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兩幫人爭議之時,一旁惱了急性子的張飛。張飛不耐煩地站起身來說道:“有什麼好爭論的。要我說,咱們痛痛快快的把那個袁紹滅了,不就得了。如此簡單的事,只要大哥給我一哨兵馬。俺老張保證手到擒來。”
張飛這一嗓子,當時全場的議論就停止了。衆人一時間不由想到:對啊。這也未嘗不是一個簡單解決問題的辦法。
唯有賈詡、郭嘉、荀彧等人對張飛的這個提議哭笑不得。
此時衆人的目光不由得看向了劉明。等待劉明表態,到底該如何處理此事。
劉明頭疼呀。要說這些人裡面的提議,以自己三弟張飛的提議最爲簡單。不就是打仗嗎。那袁紹的本領自己也知道。不就那麼點人,那麼大點的地盤嗎?滅他還不簡單。可問題是隻要自己現在率先滅了袁紹。那可就把自己擺在了浪尖上了。所謂得槍打出頭鳥。指得就是這種人啊。要是說自己此時的實力還小,對其他諸侯形不成威脅,那可能還不足以引起衆人的恐懼,可問題是現在自己的實力不僅不小,而且還大到了誰都不能輕忽的程度。可卻又沒大到可以橫掃天下,即使所有諸侯都聯合起來也不在乎的境界。這要是自己成了千夫所指,到時候可能……,不!沒有可能!那董卓肯定會誇大這件事情,從而挑撥天下人一致對抗自己。那樣的話,自己的困境可就更大了。況且,三弟得提議也不符合自己和郭嘉、賈詡等人早就制定的行動策略。
想到這裡,劉明決定,反正是三選一,那就先去掉一個再說。於是,劉明擺了擺手,對張飛說道:“三弟少安毋躁。那袁本初雖有不對,可他畢竟還是與我同屬漢臣。我豈能爲此瑣事而妄加征討。此議容後再議。”
張飛無奈的退了回去。
而蔡邕和荀彧、荀攸等人則是起身稱善。讚揚劉明心繫漢室的忠義和不妄動刀兵的美德。
現在三種提議,已經被劉明否決了一個,可剩下的那兩個提議提議還是讓劉明難以取捨。說實在的,賈詡提的這兩個方案都挺不錯的,可也各有各的不足。一個策略是在傷人的時候也在傷己,以劉明的那種企業管理學的角度來講,那是一種不可取的行爲,即使是以此整垮了袁紹,可那也在減緩了自己發展速度的同時,給了別人已發展壯大和可乘之機。另一個策略倒是一個雙贏的局面,可以劉明這種把家虎的性格,還真不願意就此便宜了袁紹。
爲難呀!劉明窮思苦想,難道就沒有一個兩全其美的辦法嗎?最後,劉明咬一牙,心一橫。心想:就算是發展慢了,也不能便宜了袁紹,省得今後與袁紹對陣的時候,增加自己軍隊無謂的傷亡。反正自己也不能顧全所有人,要死死別人,反正不能死那些一心追隨自己的人。
不過,就在劉明的話到嘴邊的時候,劉明猛然間又想到:現在這些所謂的損失,那都是糜竺和賈詡他們推算出來的想當然結果,並沒有確切的數據依據。如此重要的事,那應該讓糜竺列出確切數據之後,自己比較之後,再作決定,如此也可更好的評估這兩種辦法那種更好。
於是,劉明向糜竺問道:“子仲,你且說說,咱們幽州通往各地的商路原先的盈利是多少?如今咱們如果不改道的話,會有多少的損失?改道的話,又會有多大的損失?而那袁紹因此又會有多少的盈利?”
