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仲,原名殷仲,與眼前的老者同姓,因此,老者的全名便是殷嶽。
這自然不是什麼巧合,唯一的解釋就是二人同屬一個家族。不過看着兩人間的關係,自然沒有誰會將二者當做是有着血緣親情那般關係。
兩人之間的確不存在什麼親情,血緣倒是有那麼稀薄的一絲絲,這些當然也可以直接忽略掉。那位葬身在空間亂流之中的青年人,也有着相同的姓氏,所以他的名字叫做殷劫。
殷這個姓氏在大陸之上並不多見,甚至於沒有什麼人有所聽聞。而殷這個姓氏,卻是在那處神秘的古荒之地,佔有着重要的位置,就像那奪天山的幻姓一樣,屬於大陸上比較古老的姓氏,這姓本身就隱隱代表了大陸的歷史。
既然是古荒之地,那麼即使再強大的姓氏和家族,也沒有以單純家族的形勢出現,因此這老者和青年,自然也是來自於一個宗派,而且那宗派本身也可以稱得上是龐然大物。
古荒之地的人本不可以在大陸其他地方活動,自然更不允許參與到大陸其他勢力的紛爭中。可是他們的確來到了闊城,而且還與畫家有着牽扯不清的關係,那麼他們也已經違反了古荒之地的規則。
基於這種原因,老者一直小心翼翼的在隱藏着身份,若不是空間坍塌的時候被空間之力束縛其內,老者恐怕最先選擇的不是擊殺伊卡麗和唐斌,而是儘快逃離當場。
老者陷入沉默之中,他來到玄武帝國,是帶着特殊的使命和任務,如果順利完成一切還好說,可現在情況明顯向着完全不同的方向發展。
他的修爲固然遠遠高出闊城所有勢力中的最強者,可是老者也同樣有着自己的顧忌,他不能曝光自己的身份,更不敢讓人們知道自己的存在,哪怕在這裡不應該存在認識自己的人,他同樣不敢去冒哪怕一絲一毫的風險。
之前老者利用陣法內的一絲漏洞,悄然潛伏在空間夾縫之中行動。如此既不會被人察覺,同時還能夠暗中進行很多隱蔽的行動。
在沒有出現崩塌空間的亂象之前,老者殷嶽一直在暗中行動,他甚至沒有半點着急,認爲不論局面向何處發展,有多少勢力加入到紛爭中來,自己終將是那最後獲利者。
可是如今情況急轉直下,空間崩塌後闊城的陣法徹底修補,自己將沒有機會再潛入陣法之內。加上自己現在傷勢不輕,對外來的局勢老者不免感到憂心忡忡。
反觀一旁的青年殷仲,此時倒是眼泛異芒,臉色略有細微變化,好似在壓抑着自身。不過在發生瞭如此大的變故後,殷仲的這種表現,倒也並未讓老者太放在心上。
沒有人知道殷仲此時的心情是多麼的興奮,能夠破壞空間,能夠製造空間塌陷這樣的奇物,青年人當然清楚其價值有多高。
與殷嶽不同,青年人早在數月前就已經潛入玄武帝國,對於遙家煉器山外發生的事情,他甚至比宗派的情報還要知道的更多更詳細。
雖然那一男一女是什麼身份,青年人還搞不清楚,可是金色火焰卻是重要的一條線索,他可以肯定那就是當初在煉器山左風使用過的手段。
如果說當時青年得到了消息後,還只是有些動心,現在的他已經徹底爲之着迷了。之前就像他說的那樣,認爲空間塌陷的結果,是由楚昭的煉器山大陣與左風使用的特殊手段彼此結合而成。
可是經過之前殷嶽的描述,殷仲已經猜到,那令空間塌陷的手段,主要還是集中在左風手中。只要自己能夠獲得那種手段,便有辦法施展出那恐怖的手段。
“咳咳……”
一陣劇烈的咳嗽,將青年的思緒硬是拉了回來,他急忙收拾心情,不敢讓對方看出自己此刻心神不屬。
老者倒也並不是注意到殷仲神色不對,他是單純的壓制不住體內傷勢,胸中好似有着一團烈火在燃燒,這才劇烈的咳嗽起來。
“嶽使大人,您的身體情況似乎不太好,要不要想辦法聯繫一下派中之人?”看到老者如此模樣,殷仲心中一動開口說道。
老者似乎有些意動,不過最後還是嘆了口氣,緩緩搖頭說道:“闊城之事交託在我們手中,現在沒有絲毫的眉目,此時與派中聯繫,不僅得不到幫助,恐怕還會招來訓斥。”
對於老者所說的話青年人一副恍然模樣,眼中卻有一絲失望之色。老者想到的東西,他應該也早就猜到,只不過他明顯在籌劃着更深一層的目的。
