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早還沒睜開眼就聽到院子裡乒乒乓乓的聲響,揉揉眼睛站在露臺上就見思琪在院子裡擺了七八個盆子,裡面泡的都是衣服牀單之類的。
她擡頭看見我,捋了捋額前的散發用手遮着陽光衝我喊,“你醒啦懶豬!你昨晚打呼嚕你知道嗎?”
“我?你開玩笑吧!”
我心想她大概是倒打一耙,我昨晚睡的死,沒聽到她打呼,她竟然說我打呼,從來沒有室友說過我打呼。
她搖搖頭繼續擺弄她的盆子,“你洗漱下,下面有水和飯。”
我走下樓到她身邊小聲問,“大姑呢?”
“去菜地了。”
“大姑這麼大年紀還下地啊?你堂哥呢?”
“不然呢,要不你去下地讓大姑歇歇,堂哥和嫂子在城裡打工,過年纔回來!”
她終於說漏真相了,我走到她身後,突然掐住她的脖子,“你這個騙死人不償命的傢伙!”
她隨手就把手裡的水盆往身後揚,結果她大半盆水都灑在自己身上,那一刻我都驚呆了,思琪渾身溼答答的,上身的白色T恤被水淋溼,桃瓣兩點一覽無遺,我尷尬的把頭轉過去,“思琪,你是不是把內衣都洗啦?”
結果她趁我不備,端起地上的另一盆水從我的後衣領一下就灌了下去,把我渾身上下都淋透了。
我大驚失色,既然她都滿不在乎,我也準備大展拳腳,搶了地上的一個盆,跑到水缸邊,把裡面的水舀起來追着思琪滿院子潑,直到我倆把一缸的水都淋在院子裡纔算收手。
我倆扶着缸沿氣喘吁吁的看着對方,我一挑眉,“你衣服都溼透了你不知道嗎?”
她低頭看看自己,又看看我,一副無所謂的樣子,“你不也溼透了嗎?”
“我是男人啊,我溼透了又沒關係!”
她聲音更大,“我是女漢子啊,不是你說的嗎,女漢子也是漢子,溼透有關係嗎?”
我一時無語,不自覺的盯着她的胸前,“沒關係嗎?你看你這樣都透出來了很影響社會風氣的好吧!”
“奇怪了,我在自己家裡又沒去外面,在自己家裡也會影響社會風氣嗎?”
“你是沒到外面,可是被我看到了呀!”
思琪歪着頭看着我,“然後呢…”
我嘆了口氣認慫,“然後…然後我們該把衣服換一下,防止着涼。”
我灰頭土臉的上樓換衣服,不一會我聽到思琪的腳步聲也上樓,我猜她大概也是去換衣服了吧,一開門,她還是剛剛那溼漉漉的樣子站在我門口,一伸手,“換下的衣服給我。”
“不用了,我自己來洗。”我心想我這還有換下來的內褲呢,怎麼好意思讓她洗,沒想到她一把奪過去轉身就下樓了。
沒辦法我猜她是把貼身的衣服都洗了所以纔沒換,就在自己的揹包裡找出那件配淺綠色西服的銀色襯衫拿下去給她換。
我走到下面,思琪正站在空空如也的水缸邊發呆,我走過去把襯衫搭在她的肩膀上,“你在這發什麼愣。”
“咱倆剛剛把用來洗衣服的水都灑掉了,怎麼辦?”
我不以爲意,“再接一缸唄。”
思琪看着我,“你去接嗎?”
我點點頭認爲這沒什麼大不了的,“好啊,我去接,水龍頭在哪裡?”
“你等一下。”思琪蹦蹦跳跳的去下屋乒乒乓乓不知找什麼東西,不一會她拎着一個扁擔和兩個水桶出來放在我面前,“去吧,沿着石路一直往下走,就在岔路邊有一個棚子!”
“啥?水龍頭怎麼接的那麼遠?”
我驚呆了,思琪說的那個位置離大姑家裡起碼有兩百米,回來還是上坡,去那裡接一缸水回來不是要人命嗎。
思琪看我半天沒反應,把肩膀上搭的襯衫往下一扯明晃晃的站在我面前,“你難道想讓我去挑水嗎?”
“好好好,我去!”看她的架勢我立馬認慫,不就是挑個水嗎。
我拎着扁擔和水桶下坡走到棚邊,乖乖哪裡有水龍頭,就是一口井,前面還有一個阿婆在打水,那動作麻利的我有些吃驚,兩桶滿滿的水阿婆挑起來就走,扭來扭去跟跳舞一樣一點也不費力。
看的我信心滿滿,我把打水艄扔下去,晃來晃去晃來晃去也不進水,好不容易找到了節奏拉上來一桶水,後面已經排了兩個阿婆等着了,我心慌了。
她們肯定在議論我一個大男人怎麼這麼笨,但是她們說本地話我又聽不懂,我第二艄跟第一艄一樣費勁,水艄在水面晃來晃去就是不進水,後面的阿婆看不下去了,接過我手裡的井繩,用力一甩,力從繩子傳遞到下面,水艄一下就橫了過來灌滿了水。
我心裡讚歎還是阿婆牛,阿婆麻利的提上來給我倒進水桶裡,我說了謝謝,把兩個水桶勾好,肩膀擔着扁擔一用力,好傢伙這一下硌的肩膀生疼,我差點啊的一聲叫出來。
但我沒表現出來,心想不能在阿婆面前再丟臉,但肩膀被勾了兩桶水的扁擔硌的火辣辣疼,我想學着之前阿婆的節奏,一步一搖的往山上走,結果扁擔根本不停使喚,一步三搖一點也不輕鬆,走快了這搖晃的水桶幾乎把我搖到溝裡,我覺得身後的阿婆肯定等着看我的笑話,咬着牙我也不能走這麼一點路就放下歇着,我要一口氣走到大姑家。
可算走到門口了,我的汗都流到嘴裡了,肩膀都發木了,可氣的是水桶裡原本一桶水現在搖的就剩半桶了,我心裡這個心疼哦,我一進門思琪就迎了上來,笑眯眯的看着我,“不錯嘛!第一次能剩這麼多就很好了,快點快點。”
我本來就頭腦發熱滿頭大汗了,看了思琪的樣子我真要飆血了,她把我的襯衫換上直接蓋下來,下面的運動短褲完全看不到了,根本不知道她下面到底穿了沒有,然後還穿着人字拖,跑來跑去一點也不在乎形象的。
思琪讓我把水先倒進盆裡,結果一點都沒剩還不夠,我看了看等着洗的衣服,再一次有了絕望的感覺,“思琪,要節約用水知道嗎?”
“知道了,你快點去吧,記得把水缸打滿,不然大姑回來要罵的。”
說完思琪就坐在小板凳上洗衣服,那一抹藍白格子若隱若現,我猜的沒錯,她果然把剛剛玩水弄溼的黑色白邊運動短褲也給洗了。
我想着水缸總不會自己滿的,只好硬着頭皮下去挑水,走到門口思琪突然喊住我,“小閆同志你等等,你剛剛是用扁擔哪面擔的?”
“這樣擔的啊。”我用扁擔把剛剛挑水的方法演示了一下,思琪哎了一聲用胳膊託着額頭。
“換另外一面擔啊大叔!”
我將信將疑,難道剛剛那些阿婆議論我,是因爲我把扁擔擔反了,哎呦我的天,頓時覺得臉皮發熱,身敗名裂,一會到井邊的時候可千萬別碰見剛剛的阿婆,不然真的要羞愧而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