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靜了三年之久的墨巢空間,在兩位八品墨徒最後的生命之光綻放後,驟然變得混亂不堪。
神魂衝擊中,三個受傷的域主加上楊開的哀嚎此起彼伏。
完好無損的另外三位域主紛紛凝神戒備,誰也不敢再有所掉以輕心,鬼知道這人族還能不能打出第四道那樣的攻擊。
那秘寶也不知是何物,便是域主們也防範不得,幾乎可以說是打出必中。
許久許久,域主們才稍稍放心下來,因爲那人族似乎真的沒有再一擊的力量了,只看他的此刻的狀態就知道,他的神魂靈體似乎因爲巨大的創傷而扭曲不斷,神魂光澤暗淡,彷彿秘寶失去了靈性。
若非那溫神蓮護持,這樣的創傷足以讓他瞬間魂飛魄散。
三位域主這纔敢去查探另外三位同僚的傷勢,少頃,個個眉頭緊皺。
如之前那幾位被打傷的域主們情況一樣,那秘寶有磨滅神魂靈性的功效,而且極爲頑固,短時間內驅除不得。
場面一下子變得棘手無比。
吽氐的臉色更是陰沉的快要滴出水來。
六位域主,四位八品墨徒,足足十位強者的陣容,埋伏在這墨巢空間,結果被人家一個七品開天攪和到現在,只剩下三活三傷的結果了,四個墨徒已經死的一個不剩。
算算之前的那四位域主,墨族這邊已經足足有十一位強者,在這個人族七品手上或死或傷了。
吽氐就想不明白,爲什麼局勢會發展成這個樣子。
不過眼下已經不是與這人族七品糾纏的時候了,十位強者都拿他沒什麼辦法,剩下三個完好無損的還能怎麼辦?
等那人族再修養恢復過來,將他們搞的全軍覆沒嗎?
那可就太丟人了。
心念動間,吽氐已萌生退意,別的不說,得先讓這三位受傷的域主神魂歸位療傷去,死幾個墨徒對墨族來說確實肉疼,可如今這局勢,再死幾個域主,就有些傷筋動骨了。
然而那人族似乎已經看穿了他的想法,他這個念頭方纔涌起,正哀嚎不斷的人族便咬牙切齒地傳音過來:“想跑了嗎?你等若敢打開這空間,我第一時間就遁走!”
一句話搞的吽氐心情不上不下,別提多難受了。
另外一位域主當即怒聲道:“小小人族休得猖狂,你區區一介七品,能堅持到現在已是萬幸,還能堅持多久?”
楊開嘿嘿獰笑:“恐怕堅持不了多久,不過最起碼能比那三位受傷的能堅持!要不要賭一把。”
那域主冷哼一聲,不再廢話。
如今這局面,擺在墨族域主面前的只有兩條路,一是不管那三位受傷的同僚的死活,繼續跟楊開耗下去。
三年時間已經過去了,這人族七品的肉身就算再能堅持,恐怕也已經到了極限。
若是能在三位受傷的同僚局勢惡化前,將他的肉身給耗死,那自然最好不過。
不過域主們擔心的是,這個人族七品另有手段補充肉身的消耗,否則他沒道理能堅持三年時間,若真如此,那繼續耗下去就毫無意義。
還有一條路自然就是打開墨巢空間,各自退去。
然而如此一來,墨族之前的種種努力和付出全都白費了,四個墨徒也等於白死了,這讓域主們如何甘心。
三位完好的域主神念交流一陣,一時間竟不知該如何抉擇。
溫神蓮中,楊開勉力守護神魂的一線清明。
接連動用三次舍魂刺,對他來說幾乎是在生死邊緣瘋狂試探,然而機不可失失不再來,他估計下次再不會有這樣的好機會了。
以他如今七品開天的修爲,真的對上墨族域主,了不起就是個全身而退的結局,想要打傷或者擊殺,還得看天時地利,更要運氣。
然而在這墨巢空間中,前前後後折在他手上的域主和八品墨徒,已多達十一位,十二根舍魂刺用的只剩下一根。
這可是能削減墨族高層戰力的最好機會,而且還不需承擔太大的風險,無論對他,還是整個人族來說,都是一件極爲難得的事。
所以他不願就此退去,他還想將最後一根舍魂刺用掉。
若非如此,他哪有心情去刺激那幾位域主,如今的他,用生不如死來形容最好不過,便是溫神蓮的力量也難以撫平他神魂上的痛楚。
縱是處境艱辛,他也不得不分出一部分心神來關注域主們的動靜。
誰知道他們會不會打開這墨巢空間,萬一打開的時候他沒能趕上,那可就真的要被一直困在此地了。
似乎還有一件什麼事讓他感到困惑,不過在神魂劇烈動盪的情況下,他已沒有過多的精力去思考別的東西了。
在他處境艱辛之時,三位完好的域主也在商討對策。
沒有太多的分歧,簡單地一陣交流後,三位域主還是決定打開墨巢空間,因爲就眼下的情況來看,那人族七品的肉身並無枯萎的跡象,否則方纔他的神魂不至於那麼飽滿。
三年時間,肉身都毫無變化,這人族七品定然有什麼特別的手段,能夠保證自己小乾坤力量的充實。
再繼續耗下去,等他恢復過來,恐怕他們三位也要倒黴。
再者說,另外三位受傷的域主也不能留在這裡,這對他們療傷無益。
吽氐臉色難看,他幾乎可以想象,此番退去,當王主得知此間一切後會如何雷霆之怒。
從大衍撤軍,放棄自己的墨巢還可以說是逼不得已,也有王主之命的原因,怪罪不到他頭上。
但這一次事情的失利,恐怕要影響他在墨族那邊的地位了,然事已至此,又能如何?