劉明這一問,有的人不明所以,不知道劉明爲什麼這麼問。可賈詡,郭嘉,荀彧等人都不由得各自慶幸自己遇到了一個實事求是的明主。不妄作判斷,而是權衡利弊之後,纔來作出抉擇。
要說是別人在劉明這樣一問之後,肯定得忙活半天才能回答。可那糜竺不愧爲是一個商業上的奇才。這些東西,那糜竺是張口就來。
不過,糜竺說的倒是容易,可現場之內所有人,包括劉明和郭嘉,賈詡,荀彧等人,那可就全糊塗了。尤其是各個商路,由哪到哪,使其產生的物價差,來獲得更大的利潤。更是讓人聽得糊里糊塗了。
劉明一看這不行呀,這不是說了等於白說嘛。連忙阻止糜竺道:“子仲且慢!容我取地圖來再議。”隨即,劉明讓人取來幽州地圖和冀州地圖,供糜竺解說。
糜竺這回按着地圖一說,大夥都明白了許多。尤其是劉明,這回總算是切地明白爲什麼自己能賺到錢了。自己還真是僥倖呀。如今這個時代,完全就是一個自給自足的小農社會。吃穿住行等等等等,那都是自己動手,豐衣足食的。尤其是各種農作物和用品等等,由於生產的簡單,幾乎就是你這邊有什麼,我那邊就在當地做什麼。所以一般的東西,商人根本就賺不到錢。就算是各地的屯糧大戶,大糧商等,那也是趕上一個災荒年,那纔能有一些暴利。像平常那樣賣給城裡人實在是賺不了什麼。而自己則恰好相反,自己生產的這些美酒,紙張,水泥等等這些物品,平常的人根本就不會做,做了也沒這麼好。這纔是自己賺到了大錢。而像自己的那些傢俱、木器等等,現在離幽州遠些的地方根本就賣不動。也就在幽州的當地還有一些銷路罷了。
劉明看這地圖,原本幽州的各種貨物都是出幽州出來,經渤海郡,樂陵然後到青州,徐州,司隸,兗州,豫州等富饒之地,販賣的。如今自己一改路,即經中山郡,常山郡,樂平郡,廣平郡,陽平郡,然後過河間,到司隸,再向青州、徐州等各地販賣,不僅路途遠了許多。而且如今司隸經過董卓那麼一鬧,已經沒有什麼購買力了,而且還盜匪叢生,路上更是不安全得很。故此,如今這道路一改變,從而引起運費的大量上升,就直接導致商品的利潤更加的稀薄。這樣一來,改變商路對幽州的損失還真的不小。
劉明一邊看這地圖,一邊盤算着其中的利害得失,可劉明看着看着,劉明卻突然發現,爲什麼不走海路呢?這幽州本身靠着渤海,放船直下的話,可以直接從青州的東萊登陸,而且沿着海岸線,也可以輕易的到達兗州,徐州,揚州等各地,這海路運輸,不僅量大,而且還安全,爲什麼不採用呢?
劉明疑惑的擡起頭,看着糜竺問道:“子仲,咱們爲什麼不能從海上運送貨物呢?那樣的話,咱們的這些問題不就都可以迎刃而解了嗎?”
劉明說完之後,所有的人都奇怪的看着劉明。那糜竺苦着臉說道:“主公。要是咱們沿黃河,或是長江走船的話,那樣運送貨物倒是可以。可咱們要是從幽州直到東萊,走外海的話,一般的小船,根本經不起那海上的風浪,必須得是大海船。才能經得起那麼大的風浪。可咱們幽州哪有那麼大的海船?而且主公您也沒有水軍可以護航呀。那遼東的公孫度又不時地有戰船巡視海面。而且咱們要是沿海岸而行,也會驚動渤海的袁紹,要是那袁紹也派出船來騷擾,那咱們還不是一樣得倒黴。”
其他人也都是認同的看着劉明。
劉明老臉一紅,沒想到問題還出在了自己的身上。不過,劉明隨即又神態自若了。劉明心說:這能怨我嗎?我是陸軍出身,又不是海軍出身,想不到這些也是正常的。這些本來就應該有你們來提醒我的嘛。與此同時,劉明也不由自主地嘆息了一下:原來自己來的那個時代海防就夠差的了,沒想到現在的這個時代,更是連海防都沒有。真是可嘆呀。不過,劉明也因此更想把自己的海軍建起來,管他別人說海軍有用沒用,會不會得不償失,自己先領先他一個大航海時代再說。
