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師妹真是心地善良,真體貼啊!都傷成這樣了還惦記着別人,丁建成忍不住讚歎。見她一張雪白的小臉,嘴角掛着吐出來的血絲,只覺得心痛不已。
雖然都是修行者,可姑娘家的,上什麼戰場,好好待在門派,天天打扮得漂漂亮亮就好了。
華陽派的師姐師妹們都不肯來,每年規定兩萬人來軍中歷練,有五百女弟子加入都算是多的,大多數去的地方還是沒什麼烽火的地方,都是去長樂江那一帶,成天划船看風景。
丁建成心疼歸心疼,可身上實在是沒有丹藥,無奈地說道:“鍾師妹,我身上的療傷丹都給用光了,眼下師父的靈晶丹藥還沒送來。這裡療傷不方便,到處都是人。我揹你去你的營帳可好?免得吸收靈力的時候被人打擾了心神。”
丹藥用光了.白浪費精力!
鍾珍氣得要死,如此耗費精神與這人說話。受傷實在太重,便是說幾個字,五臟都好似被人朝四面拉扯,痛不欲生。
見丁建成似乎打算將她扛到身上,鍾珍趕忙讓他住手,“丁師兄,我那營帳裡住着二十來人,十分不方便,還不如這裡,好歹還有醫護會過來看看。”
她一個什長,按道理講是要和手下的普通士兵住在一起,不過一般女軍士們因爲性別關係,都是單獨與別的女子同住。只是沒有人同她說明,還一直以爲要和瘸子他們一起住。
一堆老弱病殘的臭男子,晚上打鼾放屁,到處都是亂七八糟的臭襪子爛被窩。她寧可一個人待在燒飯的大營帳中,舒舒服服地窩在竈前更舒服,完全沒有人打擾。
這些天雖然跑去給獨孤破城做個副手,也不見升官,擠在他的營帳裡睡了一個晚上就給嚇跑了。只是此人鼾聲雷動,甚至覺得連牀都在抖動,吵得人簡直要走火入魔。
她無奈還是每天回去火頭軍營的竈前打盹。
如果被丁建成送去火頭軍營那邊。大白天的,還得燒飯,哪裡有地方給她修養。
如果挖個洞,到地下倒是使得。可是萬一傷太重,昏迷過去。沒有看着,活活餓死都有可能。連黃毛都沒帶在身上,送野果子的鳥都沒有。
黃毛丟給馬洛師兄照看着,戰場上刀槍無眼。捅到獸袋,這隻如親人一樣相依爲命的鳥就只能香消玉損了。
“這樣啊,爲什麼沒有地方住?女軍士們都有專門的營帳,六個人住一間,又寬敞又漂亮,聽說還薰香的。”
薰你老孃的夜香!鍾珍頭都是疼的,解釋起來太麻煩,她簡直一句話都不想說,捂着嘴咳嗽了幾聲,一口血又涌出來。只好用另外一隻手擺了擺。閉口不言。
見鍾師妹吐血,丁建成頓時一拍腦袋,剛纔一直驚喜再次與師妹相逢,一個勁的問東問西,師妹受傷這麼重,有什麼話往後再慢慢聊就是了。他感覺有一肚子的話要講,這麼多年可發生了不少有趣的事情。
“我揹你去我住的營帳好了,與三個師兄同住,地方還算寬敞。你瞧,我是六品武將。不用和大家擠大營。”丁建成指着身上的木牌說道。
他拉起鍾珍身子,便將她背到身上,大步大步地往外走,根本就沒問人家願意不願意。
丁建成邊走邊胡思亂想。師妹身子真輕,比起上次背幾個師弟從戰場上下來,輕了一倍不止。身子還軟軟地,仔細聞聞,血腥味重了些,卻也似乎嗅到那麼一絲幽香。
他在這邊心猿意馬。走得無比愜意,鍾珍卻是被顛得極其難受。
傷勢剛好了一點,又給他顛壞了。醫護們都是用擔架將人放平了才挪動傷員,就算是跑來跑去,腳下卻是穩穩當當,手臂紋絲不動。
可丁建成哪裡懂這個,因爲心裡高興,一蹦三跳的。
鍾珍有口難言,張嘴想要他將自己送回護理大營,胸腹一陣扯動,一口血頓時又涌了出來。腦袋一歪,暈了過去。
丁建成正跑得愉快,突然脖子感覺到一股熱流,血腥味沖鼻而來。他大叫不好,沒想到鍾師妹受傷這麼重,壓根都不知道是自己給折騰的。
將鍾珍放到地上,見她已經昏迷過去,胸前有一大片剛吐出來的血,心中驚駭不已。四周看了看,到處都是打仗完畢的軍士,個個精疲力盡,彼此攙扶着戰得脫力的同伴。
丁建成隨便扯住一個軍士便問道:“你有療傷丹沒有。”
那人哭得鼻涕長流,傷心欲絕,身上還揹着一個打仗死去的好友,回嘴便道:“你有死裡復生丹先給我幾粒.”
丁建成充滿歉意,“啊.兄弟對不住打擾了,你繼續哭吧!”
他無法可想,這些人便是有療傷丹,也是那些低級的。這次總算學乖了,不敢將鍾珍放到背上,用雙臂托起,顧不得心猿意馬,小心翼翼地往自己的帳篷而去.
鍾珍悠悠轉醒,卻見四個腦袋八雙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她,距離自己的臉估摸着也就一尺來遠,頓時心中一驚。
發現其中一人真是丁建成,心中略微一安。
乍然醒來,腦子不清醒,還以爲被什麼人給擄走了。當初被猥瑣漢子扯衣服的事情,時不時地出現在惡夢中,因此心有餘悸。
“看大戲嗎,沒見過人受傷?”她沒好氣的說道。
“是沒見過這麼小的姑娘到軍中,修爲與丁師弟一樣,很厲害啊!”其中一個看着三十來歲的扁臉男子講道。
丁建成不由得洋洋得意,好似誇他似的,“楊師兄,她便是我從前跟你們提起的那位花間閣的女弟子,叫做鍾珍的。你們都不相信,還說我騙人,現在看到了真人了吧!當初我遇到她的時候,才煉魄二層,如今都與我一樣,煉魄七層了。鍾師妹爲人又和氣又善良,最好了。”
那位楊師兄頓時愕然,看了看柳眉倒豎的鐘珍,一臉的兇樣,怎麼也沒發現她和氣又善良。剛吃了大家的療傷丹,馬上就翻臉不認人。
反正小丁子成天嘮叨個不停,說的話都不能當真。這小子少見多怪,見到個女修者就昏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