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道起身後先是看了陳安這邊一眼,略作思考,便向着陳安伸出手指一點,同時口唸念有詞。 陳安對此有些莫名其妙,看老道的樣子好像是在對他施術,可他什麼都沒有感覺到。
不過他本身是裝睡,現在起來難免有些尷尬,所以只是繼續躺着不動,看老道到底想做什麼。
秋塵道士對陳安施術完畢,卻並沒有更進一步的舉動,而是直接轉身推門離開了木屋。
走了?
陳安聽着腳踩在雪地的沙沙聲遠去,一臉懵懂,但想想也沒去管他。
他本是爲了更瞭解這片地域才搭訕老道的,現在該瞭解的都瞭解的差不多了,老道在與不在都沒太大意義,他又不是真迷路了,他連要去的地方在那裡都不知道,是沿着古道走,怎麼可能迷路。
至於老道爲什麼不告而別,他也沒心思去深究,自己還有一堆事情要做,哪有空去管別人的閒事。
老道走後小木屋剩下了他一個人,他也不覺苦悶,只是梳理着這段時間的見聞,思考着拔出血刀後的行止。
按照他的估計拔血刀前有大能庇佑一切都是順風順水的,可拔完血刀後不好說了,到時候落入那個安排他們一家命運的大能手裡,是圓是扁還不一定,雖然他不怕死,可不想死的不明不白,人活一世怎麼着都應該轟轟烈烈一場。
可他在這亂七八糟的想着沒有半點作用,他掌握的信息太少了,甚至連這麼一個角色到底存不存在都不能確定。
也是血影不停的顯聖,在他耳邊嘮叨着讓他去拔血刀,他才懷疑可能有大能在安排一切,然後腦補了被安排命運的諸多情節。可事實那個他想象的角色從來沒有出現過任何端倪,甚至從頭到位都只有一個大將軍王的“思感”在催促着他去拔血刀而已。
那個角色也許根本不存在或者說一直以來都是他的被pò hài妄想。
從這個角度看,他在這想這麼多又有什麼用。
自嘲一笑,不禁又有幾分睏意升起。
接近天仙之軀,並不等於真正的天仙之軀了,沒真正蛻變之前,他是個凡軀,會累會餓,因此需要吃飯睡覺。
吃飯,剛剛在老道那吃了個三分飽,現在自然是困頓加劇。
想了想拔血刀之前自己絕對安全這一點是確鑿無疑的,那躺下好好睡一覺應該也不是不行。
因此他也不再刻意控制,順其自然的睡了過去。
不知過了多久,陳安突兀地被一陣嘈雜的沙沙聲驚醒,起身擡頭向房門看去。知道安全是一回事,能不能改變自己長久以來的警惕習慣又是另一回事了,所以即便是睡,也睡的很淺。
屋外的沙沙聲向着木屋快速接近,這聲音像是老道的腳步聲,不過他走時散亂了不少,更像是受傷了?
陳安立刻腦補出老道嘴角溢血捂着胸口跌跌撞撞向自己這方向行來的樣子,且在下一刻他見到了這個樣子的秋塵老道。
“砰”的一聲,老道推門而入,踉蹌着撲倒在地,並且哇地一口吐出一大灘鮮血。
……
洌湖島。
小鮫女認真的看了傅恆一眼道:“那日走的匆忙,我想了想應該回來謝謝你,只是沒想到……”
傅恆知道她想說什麼,不由苦笑了一聲,接着又似想到了什麼,連忙道:“這裡危險,你快走,快離開這裡。”
格瑞絲不爲所動,繼續將手的魚肉喂到傅恆口,最後擡頭看了一眼傅恆託着的巨巖道:“沒辦法把它拋開嗎?”
“不行,”傅恆也擡眼看了一眼巨巖道:“整個岩層被炸的層層疊疊,這裡是唯一的支點,一旦我放手,所有岩層都會掉落而下,到時候……”
他沒說出到時候會怎樣,但是數十塊萬斤巨巖一起壓下,任誰都知道結果不會有半點懸念。
格瑞絲咬着脣思索了片刻,轉身走到湖邊,手掐印訣,唸咒施術。
在她的操縱下,洌湖頓時洶涌起來,浪花一下掀起三尺來高,漫入巖洞之,甚至沒過了傅恆的腳脖。
但,也只是這樣兒,格瑞絲潔白的小臉憋的通紅,水位還是沒能再升半點,甚至她稍稍泄氣,水位又迅速下降,重新回到了巖洞地面的的三尺之下。
格瑞絲大口喘着粗氣,額頭沁出了細汗。
“沒用的,”傅恆在她身後出聲:“現在是寒季,洌湖的水位本低,縱然你法力再強十倍,也不可能讓它漫過巖洞,更何況這數十萬斤的力量壓下,算你能讓整個洌湖升三丈也沒用半點作用。”
“我去找阿帕他們,一定能救的了你。”格瑞絲小臉滿是倔強,也不理會傅恆的呼喊,縱身跳入洌湖之。
殘破的巖洞又剩下了傅恆一人。
這世竟然還有一個人念着自己,想要救自己,莫名的傅恆眼角竟有些溼潤。
在雙月之輝收斂時,格瑞絲沒有回來,傅恆心裡早有準備,因此也不覺有異。
且不說那些鮫人能不能救的了自己,是兩方的仇恨也不可能讓他們以德報怨。
這是種族的仇恨與他個人所作所爲無關,自己是救了不少鮫人,但佟霸他們殺的更多,那些鮫人怎麼可能放下芥蒂來救他一個人類。
時間又過去了一天,雙月之輝再次灑在大地之,傅恆還是沒有看到小鮫女的身影,心不禁有些失落,原來自己竟如此軟弱,雖然嘴讓她快離開,但心還是希望她能留下。
一天一夜的時間讓他因小鮫女的到來而激發的力量再次衰退了下去,飢餓感疲憊感再次襲來,這一次是真的撐不下去了。
咚,咚,咚……
嗯?傅恆一怔,怎麼會有石頭落下,野獸?
不對,洌湖島都有些什麼,他最清楚,大冰川血妖都少,洌湖島怎麼可能會有野獸。
那是什麼?
傅恆心一動,寧神側耳去聽,果然聽到頭有微弱的動靜傳來。
他猛吸兩口氣,向大聲喊道:“是你在面嗎?”
面一靜,再也沒有絲毫聲音傳來。傅恆苦笑,但心卻有一絲溫暖流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