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梁的口氣強硬無比,楊開聽在耳中卻是神色不變。
呂斯將他的反應看在眼中,也是暗暗點頭,知道面前這個楊家公子並非不講理之人。
輕輕地笑了笑,楊開隨意道:“既然呂家主這麼說,那咱們就先不提這個陽晶玉牀。”
屋外,呂梁輕哼一聲,臉色稍靄。
只要你不打咱們家陽晶玉牀的主意,什麼都好說。
“斯長老,若是不介意,咱們說說你,怎麼樣?”楊開歪了歪腦袋,好整以暇地望着呂斯。
即便是到了神遊之上,呂斯也不免微微有些愕然,手指了指自己的鼻子道:“說老夫?”
“恩。”楊開神色自若地點頭。
“楊公子儘管說,老夫洗耳恭聽。”呂斯呵呵一笑,也露出感興趣的神色。
一個年輕人,居然在自己面前雲淡風輕地誇誇其談,還大言不慚地要說道自己,這可真是有意思。
自從晉入神遊之上,已經很久沒有人敢在自己面前這麼隨意了。
一時間,呂斯也不禁好奇,想知道楊開會說些什麼,會不會放出什麼厥詞。
“那晚輩就冒犯了。”楊開嘴上這般說着,臉上卻沒有絲毫要謙遜的神色,隨口道:“斯長老如今已到神遊之上,登臨了這個世界的武道巔峰,除非那些同爲神遊之上的名宿們來與你爲敵,可以說世間鮮有敵手。”
呂斯微微一笑。
“神遊之上是個什麼樣的境界,我不清楚。但是我知道實力到了這個程度,已經很難借到外力了,無論是靈丹妙藥,寶典秘籍,恐怕都無法讓斯長老的實力更進一步!想要提升實力,似乎只能依靠自己對武道的感悟,堪破天地的束縛!”
呂斯終於神色凝重起來,微微有些詫異地盯着楊開,心裡也不清楚他是怎麼知道這一點的。
楊開察言觀色,將他的表情收入眼底,自信一笑:“可是自始至終,斯長老你都坐在這玉牀之上,未曾移動過分毫。而且,是長年累月地坐在上面!”
“是。”呂斯輕輕點頭。
“你這麼做,不外乎兩個原因,一個便是要藉助這玉牀修煉,增強自身,可是我剛纔也說了,實力到了你這程度,已經借不到什麼外力,所以這個原因可以排除!”
“楊公子說的武斷了吧。”呂斯呵呵一笑,“老夫現在的實力確實借不到什麼外力來增強自己,但完全可以憑藉這玉牀鞏固修爲啊。”
“不不不,斯長老你修煉的不是陽屬性功法,所以坐在這上面,跟修煉無關!”楊開篤定道。
呂斯不禁動容,狐疑地望着他:“你怎麼知道我修煉的不是陽屬性功法?”
實力到了他這個地步,一身氣息內斂,不釋放真元即便是神遊境頂峰的人也看不出什麼端倪,楊開憑什麼這麼肯定?
楊開咧嘴一笑,也沒去解釋。
呂斯訝然,不再否認,道:“楊公子說的不錯,我坐在這上面,確實與修煉無關。”
楊開正了正身子,灑然笑着:“那便只有一個解釋了,斯長老你之所以會一直坐在上面,乃是爲了……療傷,或者……與療傷有關的事情。”
呂斯的眼眸微微眯緊,屋外呂家衆人更是屏住了呼吸,大氣都不敢喘上一口氣,心中一股涼意劃過,暗暗驚歎楊開的眼光居然毒辣如斯!
呂斯是呂家身爲一等世家的保障和根本,但他身有頑疾之事卻是呂家最大的秘密,這個秘密若是傳揚出去,說不定會引起什麼風波。
別的不說,單說附近的一個一等世家,恐怕就會大舉來犯。
似乎並未察覺呂斯眼中的危險光芒,楊開繼續一臉淡然地侃侃而談:“斯長老你雖然氣息內斂到了極致,但依然還是有一種若有若無的虛弱感,而且真元在體內流淌的時候,並非那麼連綿不絕,時而有一些頓澀感,若是我沒猜錯……斯長老你的經脈有些鬱結吧?”
呂斯雙眸中閃着精芒,一霎不霎地盯着楊開,神色無常,心中卻是掀起了滔天巨浪!
面前的這個年輕人,確實只有真元境七層的水準!
但是他的目光,卻遠比一些神遊境高手要毒辣精準!他的看法和推測,與自己現在的身體狀況並不差多少!
呂斯的神色漸漸古怪起來,外面的呂家衆人也是一臉驚駭莫名!
似乎是不得了的秘密被人家知道了一樣。
楊開卻是呵呵笑了起來,好整以暇道:“若是其他人敢在長老你面前這麼說,大概馬上就是個橫屍當場的結果。”
“不錯!”呂斯重重點頭,“爲了呂家的安寧,死上幾個人不算什麼大事!”
