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猶豫賣房子和別人不一樣,她不會真正的去忽悠客戶,而是會在交談的過程當中摸清顧客的潛在心理,解決了顧客最想要的東西,成交量自然能上的去。
而她雖然也會遇到不少對她有想法的人,她往往會把自己馬牌7系的車鑰匙有意無意的扔在桌上,讓別人知難而退,即便真正遇到死纏爛打的這種人,吳猶豫也是會把單子交給別人,她自己寧願不做這一單,她又不缺這麼點提成,而且她的業績是和團隊相掛鉤的,她也會很明白的告訴對方,“不買吃虧的是自己。”
反倒是她的這種佛繫心態更能激發出業主的購買谷欠望,“瞧不起我是吧,我還真就在這裡買了。”
要不說,售樓小姐姐的心態都是練出來的,一雙火眼金睛看人下菜碟,實在是遇到的形形色色的人太多了。
吳猶豫有人護着,這種心態讓她極爲自信,時間一長也鍛煉出來了,她也變得並不是那麼的傻白甜了,更並不缺少和人溝通打交道的談話技巧——銷售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就是一種揣摩對方心理的活動。
就像擺地攤一樣,遇到小女生選東西價格一定不能開的太高,讓對方掉頭就走,最後適當的減掉一部分收益,讓對方享受到砍價的樂趣,而帶着小女生買東西的男生,毫不猶豫的獅子大張嘴,而小男生顧及面子也好,靦腆也好,或許就真的成交了。
道理就是這麼個道理,明白了就明白了,不明白的人,擺地攤還真不一定能掙到錢。
吳猶豫經過兩年的摸爬滾打,樓盤銷售方面也有自己的心得,對於吳良給出的廣告策劃也有自己的想法,聽一聽總沒有壞處。
當然,她坐在吳良的懷裡也有一點宣誓主權的味道,去了趟京城,不光是何羞羞的心態有些變化,吳猶豫也有。
以前也只是知道吳良有錢,到了京城,吳良也有自己的朋友圈,尤其是田通苑,話裡話外的那種優越感誰都能感受的到,然而面對吳良卻總有一種淡淡的尊敬,她感受不出來,楚子曼也會告訴她。
於是,她更黏糊了。
何羞羞早已習慣被這般喂狗糧,心中惱怒,臉上還不能說什麼,否則指不定吳良會怎麼想?尤其是在京城,她看見吳良“滿足”的笑容就知道,即便是面對那麼困難的局勢,吳良的風輕雲淡也讓她明白,呃,男人都是下半身考慮的動物,即便大難臨頭也會顧住一頭。
這樣的人生算得上精彩麼?何羞羞也曾看過不少小說,明白男人都會有“醒掌天下權醉臥美人膝”的懊糟思想,但是,這件事情發生到自己身上,她還是無法接受,尤其是看到吳猶豫這樣的傻白甜都被吳良給成功的洗腦,也不知道到底是吳猶豫的福氣還是她的厄運。
她也側面探過吳猶豫的口風,看着丫頭話裡話外洋溢着幸福的表情她總會覺得這丫頭病的不輕,都說傍老不傍少來着,等到吳良膩了的那一天她將何去何從?
何羞羞暗自嘆了一口氣,不過,工作還得繼續,吳良給出的地產廣告雖然只有兩篇,短時間應付卓越地產應該足夠了,尤其是吳猶豫這個甲方,她很輕鬆的就能懟回去——這是吳良給的策劃,有意見找吳良去。
但是她手裡還有別的地產公司的廣告策劃需求,吳良並沒有給,她也顧不上面前兩個人的黏糊勁,催促道,“還有幾家呢?”
吳良拍了拍吳猶豫,吳猶豫探身又拿過來一份遞給吳良。
何羞羞看見倆人這樣,愈發的無語,望天,就聽吳良吹了聲口哨,表情煞是怪異,“競爭對手啊!中弘地產。”
何羞羞不知道的是,吳良對這家公司也有過了解,曾經還去看過他們家的樓盤,在洛城也算髮展的不錯,幾個重要的房價暴漲時間節點,這家公司基本上都趕上了,老闆的眼光也算獨到。
但是不管怎麼說,這家是自己的客戶,雖然是吳良的競爭對手,對方既然把文案交給吳良廣告公司來做,也得對得起人家的信任,何羞羞惱怒的問,“是競爭對手沒錯,但那也是我的客戶,你不能厚此薄彼。”
吳良笑笑,何羞羞的心情他能理解,但是該藏私的還是得藏私,通盤考慮之下,他也只能給出一個相對中庸一點的廣告策劃,“天氣熱了,二十四節氣當中應該是快到大暑了,就以二十節氣爲宣傳點,三伏大暑上蒸下煮,湖畔院中避暑之類的詞,隨便寫。”
何羞羞點點頭去找翻萬年曆,過了一會兒跑過來,“五月二十一,農曆小滿!這個怎麼和地產掛上鉤?”
