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猛的拉開被褥,打開房間裡的燈,牀上的一抹紅,鮮豔的刺痛我的眼睛。我顫抖的伸出了手指輕輕的觸摸着那一抹紅,彷彿還帶着昨夜的溫度,它證明了昨晚發生的一切。
我扯上了被子,不敢直視眼前的這些,我重新的倒在了牀上,渾身失去了力氣,禾施痕就這麼走了,我忽然想起醫院門口算命老頭說的話,註定沒有好結果。
有機會非得把他攤子砸了不可,躺了很久,我才重新的坐了起來,穿上了衣服,在禾施痕家裡找到一把剪刀,把這抹紅剪掉,小心的疊在了一起,放入口袋。
再次重新的大量了一下這個小屋,裡面殘留着我和禾施痕的點點滴滴,我用手指劃過每一處傢俱,牆壁,帶着留戀打開了房門再關上。
我手中還握着那張紙條,撥通了土匪還有王鵬的電話,見面的時候,我坐在冷風呼嘯的廣場上,土匪和王鵬站在我旁邊,我久久沒有開口,他們倆也被這嚴肅的氣氛整的不敢說話。
我說:“把你們知道,關於禾施痕的都說出來吧。”
土匪和王鵬對視了一眼,我暴喝一聲:“說啊。”土匪說:“楠子,前段時間禾施痕找我,讓我們配合她演戲,爲了能讓你離開她,因爲她不屬於我們這個世界的。”
我抓起土匪的衣領,把他抵在了牆上說:“什麼叫不是我這世界的人,你他媽的放屁。”土匪扯開我的手說:“楠子,你他媽的醒一醒好不好,你每天和她走的這麼近,你沒發現,她不管是氣質還是穿着打扮,是我們普通人能比的了的嗎?”
我愣了愣,土匪繼續說:“我看不出別的,就她手腕上的那塊表,就他媽的夠你爸媽辛苦賺幾年的。”
我鬆開了土匪的衣領,重新的坐回了板凳上,我痛苦的低下了頭,伸手問土匪要了支菸,點上之後,用力的深吸一口,擡起了頭問土匪:“你知道禾施痕爲什麼要走嗎?”
王鵬坐下拍了拍我的肩膀說:“我們也不是太清楚,好像是她的家裡出了什麼事,必須要走,而且她來咱們這個地方也是因爲家裡的原因。”
家裡?禾施痕的家到底是什麼情況,我說:“你知道禾施痕去哪了?”土匪說:“楠子,你別太天真了,你還想去找她?”我搖了搖頭說:“不是,我就是問你們知不知道,至少心中有個念想。”土匪說:“我們問了,她也不告訴我們,只是說去南方,很遠的地方。”我點了點頭,從凳子上站了起來,遠離了土匪還有王鵬。
遠離了所有的人,我一個人走在橋邊,天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暗了下來,路燈忽閃忽閃的一明一暗,彷彿也厭倦了,疲憊了。
我閉上了眼,腳下不停的走着,此刻我能理解阿甘心中的感受,當摯愛離開自己的時候,自己的一切都已經空了,不知道該做點什麼,又不願就這麼待着,只能不停的走着,走着。
一輛出租車急停在我的眼前,我漠然的看了一眼之後,把目光移向了河邊,下來一個身影,喊出了我的名字,我纔回過頭去,看了看她“華依。”我輕聲的喊了一句,華依過來拉住了我說:“李楠,你怎麼了,什麼事想不開別自殺啊。”
我看了看拉着我的華依,我說:“誰告訴你我要自殺?”華依說:“那你來橋邊幹嘛?”我說:“這上邊人少,我想一個人靜靜。”
華依說:“我帶你去個地方吧。”我搖了搖頭,華依卻完全不顧我的反對,把我塞進了車中。不知道車開了多久,現在對時間已經沒有太多的概念,下車的時候,華依拉着我,進了一個大的武館,華依拉着我的手,進了一個房間,我不知道華依拉我來這幹什麼。
華依從旁邊的架子上拿出了一套護具說:“戴上吧。”我看了看眼前的華依說:“我現在不想打架。”華依說:“這不是打架,來試着發泄一下看看。”我帶上了護具,扔掉眼鏡,華依一拳打了過來,打在我的臉上,我捂着臉痛苦的倒在了地上。
華依在邊上輕聲的說:“怎麼,這一下就堅持不住了?”我再次的站了起來,雙手擋在自己的面前,華依又是一拳打來,應聲而倒。
現在的我根本就不想發泄,我只想自己品嚐這苦果,華依拉起了我,我扔掉了護臂說:“我現在不想打,陪我坐一會吧。”我坐在了地上,華依走過來,靠在我的旁邊,華依輕輕的伸手摟過了我,我趴在華依的懷中大聲的哭了出來。
告別了華依,我自己一個人走在回家的路上,經過了學校,夜市,回家的那條萬古不變的道路,眼淚再次的打溼了自己的眼眶,我的靈魂沒了,現在的自己就如行屍走肉一般。
到了家,奶奶在耳邊不停的嘮叨着,我什麼都沒有聽進去,進了屋,鎖上門,掏出那張紙條,等我,到底要等多久,禾施痕,分開這麼久我已經開始想念你了,而且這想念撕心裂肺,沒了你我甚至不知道該幹什麼。