既已有了商議,那就不再拖延。
墨巢空間是利用特殊的手法封鎖的,解開也不難,域主們只需再施展那手法便可。
不過在打開墨巢空間的時候,域主們留了個心眼,在一瞬間開啓,三位完好的域主帶着三個受傷的域主在同一時間遁出,緊接着再迅速封閉墨巢空間。
他們期望那人族反應不過來,然後被封禁在裡面。
不過結果註定讓他們有些失望,吽氐清楚地看到,當他們離去的時候,那人族七品也迅速遁走。
整個墨巢空間一下子變得空蕩蕩,再無半點氣息。
人族駐地浮陸,墨巢中樞所在,楊開悶哼一聲,醒轉過來。
一直守護在旁的宮斂第一時間閃身而來,扶住了楊開搖晃的身軀,高呼道:“師尊,楊兄醒了。”
歐陽烈長呼一口氣:“小子終於回來了,真是嚇死老子。”
這般說着,大把靈丹不要錢似的塞進楊開口中。
楊開連道謝的力氣都沒有,連忙煉化吸收。
親眼看着他的狀態慢慢穩定下來,歐陽烈才鬆了口氣,給自己的徒弟打個眼色,招呼他走出了墨巢。
“師尊有什麼吩咐嗎?”
宮斂好奇問道。
歐陽烈道:“你親自去一趟大衍關,彙報老祖,就說楊開平安返回。”
宮斂應了一聲,迅速離去。
望着自己弟子的身影,歐陽烈提着的心總算放下,不止是因爲楊開平安歸來,還因爲老祖。
楊開神魂入墨巢空間,三年未歸,這事瞞不住老祖。
都知道楊開在墨巢裡面肯定遭遇了什麼意外,否則不可能被困這麼久,但到底是什麼意外,誰也不知道。
只猜測墨族那邊有手段將墨巢空間給封閉了,讓楊開沒辦法歸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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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息不知怎地傳到老祖那邊去了,老祖當即表示要親自往王城走一趟。
慌的米經綸趕緊攔住。
他知道老祖此去可不會像以前那樣只是遠遠地展露自身氣息,問候一下墨族王主是否安好,真叫她過去了,她肯定會動手攻打王城,藉此給墨族施壓,看是否能助楊開脫困。
然而即便是老祖,孤身攻打王城,也有受傷的風險。
米經綸怎允許這種事發生,當即與老祖一番懇切商談,最後達成協議,等待三年,看事情是否有所轉機,若三年後楊開再不迴歸,大衍軍將隨老祖一起出動,兵發王城!
之所以定下三年期限,乃是因爲米經綸從歐陽烈這邊得到的消息,楊開恢復神魂,大概是需要三年時間。
按米經綸估計,楊開神魂一旦恢復如初,僵持的局面肯定會有變故。
如今果然是這樣,三年期限剛到,楊開便神魂歸來。
歐陽烈自然是連忙讓宮斂去通知大衍關那邊,免得那邊真的大軍出動,跟隨老祖發兵王城,那可就無法輕易收場了。
有時候歐陽烈真的想把米經綸腦子鑿開,看看裡面都裝了什麼彎彎繞繞的東西,爲何總是謀有遠見,知常人所不知。
不過他也不氣餒,對他來說,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長處,最起碼,衝鋒陷陣便是他的長處,這一點米經綸學不來,而且……他比米經綸更有男子氣魄!
楊開神魂歸位的消息很快傳至大衍關,秣兵歷馬的老祖當即表示要去王城走一趟,探望探望墨族王主,感謝這三年來他對自己手下大將的照顧。
米經綸這下攔不住,也沒去攔。
既然楊開無恙,那麼老祖出手自有分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