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可是!就這麼定了!”端木洌還想勸兩句,但是兩人卻齊齊地伸手,阻止了他的規勸。知道兩人並非矯情,端木洌也就住了口,但是在他的心裡,他反而希望對方儘快找上門來,那樣一來是死是活就全都清楚了,不必再如此提心吊膽。
說完了血影堂的事,段藍橋才轉動着腦袋四下看了看,並沒有發現瀟琳琅的影子,不由奇怪地問道:“咦?琳琅哪兒去了?怎麼沒在這裡創作小說啊?不會是老大你不想讓她知道殺手的事,所以找藉口把她支出去了吧?”
端木洌搖了搖頭說道:“還真不是,是她剛纔在這兒寫了一會兒之後便說累得很,所以要出去散散步,逛逛街,順便散散心找找靈感。我本來不大放心,想陪她一起去的,不過還要跟你們說血影堂的事。還有啊,今天雲霄不是要來嗎?他剛纔給我打電話,正在往銀杏葉酒樓趕。所以就讓她自己去了。”
說完端木洌便擡起手腕看了看時間,然後站起身說道:“沒注意時間,原來已經十一點多了,咱們走吧。估計雲霄已經快到了。”
三年來青花·蝶韻與雲霄集團的生意越做越順手,合作非常愉快,兩家公司都獲得了巨大的利潤和長足的發展,因此雙方都有意思繼續合作下去。況且步雲霄和端木洌他們三人都非常投脾氣,大家也都成了無話不談的好朋友,因此步雲霄每隔一段時間便來找端木洌一次,端木洌也會時不時去找步雲霄,有時候是爲了公事,有時候僅僅是因爲想念好朋友了,所以忙裡偷閒在一起聚聚,倒也其樂融融的,多個朋友多條路嘛,何況還是知趣相同的朋友,該有多難得。今天步雲霄過來找端木洌,主要也只是爲了他們幾個在一起玩玩兒,公事只是順便的。
兩人點頭,隨即站了起來,先應付眼前的事情再說。至於血影堂的事,看來是急不得的,因爲急也無用。不過兩人都不知道的是,端木洌根本不想就這樣被動地等待着,所以他正在暗中考慮,是不是採取什麼辦法引蛇出洞,故意露個破綻給對方,讓對方主動找上自己,這樣一來就有機會看清他到底是何方神聖了。只不過……這個蛇應該怎麼引出來,纔不被對方懷疑自己的用心呢?看來必須小心地策劃一番纔可以……
出了公司的大門,幾人便坐進車裡往酒樓趕了過去。經過其中一個路口的時候,幾人只顧着交談了,因此沒有注意到瀟琳琅就在路邊的一個電話亭裡,正神情凝重地對着話筒說着什麼。
剛纔藉着散心的機會出了辦公室,瀟琳琅便漫無目的地沿着馬路慢慢地走着,臉上那複雜的神情表明她正在考慮着什麼重要的問題。考慮了許久,也不知走了多少路,她臉上的神情漸漸變得明朗起來,然後她猛的停住了腳步,進了前面不遠處的一個電話亭,然後深吸一口氣掏出了一張電話卡插了進去,拿起話筒撥了一串號碼。
一邊側耳傾聽着話筒裡的動靜,她一邊緊張地四處打量着,生怕端木洌竟然會突然出現在自己身後一樣。電話響了兩聲之後便接通了,一個男子低沉而帶着磁性的聲音隨即響了起來:“喂?終於想起給我打電話了?”
“我……”瀟琳琅輕輕咬住了脣角,一時之間竟然不知道該從何處開始說起,而電話那頭的男子也並不急着開口,似乎存心給瀟琳琅組織語言的機會。知道這樣沉默下去也不是辦法,瀟琳琅只得一咬牙重新開了口:“其實……其實當初所有的一切都是誤會,洌根本從來沒有傷害過佑康,佑康根本沒有變成廢人!所以我不需要再報什麼仇了,你……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洌?叫得這麼親熱了?怪不得到處都在傳端木洌要跟你訂婚的消息,現在看來是真的了?”男子頓了一頓之後,突然低低地冷笑起來,笑容令人不寒而慄,更令瀟琳琅用盡了全身的力氣才控制住了摔下電話筒逃跑的渴望,“要跟人家雙宿雙棲,不願再報仇了是嗎?可是我如果不答應,一定要你按原計劃進行呢?”