當下,劉明興奮得說道:“好了。咱們就走海路。沒船沒關係,咱們幽州可以自己造嘛。沒水軍不要緊,咱們幽州也可以立即招人組建嘛。問題都是可以解決的。只要咱們今後的海路暢通了,那咱們還不是賺得更多。一下子不就都回來了嗎?至於咱們暫時不能夠出貨,那也不要緊。反正現在咱們剛剛拿下幷州,幷州那裡也需要發展。咱們所有的貨物可以不先急着賣到別的地方去。可以先來支援一下幷州的發展嘛。尤其是糧食和水泥等物。至於咱們幽州的特產美酒,紙張等物也先不往中原各地賣了。反正現在中原各地也正亂着呢,沒有多大的油水。咱們先囤積一下,讓中原各地的貨源緊張一些,以後再賣的時候,那也能賣個好價錢。至於咱們賣給烏桓各族,以及鮮卑各族的美酒,那就不要斷了,雖然他們沒錢,可他們的馬匹和牛羊等事物,比給咱們錢,那可是更加的有用。”
說到這裡,劉明忽然想到:剛纔賈詡他們提出的策略,好像只是針對貨物的買賣和路線。並沒有對袁紹的假幣做出更大的反應,只是說如果不和袁紹他們交易,那些錢就流不進幽州來了,而沒從根本上提到假幣發行的不合法性。只是說袁紹他們早晚會落到無錢可買貨物的地步,到那時,袁紹他們也就自作自受了。可那樣的話,袁紹鑄的那些錢還不是一樣會流入民間,早晚都會引起通貨膨脹的。那樣的話,最後倒黴的還不都是老百姓。
想到這裡,劉明眼珠一轉,接着問道:“諸公,不知各位對袁紹私鑄銅錢,有何看法?”
這些人當時就是一愣,一時間沒有適應劉明高速跳躍的思維。
要說這些人裡面,那還是郭嘉地反應最快。郭嘉隱隱想到這可能是主公對袁紹私自鑄錢的不滿。於是,開口說道:“主公,大漢律法規定,私鑄錢幣者斬立決。可咱們並沒有抓住那袁紹私鑄錢幣的真憑實據。咱們也不好對袁紹有所行動。而且要使咱們就此征討,那也不符合咱們的既定策略。倒是等到那諸侯混戰之時,咱們倒是可以依次爲藉口,對袁紹加以征討。”
郭嘉剛說完,周圍又是一片附和之聲。
劉明一看,得!猴吃麻花,滿擰。讓大夥誤會了。於是解釋道:“奉孝,我不是問那私鑄錢幣的袁紹該如何對待,而是問那袁紹私鑄出來的錢幣該如何對待?”
劉明這樣一說,大夥就更糊塗了。賈詡忍不住發言道:“鑄出來的錢幣能花,那當然就是財物了。財物人人喜愛,那還有什麼好對待的。就像天子可以鑄幣,那天子就可以直接產生財富了。就連那挾持天子的董卓,如今不也是私自鑄幣嗎?他不就是用這些來發放軍餉的嗎?雖然袁紹、董卓他們鑄錢用的銅比較少。可在他們自己的地盤上,那還是一樣與先皇的五銖錢等值?只是他們鑄的這些小錢流到了外面,如到了咱們幽州等地,纔會不被承認,而貶值的。這又有什麼好猜疑的?”
其他的人包括郭嘉和荀彧等人在內,也是同樣不解的看着劉明,就連掌管幽州經濟命脈的糜竺也同樣不理解劉明此問得用意何在?
劉明當時頭都大了,劉明萬萬沒想到此時的人們,竟然對銅錢的看法沒有一丁點的金融學觀點。銅錢、貨幣、財富,在他們眼裡那都是一樣的。
當下,劉明好好的回想了一下自己上課時,老師曾經說過的那些關於貨幣的論述。準備給自己手下的這幫人好好的解釋一番。
可劉明第一個想到的就是貨幣本質的論述:首先,貨幣是一種商品。其次,貨幣是一種特殊的商品,是其他一切商品價值的表現材料,具有和其他任何商品的交換能力。最後,貨幣外在形式的改變,不改變貨幣的本質,也不改變貨幣與商品對立均衡的關係。
如此一想,倒是劉明的觀點轉變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