吳良恨鐵不成鋼開始教育她,“小滿,麥粒減滿,這是節氣不假,但是重要的是小滿這兩個字,人生小得圓滿、盈而未滿的小確幸纔是生活的盛景、成熟未滿卻充滿希望。。。”
何羞羞覺得自己被鄙視到了,漲紅了臉,冷哼一聲離開。
吳猶豫呵呵笑,眼裡全是小星星,吳良無奈的嘆口氣,在雙一,各種節日已經被他玩爛了,現在又該二十四節氣了,這也是很無奈的事情,“從小分不清二十節氣的人,被地產廣告教會了!”
何羞羞雖然生氣,然而二十四節氣這個大殺器尤其是在零四年這個以報刊爲主要媒介的地產廣告當中,應該會煥發自己的生命力,而且,簡單。
一張絕美的圖片,配上幾個字,加上樓盤的信息,一副廣告成了,根本不用動腦子的廣告創意可以玩一年,第二年還可以換點新詞重新再來一遍。
何羞羞打完電話安排過工作,去而復返,繼續找吳良。
吳良不由自主的想起了那個獵人和熊的笑話,琢磨了半天不敢講,他怕何羞羞真的被羞到了。
她說的事兒還是工作上的,秦凌藥業電視廣告的事情。
仿“誰用誰知道”的廣告,隨着天禧事件的愈演愈熱,即便沒有人打招呼,粵省電視臺也會下架,廣告的空缺期的確需要新的廣告來頂上。
何羞羞的意見很明確,“之前蹭過大叔的熱度,讓產品被大多數人所熟知,瑪卡養生酒已經完成了廣而告之的目的,新的廣告應該提煉全新的賣點,吳董,你自己約的廣告,含着淚也得做完吧?”
吳良耳聽這話怎麼這麼熟悉,吳猶豫噗呲一聲就笑了,湊在吳良耳朵邊嘀咕,“你是不是經常這樣馬蚤擾我羞羞姐?”
吳良正襟危坐,一本正經的解釋,“你沒聽你羞羞姐都喊我吳董了,別鬧,幫你羞羞姐去催催廣告費。”
吳猶豫撅着嘴表示,“誰的廣告詞可以拖,羞羞姐的誰敢?”
吳良笑着給她支應開,“這個廣告做完,中午去吃大餐。”
她一走,吳良開始口花花,“你看這句詞咋樣,瑪卡養生酒,男人行纔是硬道理!”
何羞羞揶揄看他,“你在京城那幾天也是靠這個?”
吳良臉黑,覺得很受傷,“試試?”
何羞羞神情有些恍惚,她又記起兩年前在地攤上吳良也是這樣口花花的,時過境遷,兩年了,吳良已經成長到足以她仰視的地步,而她不能算髮展的不好,然而終究和他的差距越來越大,面對吳良的調侃,她苦笑一句,“做個人吧,我是你兄弟!”
吳良心情瞬間變得不好了,“兩年前你也是這樣說的。”
何羞羞不想說這個話題,“不排斥但不表示接受。”
吳良沉默,他能聽的懂,他把話題繼續轉向廣告,“瑪卡養生酒的廣告只是一方面,多宣傳品質吧,可以使用‘健康進入瑪咖時代,天朝白酒進入養生時代’這樣的噱頭,另外可以把秦凌搞的那個種植基地的事情加進去。”
吳良給出了一個大致的方向,並沒有給出詳細的策劃,他見何羞羞不理解,簡單解釋,“很多人都知道了這個酒,賣點像產品品質轉移吧,讓喝的人放心,而養生就是一個很好的契入點。”
何羞羞很明顯的感覺到吳良語氣中的公事公辦的態度,這讓她略微有些不適,甚至感覺自己心愛的玩具突然就飛走了的感覺,她開始沉默。
人們總是這樣患得患失,是自己的內心總是想去平衡一些東西,比如想得到一些東西,又害怕會失去一些東西,又比如想爲事業打拼,又害怕自己的健康會出問題,再比如,想要得到吳良,又知道不能獨享,這樣的心態很煎熬。
楚子曼曾經告訴過她,“人不需要特意的去平衡一些東西,相對的不平衡會給人危機意識,人們會產生壓力,正是這些壓力的存在,才導致自己不敢有絲毫的懈怠,進而推進自我職業生涯的發展與個人能力的提升,從這一點上,我明白你自己把所有的重心放在工作上的緣由。
但是,相對的不平衡是爲了尋求更大的平衡與發展,所以相對的不平衡等於相對的平衡,適度規劃未來,但更應該享受當下的美好。”
曾幾何時,她一度認爲這是楚子曼所謂的爲及時享受而找的藉口和理由,而現在,她突然明白,或許這樣也沒什麼不好?
“怕得不到,怕已失去?”
然而沒有得到,又怎麼會害怕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