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靜的生活來源於過着平淡生活的人。
吳良的父母一輩子安安靜靜的過着自己的生活,拉扯大吳良吳黎兩個。
現在兩個孩子大了,也都出息了,他們盼望着兩個孩子都能過的好,最爲期盼的當然就是能抱上孫子。
眼下,吳良就那麼突兀的告訴他們,你們要當爺爺奶奶了。
隔代親,或許帶着自家孩子對張泓寧的那一份愧疚,吳良爸媽只當在西子湖畔養老,每日裡做做飯在湖邊散散步,日子過的悠閒而恬靜。
唯一可憐的是,經常看見吳良回到家裡,眉宇間深藏的一絲睏倦。
生意上的事情老人家不是特別明白,但是吳良媽也經常會教育自家孩子,“和氣生財,得饒人處且饒人,人家那個叫牛啥子的不是成天說,財散人聚,我覺得在理,雖然他乾的不是人事兒,可是咱吳家人一輩子本本分分,你可不能學他。”
吳良沒敢告訴二老,這個老牛就是被自己給玩壞的,生意場上的這些刀光劍影說出來平白無故讓老人擔心,他笑着享受這些嘮嘮叨叨的話,心神也安定下來。
國信控股遠沒有他想的那麼簡單。
曾經抓了一批人,然而,浮在水面下的還有一些小雜魚,收服國信的過程當然也是清理小雜魚的過程,他和閻怡勝要做的還是按兵不動——拳頭握在手裡沒打出去的時候纔是威懾力最大的。
也正因爲此,儘管外部傳的沸沸揚揚,國信內部看起來還算平靜。
幾年的大熊市,證券公司乃至金融行業的日子並不好過,而隨着證券公司的整頓,被託管甚至於即將倒閉的證券公司也不少,這也爲整個行業帶來了不少專業人才。
外邊人才一抓一大把,金通證券這邊也算是利好,起碼還能有一個相對穩定的工作,不至於流落街頭。
朗昆雨的招聘也進行的波瀾不驚,應屆畢業生還有社會招聘網羅了不少金融專業的高材生,等到這部分人成長起來的時候,國信才能真正算得上平穩。
當然,僅僅只是這一部分並不能化解掉國信背後隱藏的危機。
開拓市場,短時期內讓國信的這些老人們能看到希望纔是正理。
與吳良的憂心相比,閻怡勝反倒是樂在其中,她反過來安慰吳良,“與人鬥其樂無窮,這樣的生活纔是我想要的。”
吳良大概是摸清了她骨子裡好鬥的基因,守在杭城就是利用自己的影響力幫助她徹底的在國信站穩腳跟,“洛亂高速的項目談下來了,你想好激勵政策了麼?”
國信轉型打造的是將理財的概念深入人心,一個項目的成功,讓浙省的投資者真正意識到國信的價值,至關重要。
否則,國信推出去的理財產品無人問津,那麼國信的發展自然而然的受到限制,甚至於會在很短的時間內消亡掉。
洛亂高速的信託項目,算是國信當下最大的一個項目,更是吳良收購國信的第一個大項目,很多人翹首以盼,就看這個項目能爲自己帶來什麼。
所以,洛亂高速的信託項目就相當於是千金買馬骨的標杆,提振士氣的意義更重。
閻怡勝自然是明白的,她和吳良商量的就是收益和項目提成的事項,“說說你的想法。”
洛亂高速全長130公里,計劃投資36億,自有資金10億,這10億的資金來源於洛鉬集團。
項目收益是按照告訴通行費逐年抵扣的,算是一個BOT項目,也就是建設——運營——移交。
信託產品三年期,保底收益未定。
項目發起人,洛鉬集團,同時也是項目的股東,分擔了10億的項目開發費用,同時備用金條款中約束,當項目建設資金不足時,由股東墊付不足資金以避免項目建設停工或延期。
建築發起人,得益於後浪大廈以及川省諸多學校的建設,後浪公司和天建公司的合作緊密,這個項目自然是天建公司承建。
保險公司,國信保險,負責對各個角色不願意承擔的風險進行保險,包括建築商保險,業務中斷風險,整體責任風險等等。
運營商,這部分就有意思的多了。
這麼大的項目,沒人眼紅是不可能的,包括天建公司也會將一些項目外包出去,否則,在洛城當地也會受到一些掣肘。
而運營這部分,更是如此,黎知府找了個白手套出來,洛城交管部門的一個局長,吳良再三考慮之下,還是答應了,他這邊做好財務監管。
至於這當中可能遇到的損公肥私的行爲,一切依靠系統來監管,這個在國內告訴公路有成熟的應用。
當然,吳良在這部分也應用了國內超前的技術,高速公路ETC車道運行監測系統以及視頻監控系統,由華威和良風科技共同開發而成。
系統以項目附加條款執行,目的自然是打造一個樣板工程,重要性不言而喻。
參與的單位還有隻付寶公司。
項目大體就是這麼個情況,這當中有一個很重要也很關鍵的問題。
信託投資三年期,項目收益是三十年。
當中需要做一個轉換,也就是需要銀行的介入,提供貸款,浙省商業銀行的張達陽表示出“濃厚”的興趣。
他倒不是擔心貸款收不回來,有一條高速公司擺在面前,貸款沒收回來款之前,高速公路還可以延期交付。
還有洛鉬這樣的礦業公司是大股東,最重要的是,吳良個人背書,足以。
至於這當中他和黎知府的私人承諾,吳良並沒有告訴他,徒增他的煩惱。
眼下,牽扯到一個銀行的貸款利息,按照三年計算,信託投資的收益又要被分潤一部分出去,吳良頓時有些頭大。
另外,高速公路的貸款一般情況下都是按照複利計算,類似於房貸那樣,這有些可怕。
所以,貸款期限絕對不可能三十年,否則項目的投資誰也承擔不了。
吳良皺了皺眉頭,“貸款那邊,張達陽給的是幾個點?”
