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膿包鬼將爺爺聽到大長老言語的瞬間,他的面色頓時就變得一片煞白,哪怕大長老就在他的面前也不管了,直接就將神識瘋狂放出,把整個心島的情況都籠罩了進去。
幾乎是瞬間,膿包鬼將的爺爺就發現了心島西部石林之中躺着的那兩名餓鬼。其中一個乃是他孫兒的貼身小奴僕,而另一個則正是他的寶貝孫兒。
“孫兒!”膿包鬼將的爺爺失聲驚呼,甚至就連對着大長老行禮都顧不上了,直接就飛身而起,眨眼的功夫就從會場之中消失無影。
在膿包鬼將的爺爺消失以後,整個會場之中的諸多鬼侯臉色也都開始變得有些凝重了起來,一道道犀利的神識從他們的識閾之中涌出,朝着整個心島的每一個角落掃動而去。
在場的鬼侯修爲都是極其強大的,他們的神識之力自然也非同小可。在如此多的強大神識出現以後,桓因那邊的壓力頓時就陡增了起來。尤其是其中那幾名地修鬼侯的神識,那簡直是讓得他心驚膽戰,生怕自己一不小心就會被發現了。
背上有冷汗不斷流下,桓因咬着牙,握着拳,卻是始終一聲不吭,在無面的掩護之下如同一塊普通的山石一般,一動不動。
桓因相信無面的力量,而在這最關鍵的時候,無面也果真沒有讓他失望。哪怕是那大長老的神識在他的身上掃過了不下三次,卻也根本就沒有發現他的存在。這讓得他哪怕與那些恐怖而強大的鬼侯幾乎就只有咫尺的距離,卻一直都沒出什麼意外。
桓因的一雙眼牢牢的盯着纔剛剛轉過身來的大長老,心中不斷加深着對這可能掌握了脫離鬼域法門的餓鬼長相的記憶。
那是一張蒼老的餓鬼臉龐,依稀可以從其中看出幾分與呂信的相似來。不過,這張臉明顯的更加沉穩,更加滄桑,更加猙獰。尤其是這臉龐上如同天生一般的神秘感覺,讓桓因看了以後竟是有一種目眩錯覺,彷彿盯着它看久了便會完全陷落進去,難以自拔。
以桓因的修爲和定力自然是不至於在大長老沒有施展任何道法的情況下憑空着了道。可是他很清楚,自己僅僅是看一眼大長老便會受其影響,這不但代表着自己與大長老的修爲差距極大,還代表着大長老是擁有大神通的強者。而且這樣大神通,絕非是等閒的道術。
“老祖,你可也得幫我把他的長相給記下了。總有一天,我們還會來這裡找他的。”桓因對着薛不平傳音。
薛不平這一次是難得的鄭重回應到:“放心,就光他臉上那道疤,我就忘不了。”
是的,其實在大長老的臉上有一道觸目驚心的疤痕,自他的左眼而起,橫貫了他的整張臉,一直劃到他的下巴處。這一道傷疤讓得作爲餓鬼的他面目顯得更加猙獰,恐怕這也是他當年跟隨鬼王征戰過的最好證據。
“大長老,似乎……似乎沒有任何異常。”不久以後,當所有鬼侯的神識都掃過了整個心島好幾遍時,一名中年鬼侯開口說到。
大長老點了點頭,沉聲到:“沒有異常,纔是最大的異常。一名命掌初期的鬼將,你覺得他會平白無故的就在我心島石林之中昏過去嗎?”
袖袍一揮,大長老面向了所有的鬼侯,大喊到:“通知全島戒嚴,給我一寸一寸的把心島搜個遍。這裡可是我鬼域最中心的地方,容不得半點閃失。尤其是鬼王殿附近,一定要仔仔細細的尋找,若是被歹人窺視了鬼王的大道,那就糟了!”
