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魔歷一零一二年,五月二十日,齊國中部戒定關。
戒定關因幾百年前有老僧再次以戒定證得神通而成名,其地裡位置則是雄峙齊國中部廣大平原的一座連山大城,是除了齊國東北國都外最大的城市。
城內外百姓數千萬,良田水利方便無比,在過去的時間裡,只要戒定關不遭遇天災,只這裡的收穫就可以養活齊國三分之二的人口。
但是現在長達數百公里的龍牆裡面,是千里赤地,新綠近無。
在巨大的城市裡的人口,一個個褲腰帶緊了又緊,邁着無力的步子在爲一粥一飯而奔波。他們偶爾擡頭看見街道上面奔跑過去的一對對士兵,流露出奇怪而又嘲諷的表情。
因爲那些士兵與他一般消瘦,還沒有拿到上頭許諾的戰爭勝利後的糧食獎勵。
無數士兵在一個個伍長、什長的帶領下,漸漸匯聚成大部隊。大部隊又在一個個穿着華麗的人物的帶領下登上數百公里的龍牆,一時間各種笙旗迎風伸展開來。
其中最矚目的就是繡着大大“齊”字的象徵齊國皇室的絨黃色大旗,還有許許多多的繡着各地來援的地方旗幟。
在各種席捲的大旗下面,是無數的齊國軍隊,他們面無表情的盯着前方,那些曾經和他們一樣挨餓受凍的同胞們。
甚至有時候他們會羨慕一下那些看起來面帶笑容的對手,因爲他們吃得飽。
“但是又有什麼用呢?”羨慕之餘,他們也只是嘲諷的一笑,不知道是笑對手還是笑自己。
然後他們輕輕向後一撇,在百米高的龍牆後面,有一支鐵甲森森、殺氣騰騰的軍隊靜靜矗立着,像無聲的巨獸,像早就死去的亡靈軍隊。
在巨大龍牆的前面兩公里處,同樣是各種大旗在風中獵獵捲開。在大旗下面,是無數的身穿各種各樣衣服的士兵。
他們有的是季連他們最初組織的,有的是在這兩個月內從南方各個城市裡投降補充進來的。
與龍城上面的軍隊不一樣的是,在這裡的士兵們臉上沒有絕望和麻木,也沒有作爲投降者的不甘和憤怒。此時,他們正興高采烈的看着在龍牆和他們之間的空地上的一場激烈的戰鬥。
一個渾身繚繞火焰的人身上發出十幾個火團向他對面的人激射而去,而他對面的人則是不做任何抵抗,氣定神閒的站在原地,儒雅的面容上卻有一雙不怒自威的眼睛。
轟 轟 轟
數聲爆炸響起,再看那儒雅男子,之間他右手掌中一道粗壯的紫色雷霆在虛空中竄動不已。顯然剛纔那十幾個火球全被這雷霆給擊開了,並沒有給他造成絲毫傷害。
“武蒼天,現在投降來得及,你這一身武力用來做叛賊實屬不該。”那個渾身被火焰繚繞的人惋惜的說道。
“哦?以前我咋不知道大名鼎鼎的雲焰大都督原來是一條這麼忠誠的狗呢?”武蒼天嘴角冷笑,毫不猶豫的還擊道。
在他話音未落時,他手中的紫色雷霆就化作一條紫色的長蛇向雲焰衝擊過去。
紫色的雷電就像是一條無孔不入的鞭子,不論雲焰怎麼抵抗都沒有用。所謂天雷勾動地火,雷與火在相遇的瞬間產生的爆炸更是威力絕倫。
雲焰只是抵抗了六個來回就被抽散了體外火焰,渾身傷痕累累,衣服也破碎的不成樣子。
“小輩,勸你投降是爲你好。這個天地不是你想象的那麼簡單,別以爲之前你們兩個月就打下了齊國半境就了不起了。
那是因爲有人想要把你們一網打盡,現在你們已經到達了這裡,如果不投降的話,就帶着你們那可笑的理想去死吧!”雲焰雖然狼狽,但是說起話來卻是氣勢十足。
或許他真的不想武蒼天他們去送死吧,也或許是他在爲自己的戰敗無能在找藉口。但是武蒼天絲毫不爲所動,他把手中紫色雷霆散去,然後從虛空中抽出一把紫色的長刀。
刀上雷霆密佈,只是看上去就有種隨時都會被其砍死的幻象。
“五天了,你們閉門不戰,每日派人來切磋拖延,真當我仁慈不殺人嘛?!”武蒼天神色一怒,爆呵道。
在看到武蒼天收了紫色雷霆時,雲焰內心是激動的。但是當武蒼天邪笑着從虛空抽出那雷霆大刀的時候,雲焰就奔潰了。
“你要幹什麼?這幾天我們沒有一天不是在告誡你其中的厲害關係,希望你們早日醒悟。沒想到你們竟然執迷不悟,那麼就不要怪我們了!” 雲焰彷彿真的恨鐵不成鋼。
但是在他說這話的時候,他放在背後的手卻在向站在龍牆上觀戰的人做出手勢。
“老子最恨你們這種心口不一,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說啥的狗東西。”武蒼天說着,就向雲焰衝了上去。
這幾天他被這幫人拖住,每個人都來給他講一堆家國天下的大道理,聽得他都煩死了。要是他們真的知道什麼是家國天下,那他就應該知道這“家”是百姓的“家”。
沒有百姓的千家萬家,那裡來的國?就靠這些世家大族能組成一個國家嘛?可笑!