“但我不同對不對?呂家不可能也不敢殺我。”楊開繼續說着,一臉不知死活的表情。
呂斯訝然失笑,呂梁等人也是無奈搖頭。
“現在我知道了呂家最大的秘密,斯長老覺得該用什麼來堵住我的嘴巴呢?”楊開笑望着他。
呂斯神色怪異,頭一次感覺在一個年輕人面前有些束手束腳的,楊開身後的背景和他本身的身份,實在讓呂斯有些頭疼萬分。
“楊公子有什麼要求直管提,但這陽晶玉牀是絕對絕對不能割愛的。”呂斯心中後悔死了,早就知道這小子有些圖謀不軌,自己還一時好奇把他叫進來說話,卻不想搬了石頭砸了自己的腳,真是流年不利,遭賊惦記!
楊開的眉頭皺了皺,呂斯這麼說,他也知道這陽晶玉牀對他的重要性了。
這一大塊寶玉,最起碼也是玄級品質的天才地寶,裡面蘊藏的陽元之氣精純雄厚,呂斯藉助那溫和的陽元之氣,化解疏導經脈內的鬱結,自己真要是拿走了,恐怕呂斯也命不久矣,呂家也不可能善罷甘休的。
沉着臉想了想,楊開擡頭道:“斯長老這種情況,沒有其他的化解辦法麼?”
如果能讓呂斯不再借助陽晶玉牀疏導經脈,那自己還有可能讓他割愛。如果沒有其他的辦法,那楊開也只能放棄。
“有的。”出乎楊開的意料,呂斯聽他這麼問,居然點了點頭。
“哦?什麼辦法?”楊開頓時看到一絲希望,急問一聲。
“需要一枚玄丹!”呂斯笑眯眯地望了楊開一眼,“如果你能幫老夫找來這枚玄丹,老夫就可以將這陽晶玉牀白送於你。”
他說的這麼輕描淡寫,但楊開也知道,那肯定不是什麼普通的丹藥。
“玄級丹藥?”楊開苦笑一聲。
“不錯,而且是玄級中品丹!”呂斯補充道。
楊開一臉無奈,玄級中品丹,普天之下能煉製這種丹藥的人屈指可數,不說煉製的成功機率,就是材料也不好找。哪一顆玄級中品丹,不是價值百萬兩以上?
不過……這樣的玄丹也並非無人能煉,楊開所知就有兩個人可以。
簫浮生和夏凝裳!
簫浮生是天下最頂尖的煉丹師,可以煉製出玄級上品丹!
而夏凝裳當初可以煉製玄級下品丹,這麼長時間過去了,實力肯定有所增長,現在煉製玄級中品丹對她來說應該也不算難事。
似乎是看出楊開的糾結,呂斯又笑了:“老夫再退一步,煉丹的材料,老夫幫你湊齊,你若能找人幫老夫將玄丹煉製出來,陽晶玉牀照樣送你!”
“當真?”楊開神色一喜。
呂斯不禁怔了怔,心中有些不太妙的感覺,暗想怎麼這小子看起來,似乎很興奮啊!非但沒感覺到有什麼棘手,反而還一臉的躍躍欲試。
難不成他認識什麼煉丹大師?
不過呂斯好歹也是一位神遊之上,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自然不可能收回,點點頭,正色道:“當真!”
“哈哈哈哈!”楊開忍不住大笑起來,“那好辦了,斯長老你這陽晶玉牀怕就要改姓了。”
見他這麼自信,呂斯終於動容,竟是有些迫不及待地詢問:“楊公子有辦法?”
“有,有,自然是有!”楊開連連點頭。
呂斯不禁有些呼吸急促起來,他這幾年因爲體內經脈的問題,一直被困在這一塊陽晶玉牀上,鮮有外出的時候,說起來他是一位神遊之上,受人敬仰,但苦楚唯有自己知道,他根本就是一個被困在這間屋子內的可憐人。
如果真能得到那一枚玄丹,呂斯就可以脫困而出,相比較本身的自由來說,一塊陽晶玉牀縱然寶貴,也算不得什麼了。
艱辛地吞了口口水,呂斯壓制着聲音的顫抖,詢問道:“楊公子可是認識什麼高人?”
楊開嘿嘿一笑,點點頭道:“我曾在藥王谷雲隱峰上待過一段日子!”
呂斯神色微微一變,外面的呂家衆人也是有些錯愕。
好半晌,呂斯才問道:“雲隱峰?簫浮生?”
“恩。”
呂斯的神色頓時變得古怪起來,上下打量楊開,皺眉道:“楊公子不是在說笑吧?”
“自然不是說笑。”
呂斯的神色越發怪異,好半晌才緩緩搖頭:“並非老夫不信任楊公子,只是……簫大師門下似乎只有一個徒弟,而且還是個女子,更何況,老夫兩個月之前也曾親自去過雲隱峰,並未在那裡見過你啊。”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