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的谷底,如同幽靈城一樣存在的地底世界,若是在那堆廢棄的鋼鐵堆上擡頭望,還是能夠看到頂上的天的。
只是宇宙浩瀚,星子杳迢,距離這片世界實在是太遠太遠了。
在這與天幕遙遙難觸的黑暗處,霍青魚爬下鋼爐,穿行在這些鋼鐵架下朝着這根大煙囪的對面跑去,從上往下俯瞰的時候,只覺霍青魚的身影就像是移動螻蟻,穿行在垃圾堆中。
踏過地面上的廢水,跳過橫亙的鋼鐵,霍青魚一路奔跑不敢懈怠半分。
他將冼雄獅的屋子裡裡外外都尋找了一遍,根本就沒有小小和白花花的蹤影,霍青魚過要帶白花花安全離開這裡的,現實卻那麼容易就落空了?
甚至,這麼大的一個紅崖地底世界,他都不知道該去哪裡找白花花,到時候,找什麼給玄機一個交代?
正當霍青魚出神的時候,霍青魚發現煙囪後面的鋼鐵堆,放棄着一管大火炮,炮口朝着天,靜靜的立在那裡不知道多少年月。
霍青魚一咬牙,乾脆跑過去,穿過廢水與鋼架,爬上那垃圾堆上,終於來到那口朝天的火炮旁。這真像是鎮守城池的大將,饒是此刻炮管上鏽漬斑斑,依舊掩蓋不去它本身就該有的威嚴和威力。
霍青魚從未見過這東西,但這威儀萬方的大傢伙立在此處,銃口向着外,霍青魚爬上了鋼鐵架,在想着如何借這槓桿朝前面鋼鐵火爐投下滾石。
沒有滾石,鋼鐵也行!
霍青魚看着前面,鋼鐵火爐那一方區域,從他感覺冼雄獅和她關係應當很親近,小小應該就在這附近。只要,將這附近轟塌了,搗亂她的藏身所,攪亂一池水,不信釣不出魚來。
只是,霍青魚沒見過這東西,即便感覺到其重量威壓,卻不知該如何使用,在一旁急得團團轉。
“怎麼辦哪,難不成……真的是廢鐵一根?”
霍青魚繞着炮管轉的時候,卻發現上面有紅石研磨做成火石條,在火石條旁邊還有一根粗線。霍青魚屏住呼吸,下意識的攥緊那根線。
一拉!
這根廢鏽的鋼鐵彷彿在這一刻活了過來,黑火藥包裹着鋼鐵的外衣,從槍膛內點燃,推送,緊接着“砰”的一聲朝着遠處吐了出去。
就這一剎那,霍青魚將那朝天的管口才拉轉了一半,“轟”的一聲,黑火朝着前方飛噴而去。
這一射,原本是要對準那根大煙囪的,但這會卻偏頗了許多,黑火石衝去的時候,撞偏頗了許多,卻止不住那黑火石的威力。這一撞生生將那根佇立的煙囪給撞歪了幾分。
“居然,這麼厲害!”霍青魚都被鋼鐵炮彈的威力給震驚了。
在夜色中,炮彈被撞掉了外頭的鋼鐵外衣,雖偏了路線卻依舊朝前飛去,黑色的火藥開始燃燒了起來,與空氣相抹擦。烈焰如緋似紫,彷彿深夜中的一抹流星,劃過整個紅崖的上空。
火彈最先飛過處,那根被打歪了的煙囪搖搖欲墜,正當霍青魚要轉身繼續找彈藥的時候,只聽到轟然一聲倒塌。周圍建築物被撞擊壓碎,打入地面。
蝸在鋼鐵火爐下面的暗室中,小小映着燈火的笑容越發的變態時,頓時天搖地動,頂上不斷有沙石落下來,壞了她一整鍋硫化膠。
小小咆哮,“誰呀?”轉動腳下鋼鐵輪,從被壓塌的出口鑽了出去。
面見天日的那一刻,小小兀自站在一堆廢鐵區間發呆,眼前景象讓她頓時驚呆了,頭頂上,剛快速劃過一抹烈焰!