對面老者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殷仲提議被否後,立刻又想到了什麼,忍不住擡起頭來向着老者望去,輕聲說道:“嶽使大人,也許我們不方便出手,可是畫家既然在我們的手中,爲何不借畫家之手率先發動。”
聽了殷仲的話,老者眉頭不自覺的皺了起來,冷冷掃來的同時,身上的氣息也隨之發生的細微的變化。
感受到周圍靈氣細微的顫動,以及突然臨體而來的冰寒氣息,殷仲嚇得雙腿有些顫抖,立刻驚恐的解釋道。
“小人多嘴,小人多嘴,此等事情全由嶽使大人定奪,我只是心繫闊城之事的發展,因此纔會如此妄言,恕罪,恕罪!”殷仲不僅神情恭順,甚至寫滿了驚懼。
剛剛的一瞬間,老者所散發出的殺意,雖然有些隱晦,可是殷仲卻能夠清晰的捕捉到,而且殷仲絲毫不懷疑,老者釋放出的殺氣就是其心中所想。
正是因爲對老者,對宗派內的情況瞭解甚多,所以殷仲才一直表現的特別恭謹和小心,生怕一次不小心的失誤,便直接送掉了自己的小命。
不過老者殷嶽雖然動了殺機,卻並沒有真的有任何動作,只是此刻看向青年人的目光顯得十分複雜。好似在猶豫着什麼,又好像有些事情讓他暫時拿不定主意。
殷仲低着頭,他甚至不敢稍擡,更不敢與對方的視線接觸。那就像是在森林中與一隻野獸對視,那既是一種挑釁,同時也是一種觸發戰爭的信號。
青年殷仲精明異常,自然不會在這個時候有任何舉動,他就是那樣安靜的站着,等待着老者自行平復情緒。
其實殷仲已經多少摸到了一些老者的狀況,因爲之前空間崩塌導致潛入空間夾縫的手段失效,接着又受到了極重的傷,讓其整個人都變得很不穩定起來。
可殷仲也相信,以老者的身份和閱歷,一時的情緒變化也只會持續一會兒,所以他在等着老者恢復如常。
“哎”
輕輕的嘆了口氣,能夠聽出這嘆息之中有着濃濃的不甘,好像整個人的情緒也漸漸放下。
青年人雖然依舊沒有半點變化,不過低頭看着地面的雙眼,卻是微微閉了起來,他以這種方式讓自己稍微放鬆了一下繃緊的神經。
當老者發出那聲重重的嘆息時,也說明徹底放過了青年的性命。雖然之前二人交談的還算融洽,可是老者卻一直在猶豫着是否將青年留下。
原因其實也很簡單,因爲老者不滿,不滿於自己會陷入當時的窘境,不滿於自己所受到的傷害,不滿於情況發展到眼前這種局面。
可是這些與青年殷仲沒有半點關係,真正讓老者對青年產生殺意的原因,是因爲之前青年人明明來到此地,卻是謹慎的再次退走。
正因爲此事,老者一直在胸中醞釀殺意,不過到了此刻老者終究沒有動手,因爲在闊城之內,他能夠利用,或者說可以放心利用的人就只剩下青年一個了。
又是一段讓人壓抑的沉默過後,老者忽然緩緩開口,卻已經將話題轉開,莫名其妙的問道:“你是否曾經聽過,黑暗森林法則。”
青年殷仲既沒有聽過,也對老者的話感到有些莫名其妙,不過他此時已經緩緩的擡起頭,忍不住向着老者望去,眼中充滿了疑惑與不解。
……
“黑暗森林法則!這是城主大人告訴你的?你們兩個人見面了?爲什麼不將城主帶回來?”
躺在牀榻之上的唐斌,臉上充滿了不解之色,雖然整個人看起來十分虛弱,但是雙目之中卻有着爍爍的光彩散發。
在他對面的伊卡麗,看到唐斌此時的模樣,並沒有絲毫喜色。她明白唐斌這種反應,主要是因爲唐斌得到了左風的消息,內心太過興奮的表現,根本不是傷勢有所緩解。
冷冷地瞪了一眼,伊卡麗伸手取出一隻玉瓶,說道:“就是你急着問,搞的我一時間都不知道該從何處講起。‘黑暗森林法則’是城主大人特別提到,讓我們將這轉告段月瑤,也是如今我們最需要注意的一點。”
說着,伊卡麗已經將手中的玉瓶舉起來,窗外照進房間的光線,能夠讓人清楚的看到玉瓶之內那墨黑色的液體。
看着那液體,唐斌驚訝的張大了嘴,忍不住說道:“這,這不是那幽冥一族的獸血精華,你要用此物來爲我療傷。”
點了點頭,伊卡麗一臉嚴肅的說道:“城主大人的交代,你到底用還是不用?”
略一錯愕,唐斌臉上不禁浮現出一抹苦笑,顫抖的伸出手接過伊卡麗手中的玉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