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薔薇公館,建立於五百年前,是提格城最初的建築之一,類似的還有提格中心廣場,提格城堡。鐵薔薇公館與提格廣場保留至今,是提格城最古老的建築,而提格城堡,在百年前,就已經被拆除並改建成了現在薩魯納王國赫赫有名的提格綜合大學。”
鐵薔薇公館前的噴泉前,獵槍巴迪侃侃而談的爲奎因斯普及着鐵薔薇公館的歷史。“據說,建造鐵薔薇公館的提格公爵住在公館中的時間比在提格城堡中還多。”
“提格公爵?就是那位提格城的始建者?”奎因斯好奇問道。
獵槍巴迪:“當然,關於提格公爵的傳聞有很多,據傳這位公爵從地獄中獲得了永生的力量,並以地獄力量在提格長達了百年的統治,被稱爲地獄公爵。最後卻有無緣無故的失蹤了。這在提格歷史上還是未解之謎。”
奎因斯摸着下巴:“地獄公爵嗎?說起來鐵薔薇的另一個別稱就是地獄花的意思。”奎因斯看着噴泉中央一朵盛開的鐵質鐵薔薇,潺潺的泉水就是從花蕊中央分流出七股水流從七片花瓣中落入水池。
“哦,沒想到你也知道鐵薔薇的另一個別稱。該說不愧是能夠成爲巫師的人嗎。”獵槍掐滅了燒的很短的菸頭:“好了,閒聊到此結束,咱們該工作了。”
奎因斯轉身看去,不遠處第一輛馬車踩踏着青石板,緩緩駛入。
一輛輛馬車陸陸續續駛入鐵薔薇公館,對客人的甄別與保護,都不在奎因斯等人的職權範圍之內。作爲提格調查科,他們的工作只有一個,作爲外圍的保護人員,至於公館內的防衛工作,自然由隨同公主殿下而來的皇家密衛負責,用不着提格調查科操心。
當然,究竟是用不着操心,還是巡禮團不放心調查科,這種事大家都心知肚明。
奎因斯與獵槍巴迪的職責範圍在後花園,與他們有相同任務的科員還有三組,四組成員監控着後花園的方方面面。其中一組,赫然有着化名蘭斯·凱爾文的秘影刺客。
鐵薔薇的主館內此時一片燈火通明,悠揚的舞曲從裡面傳出,此刻,客人的入場基本上已經結束,除了幾個大份量的人物還未到來。
幾乎在同時,市政廳的市長黛芙妮·傑拉德帶着兩位幹練的手下與道奇伯爵府伯爵在公館門口碰了個正着。
這一幕奎因斯通過魔寵莉莉婭看的清清楚楚,這是奎因斯一早就想好的,沒能進入主館奎因斯非常遺憾,但他必須對主館中多發生的事情有一個至少大概的瞭解,作爲一個還在底層的人物,瞭解上層的變動,能讓他避免很多因情報上的不對稱而來帶的危險。
市政廳的市長與副市長碰面,並沒有看上去的那麼劍拔弩張,甚至那位有着鐵娘子稱爲的女市長大人反而對伯爵的夫人與三位小姐更加的感興趣。這種感興趣非常隱蔽,奎因斯也是通過莉莉婭的觀察後,纔得到這個有些匪夷所思的結論。
隨着兩位市長大人的進入,晚宴正式開始。
鐵薔薇的主館很大,幾乎裝下了提格半數以上的貴族與大商人,而今晚的晚宴主題,就是巡禮團的團長,也就是妮妮公主殿下,對一干重要人等的召見會面,並進行一定深入的會談。
主館中央,擺放着三張寬大的沙發,妮妮殿下坐在中央的寬大沙發上,管家伍德與女僕侍立左右。五名密衛肅立周圍,把中央沙發地區與舞池隔離的彷彿是兩個世界。
但奎因斯卻通過莉莉婭清晰的感知到,那種隔離並不是區域隔離,而是神秘隔離,應該是某個密衛隱秘施展的秘術結界,讓沙發區域與舞池之間宛如兩地,從沙發區域根本聽不到一絲舞會中所帶來的音樂與嘈雜。
由於虛空生命的特性,莉莉婭沒有驚動任何人就進入了這個隔離結界,而此時,薩魯納的妮妮公主殿下,正接見着她的第一位客人,一位提格市的大商人。