此際,劃破這地底黑暗的是一道火彈痕,那是從鋼鐵堆裡一架生鏽的火銃裡發射出來的,照亮了夜空。火彈劃過處,無論是前方亭臺樓閣,還是後方廢棄工業……這道如同流星一樣的火彈帶着焰紫如同流星一樣劃過。
烈焰經過處,是玄機和冼雄獅交戰的街道。
兩人不遺餘力,身體倒去時連帶着是撞斷旁邊房屋。從玄機和冼雄獅交戰的后街,一路席捲到前街處。
玄機手持取鱗,用盡全力,和冼雄獅同樣,身上都掛了彩。取鱗過處,劃開天幕處一道銀光弧度,斬落冼雄獅頭頂上,每每千鈞一髮之際,都被冼雄獅給躲開了。
銀槍猛烈,冼雄獅手中鐵鎖利爪飛纏,幾度想要抓取她的銀槍,皆被玄機一分爲二落了個空。
兩人交戰,平分秋色!
眼下,兩人皆都渾身帶傷的停頓了下來,目光全被上空劃過的流星般的火焰給吸引去。
紫焰一閃過,劃過街道上被機械人按在地上抹擦的曹猛,亂紛紛的人與械混雜,在這一刻全部消停下來,衆人皆都在這一刻擡首遙望,目光追隨着那道焰火。
火焰衝向蒼穹,衝破九重天,在黎明前的黑暗之中爆炸,於空中渲染開一片火紅的花海。
花海照四方,四方皆鼎沸!
周邊村落彷如畫裡染上了顏色,不荒山上留守的土匪們驚喜連連,葫蘆和崔探花爭相出戶遙望;
瞭望臺上的誅邪師們好一陣呆滯,那裡……是紅崖方向;
迎着風沙狂嘯往前艱難行走的霍翎停下了腳步,被風吹下頭上風帽,呆呆仰視,眼中既驚豔又擔憂;
那站在山巔處的黑衣人,好一陣感慨:“不荒山,多少年沒見過這麼亮麗的夜色了,有意思!”
烈焰一瞬,照得萬古蒼穹一亮,旋即又黯了下去,天地重歸安寧,重回寂靜,重回紅崖世界!
最先反應過來的是冼雄獅,他已然顧不上和玄機的對戰,連鋼鐵火爐那根菸囪都被霍青魚給轟下來了,冼雄獅破罵了句,“這死小子,看我不打死他!”說着的時候,冼雄獅不顧一切的轉身,朝着鋼鐵工業區那邊狂奔而去。
玄機揮動取鱗,橫掃一去,冼雄獅抵擋不住被摔飛了老遠,隨之玄機蹲身一衝躍過去,手裡取鱗一轉,一分爲二,其中一半正好釘入冼雄獅的手腕處,將他釘在了地面上。
冼雄獅痛呼出聲,正想用另一隻手去推時,玄機手中另一半寒槍已然前來,槍頭直逼冼雄獅的頸部處。
尤葫蘆給設計的兵器,玄機顯然得心應手。寒槍這一去,也讓冼雄獅看清楚了玄機的動機,她想取下冼雄獅的芯片。
冼雄獅失了先機,這一下已全然無了抵抗的機會。
就在寒槍刺入他脖子時,就在他無力掙脫開玄機貫穿自己手腕的寒槍時,他忽然吼的大叫了一聲,那種從喉嚨底處迸發出的野獸的嚎叫聲!
獸吟!
