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大掌櫃的態度終於出現了巨大的變化時,術索和術僚兩人也不禁露出震驚之色。
與大掌櫃的興奮不同,術索震驚的同時,眼底有着一絲淡淡的嫉恨之色閃過,隨即開口說道:“老三可不要說的太過誇張,混入青樓坊可絕不像混入賭坊那麼簡單。青樓坊之中陣法特殊,每一個房間若沒有專人開啓,是很容易觸動警戒之陣的,一旦觸動立刻就會被發現。
別說這世上沒有那隱身之法,就算有你也不可能在不觸動陣法的前提下,探查整個青樓坊。說說你這些消息是怎麼得來的吧,還說你不是木家之人。”
對左風的質疑*裸的表現出來,可是他的話卻未能真的觸動到大掌櫃,只不過大掌櫃並未幫左風說什麼,而是靜靜的望着左風,看他如何作答。
已經有了準備,左風緩緩的伸出食指,靈氣匯聚的同時,符文在其指尖也漸漸凝聚出來。所有人都望着左風,不知道他爲什麼要在這個時候刻畫符文。
看了片刻,大掌櫃似乎看出了端倪,臉上的笑容也更盛了幾分。隨即他將目光挪開,望向了漆黑的夜空,深邃的眸子中閃爍着思考的光芒。
看得出來大掌櫃的思緒已經從眼前的審訊跳出,在思考着其他的事情。只有剩下的術索和術僚兩人,此時一副癡癡的模樣,依舊緊盯着面前左風正在刻畫的符文。
林家尤其是術姓一脈,以陣法符文見長,哪怕是術索和術僚,對於陣法符文也多少有些基礎。刻畫出此時左風所繪的陣法,他們也許做不到,可是看明白其中的內容,他們兩人還是能夠做到的。
“這,這個好像是……”術索有些吱嗚的開口說道,預期之中有些遲疑。
“醉香樓的陣法,雖然並不是很全面,但是其中的主要陣法變化已經全都展現在了眼前。”大掌櫃微笑着說道,卻並未回頭。
心中驚訝,可是術索卻是帶着遲疑,說道:“我見過家族內關於醉香樓的陣法的框架,似乎和眼前這個有些區別。”
“那是因爲,這不僅僅只是陣法框架,其中包含了製造漏洞,破解,停滯,甚至暫時控制陣法的種種手段。”大掌櫃依舊沒有回頭,可是在他開口之時,臉上卻有着一絲難掩的興奮和喜悅之色。
聞聽大掌櫃之言,術索和術僚兩人心中震驚不已,再次望向左風的時候目光也變得複雜起來。那已經從最初的羨慕和嫉妒,變成了一種敬畏和恐懼。
當左風的手指前端靈氣消散的同時,一道幾乎完整的陣法也隨之呈現出來,符文光芒閃爍,與那一枚上品靈光石散發的光華,交相輝映颯是好看。
“這麼短的時間,你便能找到陣法的破解之法,這……”術索心中依舊有疑惑,可是這一次他連質疑左風的話,說的都已經有些困難。
倒是左風一臉的坦然,緩緩說道:“這還是多虧了大哥提前描述過醉香樓內的陣法,尤其是樓內一些陣法的變化,否則我若想成功潛入都做不到,如何還能夠詳細的窺視其內的種種變化。”
能夠做到這個地步,術索和術僚兩人就算心中有更多的懷疑,也不得不將之放下,畢竟左風只要與木家哪怕有任何一丁點瓜葛,也不會將其中的陣法的種種破解都詳細描繪出來。
尤其是這些陣法在木家進駐後,已經做出了種種的改動後,對於木家來說更是極爲寶貴。
大掌櫃當然更信任左風,因爲關於段月瑤和遙秋兒的事,對於木家和林隊長都太過重要,甚至事關背後的兩係爭鬥能否成功,這種事絕不能夠有半點馬虎和兒戲,更不可能拿出來讓一個奸細獲取信任。
另外一點,雖然對醉香樓的前幾次調查都不成功,可是也調查出了一些情況,與左風所說一般無二。尤其是調查了基礎地方毫無收穫後,大掌櫃和胭脂都推斷,最有可能藏匿段月瑤的地方,應該就在醉香樓樓上,尤其是那裡有一處十分隱蔽的閣樓。
“你們兩人也辛苦了一天,回去好好歇息,我與天樂還有些事情要談。”
大掌櫃的聲音響起,三人只能看到他的側臉,他臉上的神情並無任何變化,看起來好似不起任何一點波瀾。
術索和術僚兩人雖然心有不滿,可面對左風剛剛那番話,他們卻知道揪住不放,很明顯就是在針對左風而非對事,所以也只能悻悻的施禮後悄悄離開。
雖然大掌櫃舉頭望天,並未回頭多看一眼,可是左風卻知道對方所思所考絕對與自己有關,只不過他既然沒有開口,左風也就暫時沉默以對。
就這樣,院落之中陣法的光芒與上品靈光石的光芒交相輝映,院中的兩人如同木雕泥塑般久久不語。
最終打破沉默的是大掌櫃,他沒有開口,而是沉聲說道:“天樂,這次探查醉香樓的行動危險不小,你知道爲何我只派了你們三個人去麼?”