說罷,大長老一把抓住呂信,騰身而起,幾個閃爍間便是消失在了場中。看他遁走的方向,明顯是朝着鬼王殿而去的。
大長老消失,其他鬼侯自然是得令而動,神識不收半點兒,各自朝着不同的方向奔馳而去,一邊通知着心島上的巡邏餓鬼,一邊仔細的搜尋了起來。
十來息以後,整個心島的會場已是空空如也,唯留下桓因一人在其旁邊,劫後餘生一般的喘息着。
“老祖,我們要準備回內環了。”桓因心知現在是自己逃離的最好機會,於是會心一笑,如同鬼魅一般的從山石之上閃動而出,越過了心島的會場,朝着心島的邊緣而去。
沒過多久,整個心島便是如同炸開了鍋一般,不斷有修爲不等的餓鬼在各處搜尋着入侵者。不過他們都沒有注意到,也根本想不到的是,在諸多鬼侯纔剛剛開完會的地方,有一名魔修正藉着會場距離海邊近的地利,悄無聲息的朝着海邊竄動。沒一會兒的功夫,他便是一頭扎進了海里,就像是從來都沒有在心島上出現在過一般……
兩天以後,在鬼域內環的海邊,一身白袍的桓因小心翼翼的從水裡爬了出來,走到了岸邊。
這一次從心島回來,桓因選擇了原路。由於他身上帶有龍之氣息,又有降靈道法氣息的緣故,所以這一路倒是頗爲通暢,桓因根本就沒有遇到任何海怪的襲擾就輕易的折返了回來。
“媽的,終於回來了,這次你立了大功,定要讓姜楚那小老兒給你些好處,不然豈不吃虧?”薛不平的聲音顯得有些興奮。
甩了甩胳膊,桓因的臉色卻是並不好看。他躊躇了一陣,有些擔憂的說到:“首領他……不知道他現在怎麼樣了,希望一切都還好。”
桓因可沒有忘記,在所有的鬼侯當中,唯有鬼侯李沒有參加心島會議,這等怪事,若說是巧合,那簡直就是笑話了。
謹慎的將無面的力量給調用了出來,桓因再次回到了與在心島時一模一樣的龜息狀態。然後他騰身而起,幾個閃爍之間,便是消失在了海邊,朝着記憶之中鬼侯府的方向飛馳而去。
不多時以後,桓因再次來到了鬼侯府的旁邊。此刻的鬼侯府,與桓因記憶之中的似乎並沒有什麼兩樣,只是那府門處應該站立的四名餓鬼守衛已經不在了。
“府上果然出事了!”桓因臉色瞬間變得有些難看,對着薛不平傳音到。
薛不平此刻也沉默了下來,顯然同樣發現了事情有些不對頭。不過,一會兒以後他還是說到:“會不會……會不會是他們四個出去散步了?”
“散步?”桓因聲音有些難聽。
“你再看看那府門和院牆,還有那些屋頂,難道看不出來它們都是翻修過的嗎?這裡……這裡會不會是經歷過一場大戰,剛剛纔重新修繕了一遍。”
這一次,薛不平再也不說話了。眼下的情況,着實是非常的不妙,哪怕是沒心沒肺的薛不平也開始越發的爲鬼侯李擔憂了起來。
一咬牙,桓因身軀騰空而出,在時光道法的加持之下瞬間就閃到了鬼侯李府外院的一個房頂之上,小心翼翼的蹲坐了下來。
桓因的這一舉動無疑是相當大膽的,不過他心知自己這是在內環,並不是在心島。這裡的餓鬼修爲並不像心島那般的強悍,巡邏的餓鬼也少了許多,更沒有那種不斷在區域之內掃動的神識。所以,他這麼做還是有幾分把握的。
確認了一下自己的狀態,在覺得萬無一失以後,桓因小心翼翼的站起來了一些,朝着四周眺望。這一望,桓因的心頓時沉得更低了。
與桓因之前看到的差不多,整個鬼侯府依然是保持了原貌,其中的房屋建築造型都沒有什麼變化。可是以他的經驗,又怎能分辨不出那些房屋建築幾乎都是新建,是有意還原舊時的樣貌呢?
“這裡已經不是以前的鬼侯府了,這裡曾發生過一場大戰,將所有的東西幾乎毀掉了大半。現在,有人刻意將這裡的一切復原,顯然就是想要引我組織的成員上鉤!這麼看來,雖然組織遭逢劫難不假,不過也肯定還是有人逃了出去。只是,不知道首領逃出去沒有,以他的修爲,應該不難吧。”桓因很快就把鬼侯府中發生過的一切猜了個大半。
“二祖,現在怎麼辦,遁組織的一切怕是都被發現了。”薛不平也把問題看得有些透徹了,於是他開口詢問到。
桓因目光橫移,很快就落到了自己不遠處的兩名餓鬼守衛身上。這兩名餓鬼守衛桓因根本不認得,顯然是後面才被換進來的。此刻他們兩個正低聲交頭接耳,在談論着些什麼。
“總會有些蝦兵蟹將忍不住要議論是非,先聽聽他們在說些什麼吧。”桓因一邊迴應薛不平,一邊朝着那兩名餓鬼所在的院牆後面掠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