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尼爾兩個城門快速的被關閉起來,不允許出,也不允許進,幾名五級遊俠舉着弓弩守在牆頭上,不讓一隻信鳥飛出威尼爾。
城內,經過簡單的戰鬥屬於安傑羅家族的士兵都放下了武器,騎士們也選擇了沉默。這裡可不是曠野,溼滑的,凹凸不平且擁擠的街道根本無法讓騎士們體現出自己的殺傷力和價值,既然無法騎馬作戰,又何必死撐着?反正安傑羅已經死了,肖恩主動背了鍋,來自帝國和貴族階級的怒火也燒不到這些人身上。
一批批背叛了肖恩“事業”的富商和權貴被拉出來當衆斬首示衆,他不像巴拉坦的工人那樣把所有特權階級都殺了,他留下了足夠多的一批人活着,這些人將成爲接下來一段時間內威尼爾的臨時管理者之一。至於和肖恩沒有太多牽扯的商人,肖恩更是連動都沒有動一下,反而一家家上門安撫他們的恐慌情緒,並且許諾會安全的送他們離開,如果他們想要離開的話。
人們實在是看不懂這一天裡所發生的一切,銀狐肖恩叛亂了,殺死了安傑羅,可他居然沒有逃跑,反而是大刺刺的出現在人們的視線中。他宣佈他自己成爲了這座城市的統治者,將代替安傑羅管理這座城市,無論是平民亦或是其他階級,都覺得荒謬可笑,那可是一個技女的兒子。現實其實就是這麼殘忍,人們不認同肖恩並非是他殺了貴族,也並非是他長得不夠討人喜歡,亦或是他的昏庸,而是因爲他的身份。
他的身份就像是烙在靈魂上的烙印一樣,這一生,這一輩子,永遠都無法清洗掉。無論他在何時、在何地,只要人們提起威尼爾的銀狐肖恩,提到他這個人,人們第一個印象就是那傢伙的媽媽是個技女,他的父親可能是某一個嫖【】客。人們不會對他的能力有絲毫的在意,也不會傾向於他的個人魅力,不管他做的好,還是不好,他就是那樣一個人——一個技女的兒子。
這是肖恩的短處,他自己不清楚,也不會明白,人們都在冷眼觀瞧他的所作所爲。
安傑羅並不是一個殘暴的領主,他連昏庸這個詞都夠不着。在安傑羅統治時期,雖然他不能做到讓這座城市如同理想中的花園一樣,讓所有人都得到滿足,可至少大家的生活還不錯,還能過得下去。政客們常常把穩定掛在嘴邊,不管發生了什麼樣的事情,穩定都是首要的指標。
其實平民何嘗不也是這樣嗎?
對於平民階級而言,一個足以維持生計並且能積攢一些財富的穩定生活,對於他們而言就是人生中最美好的事情了。
然而,這種穩定被肖恩打破了。人們不會跳出來反對他,但也不會支持他,因爲他不僅是一個技女的兒子,更是一個和平破壞者。
威尼爾的叛亂封鎖了不到一週時間,就通過某種不爲人知的渠道流傳了出去,整個帝國震怒,整個貴族階級震怒。
帝國的怒火來自於肖恩的膽大妄爲,他企圖挑戰帝國的統治,不經任何許可的就自稱將要統治威尼爾。如果人人都這麼做,只要張大嘴巴說一句這座城市歸我了就歸他了,那還要皇室幹什麼,還要中【】央【】政【】府幹什麼?都回歸到城邦時代去吧,各玩各的好了。
貴族們的怒火則來自於安傑羅的死,贖死令一直都被貴族們當做最後的救命稻草,所以他們可以沒有下限的作死。真到了刀斧加身的那一天,只要擺出贖死令,他們就能逃過一死。你可以盡情的毆打一個失敗的貴族,也可以無止境的羞辱他,讓他做那些賤民們所做的事情,但是你不能夠殺死他,因爲他是貴族,他享受着贖死令法案的照顧,他不應該死也不能死在非主觀的形勢下。
震怒的統治階級發佈了對威尼爾城銀狐肖恩的必殺令,響應者很多,真正動手的人寥寥可數。
一方面是因爲災後重建工作拖住了各方勢力的精力,讓他們無法抽出更多的力量去對付肖恩。其次也有觀望的意圖,威尼爾發生的叛亂不像巴拉坦發生的叛亂,前者更加專業化,更具有侵略性,他們的組cd是傭兵團這樣的老油子,更專擅殺敵。加上這個無論任何世道中都不缺少的野心家、投機者,肖恩的實力膨脹的速度超過了人們的想象。
他現在坐擁兩千步兵,九百騎士,以及探查到的一些正在趕往威尼爾打算加入肖恩陣營的投機分子,他已經掌握了一支足夠強大的軍隊,以應對任何戰爭。
打仗需要錢,會有戰損,這些並不在貴族老爺的考慮中,他們考慮的是如果自己實力受損,會不會有其他人來佔自己的便宜。在其他行省這種觀點還不凸顯,但是在貝爾行省內卻非常流行。特曼是怎麼死的,波爾家族是怎麼覆滅的?如果特曼沒有因爲雷恩的態度而大動肝火,甚至爲此不惜與雷恩一戰,由此引來了羣狼圍繞,波爾家族的盾衛未必就會輸給另外四家的聯軍。
官方派系貴族和地方派系貴族之間的矛盾由來已久,也是中央放任甚至是刻意爲之的,到了這個時候,反而成了一個麻煩。
就在所有人都等待着第一個吃螃蟹的人出現時,雷恩與教會的利益交換也到了交接的時刻。
三千名聖殿騎士騎着清一色的白色戰馬在平原上奔馳,就好像是一朵雲彩落在了地面上,感受着腳下城牆的微微震動,雷恩望着龐大的騎士集羣深吸了一口氣。
震撼!