我倒在牀上,痛苦的用枕頭捂住自己的腦袋,不讓自己想到任何關於禾施痕的一切,我努力的讓自己轉移注意力,可是不管想到什麼,都會聯想出一大串和禾施痕有關的記憶。
上藥的那段日子,以後受傷了誰來給我敷藥,以後難過了,躺在誰的大腿上尋求安慰,以後……
衣服都沒脫,就躺在牀上,痛苦的閉上了雙眼,禾施痕到底是有什麼隱情不能和我說,我就這麼沒用嗎?連幫她分擔一下都不行嗎,不由的嘲笑自己就是個廢物。
我用枕頭蒙上了頭,強制性的不讓自己想任何事情,輾轉反側,翻來覆去的睡不着覺。迷迷瞪瞪的半睡半醒之間徘徊着,天不知道什麼時候亮起來的,我有些睏意,剛睡着沒多久,就被人給吵醒了,我擡起頭一看是土匪的大臉貼在了臉上,我一巴掌就甩了過去,土匪擡手擋住。
我迷迷瞪瞪的問:“你們兩個來幹嘛?”土匪把冰涼的手塞進了我被窩,冰的我一個機靈,我從被窩裡伸出腳去,把土匪從牀上蹬下去。
土匪說:“趕緊起來,請你吃早點,吃完戰鬥去,好久都沒戰鬥了。”我把被蒙在了頭上,說:“滾,等我睡醒着。”土匪從地上站起來,趴在我被上說:“趕緊起來,不起來我用絕招了。”我躺在被窩裡,不搭理他。沒多久,土匪猛的拽着我的被,全抱在了自己的懷裡,我凍的打了個顫說:“有病啊,把被給我。”土匪淫笑兩聲說:“你起來我就把被給你。”我說:“你先給我。”土匪說:“王鵬,你作證啊,他要是不起來,你和我一塊整他。”王鵬說:“好。”
土匪把被子重新還給了我,我抱着被子,土匪說:“被子給你了,什麼時候起來。”我說:“等會,十分鐘。”土匪趴在被上說:“五分鐘,不起來就掀被。”
我閉上了眼,享受着五分鐘的溫暖,都失戀了,大早晨的還不讓人睡安穩,還有沒有人權。
我起來穿上了衣服,洗漱了一下,就跟着土匪出了門,土匪騎車帶我,去常吃的那家早點攤子吃飯。
我看着忙碌的雞蛋餅大媽,想起了第一次和禾施痕來買雞蛋餅的場景,當雞蛋餅大媽說,這是你女朋友吧,長的真俊。禾施痕羞紅的地下了頭,現在禾施痕在哪?
沒多久,雞蛋餅就上來了,我看着雞蛋餅夾起來吃了一口,熟悉的味道,眼淚在眼眶裡打轉,土匪和王鵬也是看到了我的樣子。
土匪說王鵬:“你看你,說不來這家吃早點,這家雞蛋餅哪有網吧樓底的好吃。王鵬想……”反駁,土匪卻拼命的在給王鵬打眼色,王鵬才領悟了,哦了兩聲。
我擡頭看了眼他們兩個,我拿過桌上的紙說:“風太大,沙子進眼裡了。”土匪點了點頭,我擦了擦眼角的淚水,大口的吃起了雞蛋餅。
走在去網吧的路上,王鵬看我萎靡的樣子說:“楠子,這世界少了誰都能過,你又何必這樣呢?”我嘴角有點乾澀,說:“那是沒真心的愛過。”
王鵬是戀愛菜鳥級別的,也不知道該怎麼出聲安慰我,我摸了摸鼻子。外面冷風還在吹。
我們進了網吧,開了臺機器,我疲憊的坐在了板凳上,才走這麼點路,我就感覺疲憊了,看着遊戲菜單裡的起凡,還有各種遊戲,連點開的心情都沒有。
土匪和王鵬一左一右的坐在我兩邊,土匪登上了起凡,說我:“楠子,生命不息,戰鬥不止的精神哪去了,現在裝慫逼了啊。”我說:“我不想玩,你們兩個先開一把吧。”土匪還要出聲繼續勸我玩遊戲,旁邊的王鵬說:“土匪,先開一局吧,讓他先緩緩。”
土匪帶上了耳機,他們兩個進了遊戲,操鍵盤的聲音傳了過來,我點開網吧影院,隨便挑了個電影,名字已經記不起來了,也不那麼重要。
看到男女主角因爲各種因素要分開的時候,男主角痛苦的流淚時,我的眼淚也止不住的留了下來,哭了一場,我躺在椅子上,睡了過去。
醒來的時候,土匪還有王鵬還在繼續着他們的遊戲,我掏出了手機上面有一個未接電話,是華依打來的。現在我並不想找別人來安慰我,這顯得我像一個弱者。
正當我收起手機的時候,電話再一次的響了,還是華依打過來的,我猶豫了一下,還是選擇了接聽,電話那頭傳來華依的聲音:“李楠,你在哪?”我說:“在網吧,有事?”華依說:“你在哪個網吧,我去找你吧。”我告訴了她網吧的名字,接下來就是對着電腦的屏幕發呆,不知道該做點什麼。
華依從後面拍了我一下肩膀,我木然了轉過了頭,看着華依,依舊是帥帥的風格,黑色的小皮衣,性感中帶點誘惑,不過我沒有欣賞她的心情。
華依說:“發什麼呆,帶你去玩去。”我搖了搖頭,華依用手摸了摸我的額頭說:“李楠,你看你現在就像個傻子,就是你女朋友回來她能喜歡你的樣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