眉,目光也不由得從周圍放到了地面上。
突然間,她低着頭走着卻撞到了一個什麼東西,她擡起頭一看,在火摺子的光下映襯出了一張慘白的臉,她被嚇得驚叫一聲,踉蹌的向後退一步,差點沒把手裡的火摺子扔了出去
。
而後面的醉墨接着又是一聲尖叫,直接嚇得腿都軟了,顫顫巍巍的道,“三、三長老?”
朝雲心裡面罵娘,她不是怕鬼啊!比看見鬼還要恐怖的事,是她在這裡看到了佩!暮!塵!啊!
她迅速的低下頭思索對策,想着該怎麼解釋比較好,但等她大腦空白了許久,好不容易把自己受到驚嚇的小心臟略微平復下來,才發現,這麼久過去了,佩暮塵都沒有說話。
這是個什麼意思?等她自己認錯嗎?
朝雲皺皺眉,算了,做大事不拘小節,認錯就認錯吧。她低着頭,尷尬了半晌,沉默了半晌,憋住肺裡面的一口氣釋放出來,“不好意思走錯地方了啊你放心我什麼都沒看到你要做什麼做什麼我走了啊拜拜。”
她轉身就拉着醉墨準備走,走了幾步,還是什麼動靜都沒有,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心裡面頓時覺得詭異起來。
醉墨見她停下來了,着急的搖了搖她手,“主子,走啊,還愣着幹什麼!”
“慢着!”朝雲像是想到了什麼,轉過身來,火摺子一下就杵在人面前去,她看着這張同佩暮塵一模一樣的卻毫無生氣的臉,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道,“他不是佩暮塵。”
她們接着仔細看了看,才發現眼前這人雖然長得和佩暮塵一模一樣,但卻閉緊了雙眼,面如死寂,手腳被束在椅子上,看起來就像個死人!
“難道說,這就是佩暮塵要隱藏的秘密?”朝雲盯着面前這張臉,心中暗忖,毫無意外,這就是佩暮塵設立的禁地了,而她面前的這個人,同佩暮塵是什麼關係,又爲什麼被他鎖在這裡?還有,他,到底是死的還是活的?
朝雲輕輕碰上眼前這人的手腕處,出乎她的意料的是,他還有脈搏,雖然很微弱,但能說明,這人沒死!
“他應該是被人下了一種蠱蟲,沉睡蠱,使他的肉體休眠,形同植物人一般。”朝雲淡淡說道,而頃刻她眸光微轉,轉身問醉墨,“你先前整理佩蘭族的資料的時候,有沒有雙生子生下來只能留存一人這種習俗?”
醉墨想了想,肯定的回答道,“有。”
“那就是了。”朝雲點點頭,“雙生子生下來只能留其一,家人不忍就把其中一個偷偷藏了起來,只讓一人面世,想來就是這樣了。”
終於讓她逮住了,佩暮塵的小辮子。
朝雲得意的笑笑,這個消息,在等級森嚴的族裡可謂是驚天霹靂,那麼,她什麼時候把這個大秘密給捅破纔好呢?想來這件事,會對佩暮塵造成不小的影響吧。
“對了!”她腦中靈光一現,轉身對醉墨道,“還有沒有帶小的琉璃瓶子?”
“恰好帶了一個
。”醉墨伸手從包袱裡把琉璃瓶子拿出來,雖然她不知道朝雲拿它有什麼用,但是,她知道它一定會派上用場的。
朝雲輕笑一聲,暗歎天助我也,拿過小瓶子,上前一步,直接抓住那人的手,輕輕一劃,鮮血流了下來,她拿瓶子把血止住,又給傷口處抹了金瘡藥,笑道,“剛纔不是沒血麼?如今,不就是有血了?”既然三長老是嫡系的,那麼面前這這個人,也必然流着嫡系的血!
“那我們快去找出口。”醉墨心有餘悸的看了一眼周圍,此地明顯不能久留!
“好。”朝雲轉身就欲走,不料卻被醉墨一把給拉住了,她剛纔正欲走時,纔想起從未認真看過佩暮塵這張驚世容顏,就不由得多看了幾眼,結果越看越覺得眼熟!
“主子。你覺不覺得,你跟這個人很像?”醉墨疑惑的開口問道。
“嗯?”朝雲又轉過身來,仔細的看了一遍面前這人的容貌,半晌才道,“是有一點像。”而先前,她一直沒有發現的原因是因爲佩暮塵身上的氣質太過獨特,所以私心底下覺得沒人跟他像。而今只看這沒了氣質的皮囊,才發現,眼角眉梢處卻有幾分相似。
不過這也不能代表什麼,朝雲輕聲道,“都是嫡系,血脈傳承,長得有點像也是可以理解的。”她突然很想避開這個話題,不願提及,說起來總是會心慌,也不知道是爲什麼。
“是喔。”醉墨想了想,也是,本來她說這話就只是因爲看到了,隨口說說,沒什麼意思。
朝雲想了想,對於佩暮塵來說,他應該會從比較細微的地方判斷有沒有人來過這兒,反倒會忽略大的紕漏。這個心理正好可以利用一下,於是朝雲和醉墨就小小的挪動了一下洞旁邊的一個書櫃,恰巧擋住了被炸開的那個洞。
“現在我們該想想下個問題,該怎樣出去。”朝雲環顧四周,發現這周圍的佈景擺設根本就沒有一點提示,就真的像是一個與世隔絕的密室。
“難道又要用炸的?”朝雲心底想着,雖然還剩一小包炸藥,但是都在這兒用光了,試煉之時怎麼辦?況且,這兒就算是炸開一些,也不一定出得去啊!
她拿着火摺子,圍繞着這間密室走了一圈,在腦海中依稀留下了一些印象。而閉眸回憶之時,仔細想想房間內各種物什擺設的位置,依稀的對應出了曾見過的一個陣法。
可是……總覺得對不太上,有哪兒不對啊!
腦海中突然靈光一現!
是了!她之前一直沒能看出來,是因爲她們正好搬動的那個書架就是陣眼!而如果是將書架回憶到原來擺放的那個位置的話……
她眼眸輕眯,傲然一笑,“有,辦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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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會說我寫硫酸和炸藥的時候肚子都要笑破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