“8!”
以三年期建設爲例,26億貸款當中,第一年10億,第二年10億,第三年6億,那麼總的利息爲,10*0.08*3+10*0.08*2+6*0.08=4.48億。
吳良估算了一下,腦門跳的直突突,“艹,銀行真是個搶錢單位。”
關於高速公路的貸款利息資本化的運算,這並不是一個簡單的命題,拿天朝來說,每年那麼大的高速公路貸款,高速通行費當中,10塊錢有4塊錢都是償還了貸款,看似很高。
實際上,按照平均15-20年的貸款週期來計算,實際利率也就是5點多的水平,談不上高。
所以,從這一點上來說,吳良認爲,張達陽給出的貸款利率着實有些偏高,閻怡勝也給出瞭解釋,“浙省內部的高速公路貸款也是按照這個點來計算的。”
吳良嘆了一口氣,“專業的問題還是得讓專業人士來解釋,南風,你怎麼看。”
“這其實是一個,高速公路建設期貸款的合理性界定的分析。”劉南風看着一頭霧水的吳良簡單解釋,“也就是說建設期貸款利息計入建設成本當中。”
簡而言之,洛亂高速投資36億,事實上,是包含了建設期貸款利息的,剛纔吳良計算的4.48億當中就包含在建設成本當中。
如果純粹100%自有資金的話,總投資也就是31.5億,並不是36億。
吳良撓了撓頭,眨巴着大眼睛看閻怡勝,“你們都清楚?”
閻怡勝看了眼劉南風,輕輕的點點頭,捂嘴,忍住沒笑出聲。
吳良做惱羞成怒狀,“合着你們什麼都清楚,就看我笑話了?”
閻怡勝忍不住笑出豬叫聲,“你應該感謝南風姐這麼多年無私的付出好不好?”
吳良瞬間卡殼,這幾年來,劉南風彷彿一個不知疲倦的機器人,全國四處奔波,一方面處理好吳良諸多公司的財務問題,還要打理其個人資產,最重要的還有一點,就是審計方面的各種問題。
說上一句勞心勞力都不爲過。
然而,看似平靜的財務系統之後,劉南風付出的絕非吳良所能想象得到的。
就像這個高速公路的投資計劃。
劉南風知道的是吳良幾個目的。
其一,這是吳良被黎知府敲詐的項目;
其二,即便是以洛鉬的盈利能力,想要全部以自有資金建設,不是說不可以,而是沒那個必要,洛鉬業是需要發展的,不能單單的守着亂川一個礦區發展,走出去是必然的。
那麼走出去就意味着全國乃至全世界的去尋找礦山,然後買礦,再投資等等,以其現有的盈利水平,幾十個億的資金去搏,體量還是稍顯瘦弱了些,所以,保留強大的現金至關重要。
其三,吳良還有依託於這個項目來盤活信託這部分資產,萬事開頭難,有了洛亂高速項目的成功,後續的地產信託項目將會順理成章的展開,這部分纔是最爲重要的也是體量最大的。
歸根結底,吳良歷來是抓大放小,本着對她的信任,她也得在財務方面給出足夠成熟的建議以及最經濟的方案來實施吳良的計劃。
關於這方面,劉南風並不是知情不報,而是某一天和閻怡勝喝酒之後無意之中吐露的心聲。
而閻怡勝因爲張泓寧以及吳良父母的到來,也從西子公寓的頂樓搬到劉南風住的公寓當中,兩個人能夠交流的機會更多。
心裡有點惱火,閻怡勝心生一計,好好滅一滅吳良的威風,就有先前那一幕。
總而言之,自從閻怡勝真正的成爲國信的掌門人,吳良真正能起到的作用其一是他的人脈關係,第二則是他的腦瓜,至於實際運營這些,閻怡勝並不需要吳良過多的指手畫腳。
包括這個信託理財計劃,在閻怡勝看來,真正實施這一計劃最合適的時間是項目建成之後,真正以信託的名義還上銀行的貸款,將銀行的收益真正轉化成信託的投資收益。
如果收益足夠高的話,甚至於還可以將洛鉬的10個億資金撤離出來,讓洛鉬用作其他的發展。
如此一來,該信託投資的計劃,每年產生的收益將至少在8%以上。
如果高速實際運營的更好,收益只高不低。
吳良被雷劈之前遇到過洛亂高速免費的時候去過,當時導航顯示,8公里擁堵,後來看過報道,一個小長假有20萬人涌入。
每天有5萬輛車輛通行,按照每公里5毛的里程費,一天就是325萬,印鈔機一樣。
那一年,亂川縣,一年的旅遊收入過了百億。
所以,這是雙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