那陰沉冷漠的語氣讓瀟琳琅不期然地哆嗦了一下,真想狠狠地扣掉電話,然後遠遠地逃開,再也不要聽到這個如夢魘一樣的聲音。但是爲了徹底了結這件事情,她還是咬着牙站在原地說道:“不,不可能。我不會再進行那個殘忍的計劃,絕不可能!”
男子再度冷笑,聲音卻悠閒得很,似乎篤定瀟琳琅根本沒有辦法違抗他的命令:“瀟琳琅,你會心甘情願地幫我完成那個計劃的。就算你不答應,我也有的是手段讓你答應,否則當初你怎麼會乖乖地離開端木洌整整三年的時間?”
“你……”瀟琳琅咬牙,一提起當年的事她就覺得自己無與倫比的幼稚愚蠢,居然會那麼狠狠地誤會了端木洌,以至於強烈的愧疚到現在還無休止地折磨着她,沒有一日停止過,讓她恨不得爲端木洌死了,好彌補當初對他的傷害。此刻聽到男子一提及,她腦中突然靈光一閃,忍不住壓住聲音喊了起來:“啊!我知道了!是你!是你對不對?那一切都是你策劃的,佑康也是你指使的,是你指使佑康陷害洌的,是不是?”
男子耐住性子等瀟琳琅喊完了,才冷冷地說道:“是又如何?那本來就是個拙劣到極點的計策,也就你這種智商的女人才會上當罷了!所以我只是想讓你明白,我想要你做什麼,你就得乖乖地做什麼,否則我會讓你知道世界上最令人痛苦的事情不是買不到後悔藥,而是連後悔的感覺都來不及品味到!”
原本不過是自己的猜測,誰知道對方居然如此大方地承認一切都是他的計謀,瀟琳琅心中頓時升起了一股被愚弄的憤怒,忍不住怒聲責問道:“你爲什麼要這麼做?我跟你無冤無仇,一向沒有什麼瓜葛,你爲什麼要這麼坑害我,讓我誤會了洌?”
“沒錯,你是跟我無冤無仇,但是別人……”相較於瀟琳琅的怒氣,男子的聲音反而變得好整以暇,淡淡地說着,“所以我之所以費那麼多心思,也根本不是爲了你,而是爲了讓我幫我對付端木洌!否則我何必跟你浪費那麼多時間?”
“對付洌?”瀟琳琅不由呆了一下,直覺到他跟端木洌之間必定有什麼深仇大恨,否則他絕不會費盡心思,用了那麼長時間來訓練自己,以完成那個殘忍的計劃!可是他跟端木洌之間究竟有什麼仇恨,至於到這樣不死不休的地步?想到此,瀟琳琅不由沉住了氣問道:“你跟洌到底有什麼仇恨,要這麼處心積慮地傷害他?”
似乎早就料到瀟琳琅會有此一問,因此男子絲毫不覺得意外,也並不動怒:“這你別管,總之你只要照我的吩咐,幫我完成當日我跟你說的計劃就可以了,其他的我自己會處理。”
“你休想!”瀟琳琅想也不想地拒絕,而且聲音不自覺地拔高了些,聽起來有些尖細,估計足以震得對方將聽筒從耳朵上暫時拿開片刻了,而瀟琳琅如果可以看到對方,她就會知道對方的動作正是如此,然後接着尖叫了下去,“我既然已經知道一切都是誤會,我怎麼可能再幫你實施什麼見鬼的計劃?所以,我不但不會繼續幫你對付洌,我還要告訴洌是你要對他不利,讓他提防於你!”