沃克利·希爾,控制着提格市超出一半以上的紡織廠,出售的各種棉紗佔據薩魯納王國三分之一的份額,是名副其實的大富豪。此時的沃克利·希爾正襟危坐,往常覺得舒服的沙發,現在卻覺得怎麼坐怎麼膈應,一滴滴汗水從白胖的脂肪上滑下。
這次接見僅維持了短短五分鐘,梵妮·塞西爾簡短的詢問了一些關於提格市紡織廠以及工人的情況,重點詢問了最近有關紡織廠排水污染的情況。當然,梵妮·塞西爾的某些敏感問題只是點到即止,其中深意也只有當事人自己去想了。
奎因斯對此倒是聽的津津有味,沃克利·希爾這人他在提格有所耳聞,他手上所賺的錢都是建立在底層工人的血汗之上,每個月提格的各大報紙,必定會有關於沃克利·希爾紡織廠的諸多負面新聞,其殘酷無情的程度與坐在梵妮·塞西爾面前時完全判若兩人。奎因斯撇了撇嘴,以沃克利風傳的爲人,在梵妮·塞西爾面前所表現出的姿態,他怎麼那麼不信呢。
梵妮·塞西爾看着沃克利走出結界,道:“老狐狸,戲倒是演的不錯。”
從沃克利之後,貴族,大商人像上菜一般,一個個進入“皇家區域”,周圍的人用羨慕的眼光看着進去的人。這時候奎因斯才意識到,五分鐘時間算是很長的,從所有進去的人平均都沒超過兩分鐘,從這方面就能看出來,沃克利在提格的地位絕對數一數二。
就在奎因斯聽的有些麻木之時,最新進來的一個人,卻讓他怔愣了。
“公主殿下,弗雷德裡克·庫克向您問好。”一位彬彬有禮穿着黑色禮服的紳士走到梵妮·塞西爾面前。
管家伍德當即俯身在梵妮·塞西爾耳邊耳語了幾句:“原來是庫克家的弗雷德裡克男爵閣下,請坐。”弗雷德裡克依言坐下。
梵妮·塞西爾:“男爵閣下,你對現在提格的工業污染有何看法?”
弗雷德裡克消瘦的臉上看不出絲毫表情:“看法?完全沒有看法。”
梵妮·塞西爾怔了怔,這個弗雷德裡克有着一種完全置身事外的氣質,彷彿一切都不在他的關注之內,這與之前梵妮·塞西爾會見的諸多貴族大談環境污染,大談高層政治生態格格不入,根本不像是一個貴族。
梵妮·塞西爾:“難道庫克家族一點都不關心這些嗎?”
弗雷德裡克颯然一笑:“庫克家族傳至今日已經只剩下我這一條血脈,家族早已敗落,與其關心這些無關的瑣事,我更加關心的,還是公主殿下此行的目的,以及皇家巡禮團可能給予提格造成的傷害是否會波及到庫克家族。”
“你!”梵妮·塞西爾雙目不由眯起,神色間多了一分鄭重重新審視起弗雷德裡克,及至看到弗雷德裡克右胸不起眼的一枚紋章:“失禮,原來庫克家族是紋章貴族,請恕梵妮眼拙。”
“紋章貴族?!”一旁偷聽的奎因斯不由一驚,從《安德斯多元宇宙巫術全編》中他自然清楚紋章貴族代表的是什麼,這意味着庫克家族祖上曾有人領悟過符文之語,是出過9環以上超凡者的家族,而弗雷德裡克的血脈中,流淌着符文之語的血脈。
弗雷德裡克淡然一笑,不爲所動道:“庫克家族早已沒落,血脈中的符文之語已經零落,紋章貴族,哼,現在聽來倒像是種諷刺。”所以,像是庫克家族這樣的紋章貴族,其紋章僅僅代表的是一種正統性,僅此而已。
奎因斯通過莉莉婭的眼睛,看到了弗雷德裡克胸口的紋章,這是一個由細細的紅色彎月的簡單紋章。奎因斯迅速聯繫靈魂巫書,很快就查到了這枚紋章的簡介,紅月紋章,黑暗紀庫克家族第三代家主,也是唯一一代家主領悟的符文之語。
奎因斯黙算片刻,黑暗紀至今,至少也有千年以上的時間,庫克家族能延續至今還能留下紋章血脈,已經非常不易了。
弗雷德裡克:“公主還未回答在下的問題。”
梵妮·塞西爾心中一陣怪異,既然庫克家族已然沒落,那麼爲何會對神秘界的事情如此上心,這顯然有些不合常理,除非……“弗雷德裡克男爵閣下,你是代表你的家族還是代表其他勢力?”