現在雲焰又說些不着調的噁心話,他現在不想說話,只想衝上去給他來幾刀發泄一下。
“哼,再來!”雲焰大喝一聲,身上火焰再次升騰起來,然後他在面前凝聚了一個直徑超過了二十米的巨大火球朝着武蒼天衝擊過去。
武蒼天眼睛微縮,然後雙手持刀自上而下砍出去。只見紫色雷霆跨出刀身,瞬間將那巨大火球劈成兩半。
武蒼天還想繼續向前追擊,可是在他劈開火球的時候,雲焰已經架雲向龍城飛去了。
“休逃!”武蒼天緊盯雲焰,把手中吞吐雷電的長刀向雲焰射出去。
但是龍牆上一個身穿金色衣服的人一甩手,一個金色的盾牌頓時出現在了雲焰的身後。雖然武蒼天的雷刀擊破了那金色盾牌,但是也給了雲焰逃跑的機會。
武蒼天一招手,雷刀化作一縷電芒飛到他的身邊,然後鑽入了他的丹田內。
經過這兩個月的熟悉,武蒼天已經是度過了天仙的初級階段,丹田內的金丹完全破碎,裡面出現了一把刀的形狀。
他現在是天仙的中期“象形”了,等他的雷刀從體內徹底生出來後,他就是天仙后期“萬象”。
“兄弟們,回去準備一下,明天我們攻城!”武蒼天回首對衆多的士兵說道。
“是!”原本有說有笑的部隊一下子嚴肅起來,所有人瞬間肅立,然後用力腳踏大地高聲迴應。
太陽剛過天心,雙方士兵快速的運轉起來。在武蒼天說明天攻城的時候,對面也開始了緊密的安排。頓時烽煙四起,馬蹄陣陣。
“季兄,明天攻城是不是早了點?我們還沒摸清他們都有些什麼力量呢,他們可不只會有龍牆後面的重甲兵。”回到營帳的武蒼天一掃之前的霸氣,猶豫的跟季連道。
“我想你也看出來了,我們在拖延時間,等待穀神的宗門和那些隱藏起來的力量聚集。對方也一樣,肯定也在等待什麼助力。”季連平靜的看着武蒼天。
“那不是更應該再試探一二嘛?”武蒼天疑惑問道。
“老實說,我在賭。”季連嘆了口氣才又道:“龍牆上面其他九國都有派使臣前來觀看,個個有恃無恐的樣子。
那些龍牆上的邪僧和那幾大都督,我們或許還能一戰,要是等他們的援軍到了就不一定了。”
“那要是我們出擊了,在剛打敗對面時對面的援軍到了怎麼辦?”武蒼天面色陰沉,這種沒有一點推演的戰鬥最是讓人心煩。
“這就是我賭的地方,在現在的實力上我們雙方差不多。誰的援軍先到,誰就能取得勝利。”季連手握拳頭,狠狠拍在桌子上,眼含火光毅然道。
武蒼天在經過短暫的思考後也戰意熊熊道:“若是等到雙方援軍都到了,那麼戰鬥起來就損失大了,一不小心就是無數人爲之陪葬。
況且我們的援軍太不現實,有沒有還真不知道。要是我們先把戒定關給打下來,那麼即使對面的援軍到了應該也沒用了吧?”
“是啊,我們的援軍他縹緲了。穀神把他上次去承古寺的情況都給我們說了,出不出手由他們決定,我們存在的意義還是我們自己決定吧。”季連想要鼓舞一下士氣,但是眼中的火漸漸熄滅了,攥緊的拳頭也緩緩鬆開了。
“我們去看看穀神吧,有他在,我們又怎麼會敗呢?”武蒼天灑脫一笑,率先走出了門。
季連愣了一下,隨即自嘲的搖了搖頭,重新拾起信心更了上去。
在另一座營帳裡,只有王霖一個人盤坐在營帳的中央蒲團上。在他的頭頂上方,王靈靜靜的矗立着,有淡淡的光芒從王霖眉心射出,和王靈連接在一起。
一切都靜悄悄的,王霖均勻悠長的呼吸和跳動的心臟聲都顯得那麼的明顯。
但是如果此時有大神通者感應王霖的話,就會知道現在王霖並不只是在這營帳裡。範圍擴大到周圍數百公里,不論是南邊還是北邊,不論是東面還是西面,都有王霖的身影存在着。
粗略的算一下,現在王霖在外面的分身達到了五百多個。而所有的王霖都在做着一件事情,那就是將無數的穀子浸泡在水中。然後一股時間之力掃過,它們開始發芽。
等到所有的穀子都發芽過後,他輕道一聲“花開頃刻”,然後發了芽的穀子全部飛往天空。
接着在一陣萬千光芒閃耀中,它們迅速成長,然後灌漿、成熟,最後化作無數穀子回到地上。
這一番操作只需要幾分鐘,但是原本的稻穀卻是翻了幾十上百倍。王霖每個村子都有一個化身,每個化身都要做兩次這樣的事情。因爲一次帶來的收益並不能解決問題。
在經過兩次“花開頃刻”後,得到了足夠多的穀子。王霖也在交代了所有注意事項後就化作一陣白光消失了,原地只剩下許多跪地感恩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