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天弘所說的要事,自然是爲漢王朱高煦辦的事情。前夜沒來是爲了殺死吏部侍郎衛子南,今夜沒來,定然也是去殺人了。朱高煦的目的還沒有達成,鄭天弘自然要一直待命,因此纔沒法將阮紅玲帶出教坊司,也給了辰鋒插手的機會。
今夜鄭天弘要殺的人是誰,辰鋒不知道,他用威脅的語氣詢問着阮紅玲:“你真不知道鄭天弘沒有來教坊司的原因?”
阮紅玲道:“我當然不知道,他只說自己是專殺壞人的殺手,其它的事情小女子一概不知。”
鄭天弘是什麼人都殺的,他知道這種身份會讓人畏懼和不恥,所以才粉飾了一番說詞。
辰鋒將鄭天弘的真實面目說了一番,解文雪和穆思雨都是花容失色,只有阮紅玲面無表情。
“鄭天弘殺人不眨眼,你卻與這樣的人夜夜相見,難道沒有一點害怕?”辰鋒驚奇地道。
阮紅玲只是淡淡地道:“他做過什麼與我何干?他只要真心對我,哪怕是世上最壞的人,我依然不會對他另眼相看!”
“你……”辰鋒都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
阮紅玲道:“自進入教坊司以來,我見過多少形形色色的人,其中有真心待我的,也有爲了滿足自己一時慾望的。而鄭天弘此人,我可以斷定他是真心喜歡我。或許他不會把心永遠留在我這裡,但我相信他不會殺我。只要能帶我出去,哪怕最後拋棄了我那又如何?我有積蓄,可以過自己的生活,這纔是我想要的!”
辰鋒不想去牽扯阮紅玲的事情,現在最重要的是對付鄭天弘,然後順藤摸瓜來對付漢王朱高煦。
“阮姑娘,我爲之前對你的偏見表示歉意。我希望你能配合我,幫我將鄭天弘抓住,算我拜託你了!”辰鋒請求道。
阮紅玲只是淡淡地道:“你還點着我的穴道,語氣沒有一點誠懇,難道就是這麼求人的嗎?”
辰鋒的凌厲之氣再次爆發,冷聲道:“我不是求你,而是命令你!這關乎大明的安危,不管是誰都需要配合!”
阮紅玲卻是沒有了之前的畏懼,她反正已經把話說開了,現在更是不卑不亢起來:“你別跟我說這些大道理。什麼大明朝的安危,這與我這個弱女子有什麼關係?朝廷讓我落得如今的下場,我難道還要對這個朝廷抱有感激嗎?我恨不得有人把大明朝推翻呢!”
“閉嘴!”辰鋒怒喝一聲,整個人殺氣迸發,讓說到興頭上的阮紅玲閉上了嘴巴。
“你不要把自己的不幸怪罪到朝廷頭上!你的夫君是真貪官,朝廷沒有誤判。我承認這個時代的制度不太民主,一個人犯錯總會牽連家人,但這就是時代的規則!你是弱女子不錯,但朝廷的動盪,只會讓更多的人不幸,所以你別把自己的仇恨建立在別人的痛苦之上!”
阮紅玲說不出話了,解文雪難得露出了敬佩的表情,穆思雨則是一臉崇拜。辰鋒說的話已經超出了這個時代的認知,三女有可能聽不懂,但總覺得他說得很有道理。
辰鋒再接再厲道:“阮姑娘,對你的遭遇我確實很同情,但請你爲大局考慮,幫我對付鄭天弘吧!”
阮紅玲卻是苦笑一聲:“呵呵,你讓我爲大局考慮,可有誰考慮過我的感受呢?朝廷害得我淪落教坊司,我即便不做對抗朝廷的事情,也不可能去幫朝廷做事,除非你能讓我離開教坊司!”
其實這個條件並不算過分,辰鋒自己就可以答應下來:“我答應你,若是能抓住鄭天弘,我便帶你出教坊司,並且讓你完全恢復自由!”
