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坐了這麼些日子的船,這嘴裡都淡出鳥來了。這幽州可是產好酒的地方。不如咱們先找個酒樓喝上幾杯,再找個人問問太尉府在哪裡,然後咱們再去投奔那個太尉大人如何?”馬貸小心的跟着馬超商量。
這些日子來,馬超的變化可太大了。原本一個充滿自信,活力無比的少年。如今卻變得陰沉暴躁起來。不過,這也難怪,父仇在身,滿門的血債,這原本就是能壓垮一個人的。何況只是一個少年。而那報仇在望,可突然間,五十萬的大軍化作煙消雲散,這種巨大的打擊,那就更不是一般人可以受得了的。而如今,馬超竟能挺過來了,沒有醉生夢死,萎靡不振,只是脾氣改變了一些,這已經足可以說明馬超的心智是多麼的堅強了。
“好吧!”馬超並沒有別的廢話,臉上不露一絲喜怒的答應道。
龐德在旁邊,那是心裡明白。馬超的變化,他和馬貸,那都是知道的一清二楚。但是他們也全都無計可施。只能想法勸解。可是,自從當日他們保着馬超衝出了重圍之後,馬超手下除了龐德和馬貸之外,就剩下十三個護衛了。而且通往幽州的道路,那還都有關卡攔路,把守森嚴,根本就混不過去。馬超等人不敢暴露身份,只能轉道揚州,然後在揚州假扮客商,乘海船,這纔來得幽州,這一路上的辛苦和艱難,那就別提了。哪有時間讓人高興得起來?又如何來的勸導馬超。時至今日,到了地頭,這纔有一些機會。馬貸應該是想借機讓馬超開開心。
馬貸聽到馬超還是如此簡單的回答,心裡也比較鬱悶。確實!喝酒,那不過是一個幌子;讓馬超舒緩一下心情,那纔是馬貸的真實目的。不過,如今看馬超的反應並不大,馬貸也只能寄希望於這幽州的美酒,那是真的名不虛傳了。也許只有讓大哥痛痛快快的大醉一場,這才能稍稍的舒緩一下大哥的壓力吧。
不多時,馬超一行人遠遠看到一座酒樓,一幅酒幌,迎風飄擺。走進一看,只見酒樓大門一幅對聯,上聯寫道:聞香下馬;下聯寫道:知味停車。正中一塊橫匾,上書三個大字:客來香。下墜兩個小字:分號。
馬貸一見,心中暗喜:這個酒樓的口氣不小。應該有點手藝,就是它了。於是轉身向馬超問道:“大哥,你看這裡如何?”
馬超也覺得這個酒樓挺氣派的,三層高的酒樓,跟周圍一比,那真是鶴立雞羣一般。這要是登上去飲酒,周圍的景色,那真是一覽無餘。於是馬超點了點頭,邁步走進了酒樓。
那跑堂的小二,那個眼睛多毒啊。立馬看出來這進來的十幾個人非比尋常,雖然穿戴都很一般,可那氣質,卻絕對是從死人堆裡爬出來的。小二不敢怠慢,連忙迎了過去,滿臉帶笑得喊道:“幾位爺裡邊請。樓上有雅座。”
小二把馬超等人領到樓上,趕緊又麻溜的用肩上那雪白的麻布把那乾淨無比的座椅又重新擦拭了一遍。
馬超滿意的坐了下來。馬貸、龐德也坐在了馬超的左右,其餘人又找了兩張桌子也作了下來。
那小二看出這些人裡面以馬超爲主,當即滿臉笑容的向馬超詢問道:“大爺用些什麼?”
馬超沒有說話,馬貸在一旁答茬道:“休得囉嗦。好酒,好菜,儘管拿來。”
小二不敢廢話,連忙下去準備。不多時,茶水,手巾板兒就先上來了。隨之,下酒的涼菜,熱菜,以及幽州最出名的高粱酒,那也一碟碟,一碗碗,一壺壺的端上了。
馬貸、龐德對這家酒樓的服務都挺滿意。現在並不是飯口上,這家酒樓都能這麼利索的把酒菜置辦出來,功底還是很不錯的。
馬超對此倒是沒有什麼表示。四下環視了一圈,這三樓還真是比較清靜,除了遠處北窗那一桌有一個穿着白袍的公子正在和一個胡人細斟慢飲之外,那就全都是自己的人了。
杯盤交錯之間,馬貸、龐德那都挑好聽的給馬超開心。再加上這座酒樓的酒樓的酒菜確實不錯,那高粱美酒更是喝下喉去,先是火燒火燎的,可到了胸腹之間,卻是化作了一團暖氣,讓人說不出來的舒坦。馬超也不禁多喝了幾杯,有了一些醉意。
馬超朦朧間,聽着馬貸、龐德低聲跟自己描繪,以自己的本事,自己在投靠劉明之後,肯定能得到劉明的重用,到時候,有劉明的兵馬支持,報仇雪恨,消滅董卓,曹操,那都是等閒之事。馬超的心也開始火熱了起來,嘴角也帶上了淡淡的微笑。
吃喝之餘,馬貸在馬超示意下,叫來夥計詢問:“小二,我且問你,這太尉府,卻在何處?你可知曉?”
