週五上架?應該是這樣。
=================
安傑羅臉色格外蒼白,他沒有想到肖恩居然真的敢對他動手,肖恩這個人在他眼裡永遠扮演着一隻狗的角色。他需要這隻狗咬人的時候,肖恩就默默的撕咬着敵人。他需要肖恩嚇唬別人的時候,肖恩就會露出醜相汪汪的叫幾聲。雖然很多時候這隻狗不是那麼聽話,但安傑羅始終認爲自己手中不僅牽着拴住狗脖子的繩子,還有一根棍子。
儘管隨着他不喜歡的人越來越少,順從他的人越來越多,肖恩這隻狗也越來越肥壯,可安傑羅始終不會想到,這隻狗有回過頭咬他一口的時候。肖恩的確已經成了他的大麻煩,特別是兼併了最後一個傭兵團之後,肖恩幾乎在武裝力量方面足以與他一較長短。即便是到了這個地步,他也不認爲肖恩敢殺他,因爲他是貴族,肖恩只是一個賤民而已,一個技女的兒子,一個不知道是誰生出來的野種。
這種人,根本上不了檯面,也沒有資格。
他之所以想着要除掉肖恩,原因有兩個,第一個原因是肖恩愈發豐滿的羽翼讓安傑羅逐漸失去了對肖恩絕對的控制力,肖恩在威尼爾城市內廣結黨羽,勾連起一張巨大的利益網絡,但是偏偏將他安傑羅排除在外。作爲這座城市的領主,這座城市所有的東西理所當然……不完全是他的,他一樣需要經營,需要利潤,但他被剔除在外,這讓他感覺自己對權力失去了控制,他就像一個局外人一樣,傻傻的看着別人密謀一些什麼東西。
第二個原因是肖恩對權力的慾望,對特權階級的慾望太過於強烈,這種熾烈的慾望讓安傑羅感覺到不安。肖恩不是一個甘於寂寞的人,他有着瘋狂的慾望,這慾望在可控的時候將是最大的動力,當着慾望脫繮而出,再也無法控制的時候,就是無邊的火焰,要點燃一切,燃燒一切!安傑羅不知道如果他履行了自己的承諾,讓肖恩成爲了警備隊長之後,肖恩會不會安安穩穩的當一個微不足道的特權階級,還是會妄想着繼續向上爬。
作爲一名地地道道的二代貴族,安傑羅非常明白權力是如何的甜美誘人。若是無法接觸到權力,無法體會到權力所帶來的,比高【】潮還要讓人沉迷的快感,或許安傑羅不會這麼快的就想要除掉這個野心勃勃的人。
可惜,權力給了肖恩向上的動力,努力的動力,卻也給他帶去了毀滅。他只是一個賤民,一個技女的兒子,一個嫖【】客的野種。
直到現在,安傑羅都不曾後悔自己所做的決定,如果說非要選擇一件事情來後悔,他可能最後悔的就是選擇了肖恩,而不是其他更容易控制的人。
似乎是感覺到手心有些滑膩,他在驚恐中擡起手看了一眼,溼潤的泥土在這個時候還是很常見的,只是爲什麼手掌中的泥漿似乎有一點刺鼻的味道。他將手掌湊到鼻尖前嗅了嗅,臉色更白了三分,他緊咬着牙關,切齒道:“這是火油!”
似乎是爲了印證他的話,一瞬間這個丁字路口周圍十多間房子都燃起了火焰。刺客顯然不能確定他們會躲入哪一間屋子裡,乾脆將周圍的房子都澆上了火油,總不能讓他們跑了。大火包裹着整個房間,濃煙開始四處瀰漫,溫度也開始急劇升高。泥土中所含的大量水分在高溫下變成了水蒸氣,讓房間裡的溫度即快速的上升。
最要命的還是這些大火燃燒時帶走的氧氣,被大火包圍的房間裡氧氣正在急劇的減少,濃煙越來越濃,幾乎已經讓人看不清周圍的環境。疾光之刃又咳了幾口血,濃煙被他吸入肺裡,形成了刺激源,加上背後中的那一箭,他已經開始感覺到生命正在快速的離開自己。他回過頭看着牆角里的目光呆滯的安傑羅,胸口一陣陣發悶。
爲了這麼一個貴族死在這裡,值不值得?
他問自己,想了很久,總覺得不划算。他可是封號疾光之刃的六級劍師,前景光明的職業者!他的導師告訴過他,只要他能沉下心,未必不能榮登七級,甚至是八級職業者的巔峰,在歷史上留下屬於自己的濃墨重彩,被後來者銘記。他將成爲一個活着的傳奇,一個生活在人們視線聚焦之處,生活在歡呼與讚美聲中的強者。
而不是像現在這樣!