但同時也非常的振奮,因爲這裡面有一千聖殿騎士將撥劃給雷恩,同時教會也要擔負起爲雷恩建設騎士兵種的重任。在初步的協商中,教會必須在五年內,爲雷恩建設出一批不少於五千騎的騎士集羣,完全歸雷恩所有。雷恩需要提供的只有戰馬,以及足夠優秀的士兵。除此之外雷恩還與教會做了更多的交換,其中也包括了貿易。
在世人的眼裡教會這樣的宗教組織必然是超凡脫俗的,是神聖的,不容玷污的存在。用低俗點的話來形容,民衆一度認爲教會中的使徒都不需要拉屎,因爲他們從上到下,從頭髮到腳趾甲都是純淨的,聖潔的,沒有任何一丁點污垢的。他們不需要吃飯,只需要喝點水,餓了的時候吃幾口空氣禱告一下就能填飽肚子。
可事實並非如此,在奧蘭多帝國中,如果要問誰才擁有最大的商業潛力,絕對不是各個行省自發組織起來的商會,也不會是皇家商會。他們的規模太小,格局太小,唯有光明教會纔是最大的那一個!
每年,都有無數的朝聖者前往落日城去跪拜神蹟之城,他們不僅帶去了自己虔誠的信仰,也帶去了大量的金錢和物資。這些金錢與物資都捐贈給了教會,成爲了教會的財產。金錢不需要多說,直接就可以運用到教會日常的生產和維護當中去,但那些物資呢?教會不可能今天爲了一張牀特意的開一個傢俱店,明天更不可能因爲一個水晶杯就開一家奢侈品店。
而且,這些東西都是信衆贈與自己所堅信的信仰,是神聖不可侵犯的,一旦教會真的拿這些東西來經營買賣,只能砸了自己的招牌。
這些物資丟捨不得丟,用也用不完那麼多,最終只能堆在某個倉庫裡腐爛發黴。
這還只是落日城,所有有教堂的地方,都有信徒捐贈一些東西給教會。有一些簡單點的比如說衣服、食物,日用品,這些東西會直接在佈施的時候送給窮人。可總有一些富翁會送一些精美的雕像,華貴的裝飾品給教會。這些東西最後都打包送到了落日城,成爲了倉庫中吃灰的一員。
雷恩和教會另外一項協議,就是雷恩以自己的名義來發賣這些東西,賣到的錢和教會二一添作五,一家一半。
儘管最後有一半落入了自己的腰包,但是外人可不知道,那些信仰光明神的大富翁們贈送給教會的東西一件件都是精品,以證明自己的信仰比別人的更加純粹。據說有一年就是因爲比較誰的信仰更加純粹,幾個富翁一共捐獻了超過五萬金幣的物資給教會,由此可知教會得多有錢。
而且教會龐大的分支機構,也是一個巨大的資源。可以把這種資源理解爲渠道,從帝都到小鎮,教堂幾乎佈滿了整個奧蘭多。別人不知道如何利用這樣的資源,難道雷恩還能不知道?
“很壯觀,不是嗎?”,艾格眼裡冒出了一寸有餘的聖光,聖潔的就像是一個謫落凡塵的天使,他雙手十指緊扣,左手的拇指按住胸前的十字架,激動的親吻着十字架,嘴裡不斷冒出一連串的禱詞。
雷恩撇撇嘴,這裡面有一小半是我的!
他望向威尼爾的方向,心中已經有了算計,但現在的局勢還不夠壞,他還要在點一把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