小二當時就是一驚,心裡暗暗嘀咕:這幾位爺沒事打聽太尉府幹什麼?看他們的樣子,這幾位都不象是善茬,別再有什麼不好的企圖吧?
也該着馬超等人倒黴,如今這幽州正是因爲劉明遇刺而敏感的時候,馬超的詢問,當時就引起了店夥計的警覺。不過,這個店夥計精明,卻是好漢不吃眼前虧的。尤其是馬超等人除了詢問太尉府在哪,也沒問別的什麼。
當即這個夥計連忙滿臉堆笑的說道:“大爺,瞧您說的,你考我不是,這太尉府,咱們幽州的人誰不知道啊?您順着這條大道向前走,往前二百多裡地,那就是薊州城,太尉府就在薊州城裡面。不知大爺您打聽太尉府幹什麼?要是鳴冤告狀,咱們本地的衙門就能受理。若是從軍入伍,咱們本地的武館也能保薦賢才,卻是不用幾位大爺往返奔波了。”
“住嘴!問你什麼,你就說什麼!瞎打聽什麼?”馬貸在一旁喝斥道。
雖然馬貸對這座酒樓的服務很滿意。可馬貸等人出身豪族,雖然此時有些點低,可馬上也就要再次發達了,卻是不願與店小二這些下賤人亂嚼舌根的。
龐德在一旁不忿的罵道:“他孃的。那些南蠻子確也狡猾。說的送到幽州,如今卻還要走二百多裡地。也不知道這個地方卻是哪裡?”
馬超也有些驚訝,如此繁華的地方,竟然還不是劉明所在的薊州城,這劉明竟把幽州治理的這麼好。這劉明果然不愧是有點本領。
此時,馬貸又向店小二問道:“小二,此間卻是何地?”
店小二疑心更盛,不過,卻仍然老實的回答道:“這裡本來是個漁村,幾年前與揚州等地通商,太尉大人在這裡建了一個新城,取名爲:津,這裡就是津縣城外的海港:津港。”
“好了,這裡沒你事了。下去吧。”馬貸明白了,隨即打發店小二走人。
店小二也揣着滿心的疑慮向掌櫃的報告去了。
馬超等人又吃喝閒聊了一會兒。酒足飯飽,叫來店夥計算賬。
那馬貸吃的高興,倒也豪爽,隨手拍下一塊金錠,足有三兩左右,大聲說道:“小二,多餘的不用找了。算是給你的小費了。”
可馬貸不知道,他如此作爲,卻讓夥計頭疼了。給些小費倒沒什麼,這都屬於正常的消費範圍之內。哪個夥計都會歡天喜地的收下的。可是馬貸用黃金結賬,那可就大大的有問題了。
如今幽州的貨幣隨着這幾年的紙幣流通,連銅錢都不見幾枚了。那黃金、白銀更是明令不許當作金錢的東西。私下買賣黃金,那罪過也就比販賣假幣,使用假幣輕一點。這大庭廣衆之下,這店小二哪有那個膽子接呀。
店小二連忙賠笑的說道:“哎呦。幾位爺,對不住您了。本店不收黃金,您們幾位大爺,一共用了四十三塊七角八分。咱們零就抹了。您幾位就給個四十三塊七角就得了。”
“媽的!什麼意思?看不起大爺是不?什麼圓角分的?大爺我沒聽過。給你們黃金都孜孜歪歪,你們還想要什麼?難道大爺的黃金是假的?”馬貸那火氣騰的就上來了。
“幾位大爺都是外地吧?”夥計笑着問道。
“是又怎樣?外地人的黃金就不能花嗎?”馬貸氣沖沖的喝道。
“這就對了。幾位大爺別生氣。這可不是小店刻薄您們。別說小店不收黃金,這幽州地面上的店鋪,哪一家也不會收黃金的。這是我們幽州的規矩。黃金、白銀都是貴重金屬,不能當作金錢私下使用。只有我們的幽州的紙幣,才能買賣東西。我們幽州法度森嚴,大爺們的這些黃金,小店是不敢收的。不過,這也沒關係,大爺您也別擔心沒錢付帳,您往那看。那就是我們幽州商會的一個分號。都是官家辦的。那裡就辦一些金銀兌換的業務。您們大爺哪一位辛苦一下,小的領他到哪裡把黃金換了。今後幾位大爺也用着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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