弗雷德裡克:“公主殿下,我想你還未真正看清在下的家族紋章所代表的含義。”
“哦?”梵妮·塞西爾隨即想到了什麼,雙眸中頓時散發出淡淡珀色光芒,這是類似靈視的秘術。果然本是簡單的紅月圖案下,一彎比紅月複雜百倍的由諸多紋路勾勒出的銀色月亮把紅月紋章包容了進去:“原來是銀月女士的信徒。”
梵妮·塞西爾擡頭看着弗雷德裡克:“你是代表銀月教會而來。”
此時站在梵妮·塞西爾身後的管家伍德突然出聲道:“提格並不在銀月教會的傳教範圍內,所以提格市的銀月教徒幾乎沒有,但其中有一個人是例外,就是在提格市家喻戶曉的俠盜羅傑,弗雷德裡克男爵閣下,該不會就是那位俠盜先生吧?”雖是疑問,但管家口中卻帶着肯定語氣。
弗雷德裡克聳了聳肩,絲毫沒有被拆穿的尷尬:“公主殿下的情報網果然厲害,唉,家族沒落,血脈中的符文之語凋零不堪,家族只能託庇在銀月教會之下,寄希望能重現家族輝煌。”
之前就說過,紋章貴族,即是一種榮耀,亦是一種桎梏,血脈中銘刻的符文之語能令紋章貴族得到快速晉升的捷徑,但於此同時,也桎梏了那些有才華的人在血脈中銘刻下其他符文之語的機會。
當然,也有一些人另闢蹊徑,若是有絕頂聰明的後輩,會在研究透徹符文之語的基礎上,對自身的血脈紋章進行改造扭曲,化爲另一種變種的符文之語。於是,一個全新的紋章貴族在沒落中重新崛起,就像是對符文之語進行重置一般,血脈開始從頭繁衍。這種絕頂的天才,只要在家族中出現一個,那就是紋章家族重新崛起的契機。但這種人少之又少。
差一等的,就需要在家族血脈零落之時,找一個類似教會紋章的機構加入,重新覆蓋上新的符文之語,就比如庫克家族這位,先祖傳承下來的紅月紋章,就是一種闡述月亮的符文之語,加入銀月教會後,若是得到銀月紋章銘刻入血脈,雖然還是比普通人艱難,卻卻不是完全沒有可能成功。
而反過來,教會也是非常歡迎弗雷德裡克這樣的人加入教會的,因爲通過弗雷德裡克,銀月女士就能通過弗雷德裡克研究他血脈中的紅月紋章,即便這符文之語已經零落不堪,但通過研究,銀月女士也能通過取長補短的方法,增加銀月紋章的威能。
所以,弗雷德裡克在教會中更加類似於一種客卿的身份,只有一定的名分,沒有實權,雙方各取所需,這種人被各大勢力稱爲紋章信徒,一般是不能代表教會的。故而,紋章信徒更像是一個有着一定後臺的獨行客,後臺會給予一定的庇護,卻不會主動給予幫助。
這就是沒落紋章貴族的尷尬處境,在得到什麼的同時,未來必定會失去什麼。而紋章信徒,僅僅是好上那麼一點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