這樣的威脅夠厲害了吧?可是男子不但不害怕,反而低低地笑了起來,笑聲陰冷而充滿自信:“好啊,那你就去把真相告訴端木洌好了!只不過……第一,你知道我是誰嗎?你知道你應該提醒端木洌提防誰嗎?第二,如果讓端木洌知道你曾經跟我獨處了三年,那麼你認爲他會不會相信我跟你之間什麼事情都沒有?第三,你怎麼知道我不需要通過你,就一定沒有辦法完成我的計劃?”
“你……你……”瀟琳琅氣得渾身亂顫,不得不緊緊抓住了話筒,指節都已經因爲太過用力而泛白,才勉強控制住了自己順着電話線爬過去掐死那個男人的衝動。好不容易喘過一口氣之後,她冷冷地說道:“既然你這麼有本事,爲什麼不自己去報仇,反而還要假他人之手?你既然知道你當年的計謀很拙劣,那你爲什麼不制定個天衣無縫的計劃,不要讓我看出破綻?你這個人簡直莫名其妙!還有,你到底是誰?爲什麼要對付洌?”
瀟琳琅的問題算得上直中要害。想想的確如此,這個男子既然那麼深恨端木洌,他爲什麼不直接找上端木洌本人,有仇的報仇,有冤的報冤呢?憑他這神龍見首不見尾的功夫,他是完全具備跟端木洌單挑的能力的,而且還足以將端木洌置於死地。可是他爲什麼偏偏要一直躲在暗處,只是暗中指使別人去對付端木洌呢?
還有,既然當初的計謀那麼拙劣,非常容易戳穿,那他爲什麼不將計劃制定得再嚴密一些,令任何人都看不出破綻?那樣瀟琳琅豈非就會在不知不覺中繼續按他的計劃行事,幫他報了仇了嗎?這個男人實在是太莫名奇妙了,他到底是誰,他到底是怎麼想的啊?
瀟琳琅快要被這些疑問給折磨瘋了,儘管她知道對方絕對不可能告訴她答案,但還是忍不住開口問了出來。果然,那男子接着便冷笑一聲說道:“那是我的事,不需要你來關心,至於我到底是誰,總有一天你會知道的,只不過是在我的計劃完全成功的那一刻!等我的計劃成功了,或許我會告訴你跟端木洌我到底是誰,也會告訴你們我爲什麼要對付端木洌,至於我爲什麼不自己動手……我倒是可以大發善心提前告訴你:只不過是因爲端木洌這個人太卑鄙骯髒,所以我怕髒了自己的手而已!”
“你放屁!你才卑鄙骯髒!”萬萬沒有想到對方居然會這樣評價端木洌,瀟琳琅當場便怒火萬丈,破口大罵了起來,爲了自己心愛的男人,她纔不顧什麼淑女形象、大家閨秀、言語得體諸如此類的祖訓呢,就那麼橫眉立目地罵了下去,“你少在這裡胡說八道!我告訴你,洌是個行事對得起天地良心的男人,他是最乾淨的!倒是你,只會在背後耍這些見不得人的陰謀詭計,我真不知道到底是誰卑鄙骯髒,見不得人!你……”
“瀟琳琅,你罵夠了沒有?”瀟琳琅正罵得痛快,那男子突然冷冷地開了口,語氣倒是挺平靜的,並沒有因爲瀟琳琅的破口大罵而惱火,只不過他說出來的話也充滿陰冷的氣息就是了。
“沒有!你敢侮辱洌,我罵死你!”瀟琳琅的火氣也上來了,所以罵得酣暢淋漓的,若是被端木洌看到她此時潑婦一般的樣子,或許他會重新考慮到底要不要跟瀟琳琅訂婚的。
不過人家也不是好脾氣的乖寶寶,而且並不是天底下所有的男人都會像端木洌一樣寵着瀟琳琅的,所以不等瀟琳琅後面的話罵出口,那男子便冷笑一聲說道:“你要是敢再罵一個字,我現在就可以讓你看到端木洌的屍體,你信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