風聲乍起,伴隨着這一聲獸吟,玄機尚未勾出他的芯片,卻見他雙手一蜷一握,整個人也同樣緊縮,隨之迸發着張開。
在張開的那一瞬間,冼雄獅的體內只聽得“咔咔咔”零件快速組裝拼接,再轉動的聲音。他從一個人的模樣,忽然爆發處出無窮威力,將玄機一震,玄機被彈開數丈遠。
手裡只剩一半取鱗,玄機拄着取鱗站起身來時,只見一頭雄獅徐徐從地上爬起來。四足踏地,魁梧的腳掌中利爪斂着鋒芒,另一隻利爪的腳腕處還插着玄機剛纔刺進去的半截銀槍。
雄獅一甩頭,頭頸處的鬃毛便亂飛動,嗷嚎一聲狂嘯出來,登時與站在跟前的玄機一比,高低懸殊。
“雄獅!”玄機低低的呼了一聲,是沒想到冼雄獅居然和九尾一樣,都是機械獸。如同古人所以爲的妖怪一樣,能變化成人。可身體裡面,卻是由無數零件拼接而成的變形械人。
雄獅帶着咆哮朝玄機這邊奔來,玄機將所剩一半的取鱗橫起,架在跟前嚴陣以待。
可雄獅此次奔跑過來,卻是再沒有對玄機出手,而是四足一躍,躍過玄機的頭頂,徑自往工業區那邊跑去。
玄機心道不好,趕緊追了過去。
雄獅一路奔跨而去,後巷太窄,它便往主幹道而去,一路上橫衝直撞。撞翻了宮牆,推倒了鋼鐵架,所有想往谷外逃的村民見如此高大一頭雄獅,皆都嚇得腿軟了。
曹猛被一爪拍飛在地,鮮血噴涌而出,就連夫子也站在屋檐下,呆呆的看着這頭雄獅朝着工業區那邊跑去。
玄機緊隨其後,經過曹猛身邊,顧不得他喊“機姐”的聲音。
雄獅踏過鋼鐵,熟練的躍過那些鋼鐵堆,橫跨過那根倒地的大煙囪,來到火爐邊,沖天的火冶煉着無數具尚未打造完成的肢體,稀稀拉拉的被推翻在地。
而此刻,另一邊的鋼鐵上快速的閃過一道身影,是小小,而小小此刻的肩上則扛着一個人,滑輪在陳架起來的屋頂上如履平地,上下快速無阻。
小小在竄到最高的屋頂上的時候,眼裡光芒透着狠厲,將扛着的霍青魚便朝下面扔去。
下頭,是無數鋼筋鐵片,霍青魚這麼被扔下去的話,必定刺穿心肺,死路一條。
可小小似乎對生命沒有半分憐憫,更無絲毫手軟,扛起霍青魚便往下扔去。她仍舊無法平息從暗室中出來,看到霍青魚壞了自己好事,站在的高鐵架上那身影。
而霍青魚不但不怕死,甚至還趁着小小過去的時候,徑自鑽進暗室裡,妄想揹着白花花跑出來,不能忍,絕對不能忍!