即將沒有任何名氣,沒有任何意義的,爲了一個貴族而死去,就像是一條忠心的獵犬。
疾光之刃的眼神變得堅毅起來,他喃喃自語,告訴自己,絕對不能死在這裡。他要活下去,繼續去創造奇蹟,創造屬於自己的輝煌未來。
他最後深深的瞥了一眼安傑羅,心中那一絲愧疚也隨着自我的安慰消失的無影無蹤。
抱歉,我只是一個拿人錢,替人做事的劍師,而不是死士。
疾光之刃深吸一口氣,快速的衝開火焰,耳邊殘留着安傑羅瘋狂的哀鳴,他沒有絲毫的同情,眼神變的銳利起來。
一個人影撞開了火焰形成的牆壁,如同一個大火球一樣跌入院中。於此同時,數支勁矢從四面八方射來,嘶鳴聲轉瞬即至。疾光之刃狼狽的翻滾着身體,一根根勁矢緊貼着他翻滾過的地方不斷落下。接着雙腿之力用力一蹬,整個人立刻靠在了院牆上,他臉色猛地一紅,張嘴就噴出一口鮮血。接連不斷的大動作讓胸口之中的箭矢受到了外力的作用,使得傷勢更重,已經快要壓不住傷情了。
他擦了擦嘴邊的血跡,舉着雙手站了起來,此時身上的火焰也熄滅,他慢慢的露出自己的胳膊、腿腳,以及半邊身子。沒有勁矢再來,他心中微微一喜,知道那些人的目標是安傑羅,不是他這個不起眼的小劍師,他整個人都從院落中走了出來,高舉着雙手,長劍也丟在了地上。大火噼裡啪啦的燃燒着,周圍的街道上看不見一個行人,肖恩這次可真是鐵了心要造反了。
他內心中多少有了一些怨恨,他早些時候就和安傑羅說過,肖恩這隻狗已經變成了狼,再不清理掉就會威脅到他們。但是安傑羅這個傢伙呢?他總以不到時候爲藉口,不斷的將時間延後。在疾光之刃心中,什麼狗屁利益,什麼狗屁關係,肖恩一死不什麼都沒了嗎?誰還會去關注一個死人?誰還會想着要和死人做朋友?
“他在裡面,在牆角。”,疾光之刃沒有轉身,用手指了指裡面的房子,“我只是……咳,一個護衛,這事和我沒關係。”,他一步一步,慢慢的,儘量讓自己動作幅度不要太大的走向院門外的街道,“我是疾光之刃,我的導師封號星環,我……”
嗡嗡嗡的幾聲弦響打斷了他的話,他此時傷勢已經很重,鮮血的流失意味着機體無法獲得更多氧氣,讓他的肌肉不斷缺氧,因此而變得沉重、緩慢。他眼裡全是恐懼,身體倒向一邊,卻還是沒有躲掉全部的弩箭。他的身體在倒下去的過程中猛地震了幾下,打着滾落在地上。
四根只剩下小半截的弩箭插在他的身上,其中最要命的一支插在了他的胸口。他張開的嘴裡不斷涌出濃稠的鮮血,手腳無意識的抖動着,偶爾也會抽搐一下。一口口鮮血從暗紅變的鮮紅,又從鮮紅變得暗紅,生命一絲一縷的從他身上抽離。
他彷彿看見了一個熟悉的影子,對着自己擺了擺手,快樂的朝着遠處有着光明的地方奔跑着,那影子去追逐他的夢想和未來了,而自己,卻留在這片黑暗的地方。眼皮越來越重,視線變得越來越昏暗,他終於被黑暗包圍,被黑暗吞噬。
在屋內的安傑羅似乎也發現這是一場必殺之局,他突然平靜了下來,從桌子下爬了出來。站在濃煙中,整理着自己的着裝。他用隨身帶着的信紙刀切開了自己的手掌,將凌亂的頭髮在被鮮血打溼之後重新梳理的整整齊齊。他劇烈的咳嗽着,找來一隻椅子,端端正正的坐着。他此時不是坐在這間即將被燒燬的屋子裡,而是坐在了領主府中。
他臉上帶着輕蔑不屑的笑容,目光穿透了火焰的帷幕,落在了那個叫做肖恩的臉上。即使你殺了我,我也還是一名貴族,而你依然只是一個賤民,技女的孩子,嫖【】客的兒子。不會因爲你得到了多少的權力,就變得高貴,不會因爲人們懼怕你,就真心的尊重你。
他嘴角噙着一絲笑容,對着火焰與濃煙輕聲笑道:“肖恩,我在地獄中等你。”
火焰經過數個小時的燃燒終於熄滅,拄着柺杖的肖恩面帶絲絲傲氣,從容的走入到這座燒焦的院落裡,他身邊隨行的心腹們臉上紅光滿面,露着狂熱。
望着被人從斷垣殘壁中搬出來的半截燒成了焦黑的屍體,肖恩忍不住冷笑了幾聲。或是受到了冷空氣的侵襲,焦黑緊繃的皮膚開始收縮,崩裂,露出了焦黑外表之下帶着血水微微發白,還透着鮮嫩的肌肉。肖恩勉強的蹲下身子,用柺杖搗了搗那半具屍體,一陣陣脆響炸開,柺杖頭深深的陷入到屍體中。肖恩露出了噁心的神色,站了起來,眼神複雜的看了一眼這個這個曾經在他脖子上拉屎拉尿的傢伙,長嘆一口氣。
這就是命!
如果安傑羅當初兌現了他的諾言,如果安傑羅不去羞辱肖恩,如果安傑羅能稍微對肖恩好一點,或許這一切都不會發生。肖恩會成爲這座城市的警備隊長,邁入一個全新的階級,成爲安傑羅最忠實的走狗,替他掃平一些阻礙。
一切都過去了,從今天起,我纔是這座城市的主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