成功阻止漢王朱高煦的陰謀,這個功勞是很大的,讓一個教坊司的姑娘恢復自由身,這件事情皇上應該會答應。即便這個女子是京城三豔之一,即便朝廷不肯恢復她的自由,辰鋒也會自己想辦法帶他出去的!
得到了辰鋒的肯定回答,阮紅玲立刻改口答應:“我相信辰駙馬絕對不會騙我,我願意幫你!”
至於在場的解文雪和穆思雨都是一臉希冀,她們何嘗不想離開教坊司?
解文雪性格偏冷,自然不會直接去求辰鋒。但穆思雨腦子活絡,立刻扭捏撒嬌着:“辰駙馬,小女子也想離開教坊司,不知辰駙馬能不能幫幫忙?”
解救京城三豔中的一個已經很不容易了,若是再解救第二個或是第三個,恐怕朱棣第一個站出來阻止。
辰鋒只是笑笑不說話,沒想到穆思雨竟也是主動朝着辰鋒靠過來:“辰駙馬,您若是帶我出教坊司,小女子做牛做馬都願意跟隨您!”
這話說得辰鋒一陣臉紅,一邊後退一邊擺手道:“穆姑娘請別開這種玩笑。”
教坊司的姑娘那是一輩子的官妓,除非是皇上開口,要不然誰都不能帶她們離開這裡。
穆思雨噗嗤一笑:“我只是開了個玩笑,辰駙馬何必這麼緊張。”
辰鋒一臉尷尬,穆思雨的確很好相處,但教坊司的美人還是不要太過靠近得好。
給阮紅玲解了穴,辰鋒道:“今夜鄭天弘不會來了,他很有可能去殺人,我要去四處轉轉,說不定正好能碰到他。明日我再來拜訪,看一看鄭天弘是否回來。若鄭天弘來了,還望阮姑娘能夠配合,只需將此人拖住便可。”
“小女子一定配合!”阮紅玲笑吟吟地道。
跟着鄭天弘離開,那就等於出逃,朝廷肯定會緝拿阮紅玲的。但現在辰鋒許諾就不一樣了,被朝廷特赦,那纔是真正的自由。兩者之間做一個選擇,阮紅玲應該不會選錯。
“辰駙馬不去我那兒坐坐嗎?”阮紅玲笑着道。她還想再和辰鋒親密一些,也好增加自己談判的籌碼。
沒想到穆思雨也來起鬨:“辰駙馬,我也想請你去坐坐,不知辰駙馬可否賞臉?”
解文雪同樣想說話,但話到嘴邊還是嚥了回去,主動討好人不是她的風格,何況有另外二女在場,讓她不願意再顯露出自己最真實的一面。
“還是算了吧,我有要事在身,便不多叨擾了。”辰鋒說完便出了房間。
到了一樓,老鴇親自送他走出大門,臨別了還在門口揮手致意:“辰駙馬多來光顧啊!”
辰鋒臉一黑,他警惕地看看周圍,好在沒什麼人,似乎也沒有人注意到老鴇的喊話,要不然自己的行蹤就要暴露了。
潛入到夜色之中,辰鋒沒有和丐幫的人匯合,而是又轉回到了剛剛的青樓。找到解文雪的房間所在,便施展輕功攀附了上去,掛在窗口敲了敲窗門。
“是誰?”解文雪警惕地詢問。
“是我。”辰鋒道。
解文雪聽出了他的聲音,立刻開了窗,辰鋒看到她臉上的喜悅和激動。
翻身進入房間,解文雪流着激動的淚水一時間不知該說什麼。
辰鋒笑道:“解姑娘,你是解縉之女,於情於理我都要爲你解家平反。只是現在不是最好的時機,我會先對付漢王朱高煦,等太子登基之後,我再想辦法爲你們解家平反!”
案子是朱棣親口判決的,他不可能承認自己的過錯,所以此案由朱高熾平反更容易一些。反正明年朱棣就要掛了,也不急在這一時。歷史上解家平反的時間更長一些,現在一年左右就能平反,已經提前了不少。
解文雪見辰鋒爲解家考慮,不禁更加動容,欠身道:“多謝辰駙馬,小女子願爲辰駙馬做任何事情,來報答您對解家的恩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