“我要殺了你!”小小怒意騰騰,高喊了一聲之後,便將霍青魚往下扔。
然而,在霍青魚被扔下去的那一刻,小小站在屋頂上的身形也一傾,才發現霍青魚死死的拽住她的辮子,他一落下,就是小小也逃不了。
霍青魚不能確定,兩人這麼掉下去能不能同歸於盡。但最起碼,墜落下去的重量應該能夠貫穿她的身軀,最起碼她不能亂竄,無法再傷害白花花。
最起碼,答應玄機的事,能做到。
“可惡,可惡!”小小被霍青魚拖拽着一塊往屋頂上掉下去,下面等待他們的是絕地,她的暴怒在這一刻雜亂無章,將頭一甩咬着另一邊的長髮,將安在發間的火彈一咬碎,隨即“砰”的一聲朝着霍青魚炸去。
頓時,兩人被炸得分開了,朝着兩邊飛去,沒有落在下面鋼筋鐵片上。
而霍青魚落地的那一刻,口中鮮血再忍不住,哇哇連吐了幾口。強撐着起身時,只覺無形中一股威壓的氣息忽然落在自己身邊,擡眸一看去,整個人都呆住了。
一頭威武的雄獅,一爪按在他的胸膛上,將撐起來的霍青魚再度按平在地上。
而另一邊,小小的情況也不大樂觀,腳下的滑輪再輕再快,但自己咬碎火彈那一炸,已然將她身體一邊肩膀炸得稀爛,露出裡面的金屬骨架來。甚至有些零件在她落地的那一刻,也從傷口處掉了下來。
當她咬着牙,一副要報仇的模樣時,卻忽有一柄寒槍從天而至,正好穿插在她肩膀的傷口處,卡在她的零件縫隙當中,貫穿地面,小小登時動彈不得。
另一邊,雄獅踩着霍青魚,發出聲音來,“這裡是紅崖世界,輪不到你們在這片地盤撒野。”說着,雄獅狂嘯了一聲。
小小聞言,怒而擡眼看着玄機,與對面的冼雄獅同樣野性難馴。
可下一刻,迎接而來的是玄機將腳踩在小小的臉上,將她擡起來的頭又踩了回去,直指對面的冼雄獅,“我偏就在此撒野了,來時多少人,我定要帶走多少,否則我拆了你這紅崖。”
雄獅迎風而立,無絲毫畏懼,反而夾雜着怒意,“霍翎將這些人類放在我這裡尋求庇護,不是讓你們來放肆的!”他朝着霍青魚吼了一聲,“你那一記火炮,將會給紅崖帶來多大的災難,你們非但不感激,還恩將仇報,你們死不足惜!”
玄機的眼中狐疑了起來。她也看得出來,紫焰在空中炸開的那一瞬,相當於發送了座標,一直隱藏在黑暗中的紅崖世界,恐怕難以逃脫誅邪司的追殺。
然而,霍青魚雙手卻是伸出,抓住了按壓在自己胸口的利爪。
“你,說謊!”霍青魚粗喘了一口氣,大聲吼了一句出來,“我不知道,你是用什麼方法騙我娘將村民帶到這裡來,但是,這裡絕對不是什麼庇護之所,這裡是……”
“地獄!”霍青魚一邊呼喊着,一邊攢足了力氣,雙手死死的擒住它的腳,嘶吼着,“此生,我生於霍家村,畢生的使命就是守護我的村民們,這是你們這些冰冷械人絕不可能懂的情感。哪怕,用盡我的生命!”
不知道從哪裡爆發出來的力氣,霍青魚雙手一擰,竟生生的將高高在上的雄獅一掰。
看似不可能被扳倒的雄獅,在這一刻重重的摔落,碾壓得旁邊堆砌翻飛了一片。
霍青魚撐着身起來,用手以背擦着脣邊的血跡。剛纔那一扳用盡了他全身的力氣,此刻他就連站着腳步都是虛浮的。但,他依舊強撐着身子到燃燒滾燙的火爐旁白去。
那口偌大的鋼鐵爐啊,直徑要一條街道那樣寬,先前有房屋和煙囪的掩蓋難以窺其貌,現在煙囪倒下了,這口爐子就這麼呈現在衆人眼前。
裡面煉化的鋼鐵熔漿滾着大大的泡,又破了,周而復始,燃燒着難以想象的溫度。
只見霍青魚繞過這口大鋼爐,停在煙囪倒地砸下來的地方,那裡已經是一片廢墟了,他彎下身去一堆一堆的掀開那些廢墟。
一邊掀的時候,一邊喊道:“冼雄獅,你還敢說,留在這裡是你給我們的庇護嗎?”
霍青魚這一聲話音落下,伴隨着被他掀開的地面,“砰”的一聲擲地,露出下面小小的那間暗室。
這下,從地面站起來的雄獅怔在當場,一動難動。唯有從鋼爐那邊吹過來的熱風一陣陣的撩動獅子的鬃毛,它的威武在面對霍青魚的質問的那一刻,全然潰敗。
一雙棕色的野獸眼中,在這一刻竟也是真震驚,是吃驚,是……無言以對。
就連玄機的瞳孔都驟然放大,驚愕得難以言語,臉色鐵青。
但只見,在那間暗室裡面,前方是白花花躺着的那個試驗檯,而在試驗檯的後面,是歪歪斜斜倒着的幾具屍體,那是剛死不久的少女。
面容上,身體上都是大大小小的實驗傷口。
都是從村子裡一起帶到這裡面的,霍青魚從轟塌了煙囪鑽進這裡之後,看到這些屍體的第一眼才恍然大悟,在找到牢房裡的時候,沒有見到多少女人。
原來,都被小小帶到這裡來了,殘忍殺害。
而在這幾具新鮮的屍體更裡邊,則是堆放着不知道死去多少的白骨堆,看得人觸目驚心。
“械與人,生來懸殊,殺戮之心一起,誰能阻擋得住?”霍青魚下去將昏迷的白花花背起來,踏出廢墟,那看似隨時會倒下的身體,卻比起往常任何時候都要堅挺。
“你還敢說,人與械能和平共處嗎?”
霍青魚的質問,如同靈魂的一記重擊,在一具具屍體的面前,雄獅宛如被擊碎得毫無反擊之力,它怒吼向小小,“小小,這是你乾的事?”
小小的肩胛被寒槍貫穿,她伸手握着卻掙不開。
面對雄獅的問話,小小卻滿是得意,毫無懼與悔,“大叔,你們都是有程序的人,我沒有,我只有一塊空白芯片,我想做什麼便做什麼?”說着,她的眼中忽然氤氳色起,情緒換得尤其快,忽然就一副可憐巴巴的模樣,“宣夫人沒有給我造一副完整的身體,我只想自己擁有一副。”
玄機聞言越發不能忍,一槍挑起了小小,卻在挑起的時候,雄獅勃然大怒,一躍來到玄機的跟前。
將玄機一推,徑自奪過小小,用利爪刺穿她心膛,將她挑起,隨後張口獅子的嘴拔出那腕間根寒槍。
“我答應給你打造一副軀體,誰叫你殺人的?我們守在紅崖的使命,從來……從來就不是爲了殺人!”雄獅的話語如同拍岸的激浪,難以鎮靜。
小小似乎沒料到雄獅會這般大怒,但也似乎料到他會生氣,只扁着一張嘴,“我沒錯。”
玄機撿起自己的槍,兩截合一,摸不準雄獅此刻的意圖。霍青魚揹着白花花走到她跟前,狼狽無比的面容上,卻有比起以往時日都要堅毅的目光。
霍青魚對她說:“答應你的,我不會食言,我一定會將她安全帶離。”
玄機看着霍青魚沒有說話,心裡卻是一動,沒有應答卻滿是肯定之色,她繼而轉頭看向那頭用利爪穿過小小心膛的雄獅。
雄獅沒有回首,卻能感受到玄機的目光落在身上。
雄獅聲音帶着厚重,“你們想走就走,紅崖的事,要殺要瓜都得我自己處理,輪不到你們插手。”話語之中,帶着濃厚的殺意。說着的時候,雄獅已經慢慢將身子轉過,朝着那冒着泡的滾燙鋼爐轉去。
雄獅殺意不減,霍青魚和玄機對視了一眼,雖然憤慨,但此刻背後還有更多的人需要他們帶離,此時離開是最好的選擇。
二人默然踏過鋼鐵堆,相扶着向着長街外的方向走去。身後,廢鐵成墟,襯映得他們兩人的步伐更加沉重。
雄獅高大的身影立在廢鐵堆上方,身影拖曳下更加顯得身姿高猛。
雄獅巋然,偉岸如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