略一猶豫,左風便說道:“經過之前的大戰,城中局面雖然穩定,可是城內卻十分混亂,這時候出去的人越多反而越容易將我們自己暴露。
另外我們三人實力不上不下,在城內走動不容易引起注意,加上面孔都還算陌生,更不容易被認出來。”
聽到左風如此說,大掌櫃臉上浮現出一抹笑意,那笑意顯得有些高深莫測。收回望向夜空的目光,落在左風的身上,說道:“其實你們的行動,我一直都派人在旁跟隨,就算是一種保護吧。
你們離開家族先去了鬼家府邸,又去了畫家府邸,兜了個大圈子卻沒有撈到什麼好處,最後纔去了‘安平居’酒樓,包下了天字二號房。”
左風心中一動,只聽大掌櫃講述幾個人行走的路線,就知道這些不是通過術索的口中得知。因爲去鬼府和畫府,是術索的私自定下的,這些當然不可能告訴大掌櫃,如今對方卻能夠說得這麼清楚自信,好似親眼目睹了一般。
可面對這番話,左風表面雖震驚,心中倒是異常的平靜,試探着說道:“大掌櫃你派人跟着我們,知道了我們的所有事情?”
淡淡一笑,大掌櫃用眼角餘光瞥了一眼左風,說道:“我剛剛說過的話依然有效,我賜你術天樂這名字的時候,便已經真正的接納你成爲我術家之人。有什麼事你只要坦白說出來,我都絕對不會計較,可是我這人最恨別人欺騙我,懂麼!”
最後兩個字,大掌櫃故意提高了嗓門加重語氣,可是這對於左風來說絲毫不起作用。因爲在左風離開家族的時候,就已經知道背後有人跟蹤,跟蹤者修爲不低,差不多有納氣後期的層次。
而且這個人潛蹤匿跡的本領不俗,一路跟隨着自己三人,始終保持着一定距離,尤其是左風數次“無意間”轉頭,都半點沒有看到對方的身影。
換做一般人,不論察覺到這個人的存在,還是隱約感覺到這樣一個存在,此時都將會實話實說,哪怕是猶豫不決,也都會讓大掌櫃看出問題。
可是左風並沒有半點猶豫,自信的說道:“自從被大掌櫃救下後,我就從來沒有第二個念頭,一心只想着爲家族立功,好能夠更快的融入到家族之內。
我對家族,對大掌櫃之心日月可鑑,剛剛我所說的並無半字虛言,若有不實之處,任憑大掌櫃處罰絕不敢有任何怨言。”
此時的左風倒是一臉的坦然,目光炯炯的望着大掌櫃,不論神態和語氣上都看不出任何問題。
因爲左風擁有着煉神期強者才具備的念力,他的感知能力遠超普通人,所以那神秘的監視者,在自己等人進入酒樓後,便已經悄然離開,後來的事絕不可能被對方看到。
正因爲有這份自信,左風才能夠表現的這麼坦然和從容。
二人四目相對,大掌櫃一臉的淡笑,目光卻是凜冽如刀。左風神情堅毅,目光更是堅定不移,甚至眼睛都不眨半點。
片刻後,大掌櫃突然發出一連串的大笑,笑聲在如此寂靜的夜裡遠遠傳蕩。當那笑聲停下的時候,大掌櫃這才笑着點頭,說道:“好,不枉費我當日在城內衆強者手中將你救出,也不枉費我從家族陣法中帶你出來。
我果然沒有看錯人,你這小子很不錯,非常不錯。我打算收你爲弟子,不過這件事暫時不可宣揚,只有你我二人知道。他日這闊城事情圓滿結束,回到家族後我會爲你舉辦一場正式的拜師禮。”
左風微微一愣,隨即驚喜着撲倒在地,連忙叩頭,口中喊道:“師父在上,受弟子一拜,能拜在大掌櫃門下,是我幾世修來的福氣。”
口中雖然如此說着,心中卻是覺得十分好笑。
‘怎樣也猜不到,這一次不僅取得了對方的信任,最後還撈到了這麼一個便宜師父。不過這樣也好,日後在術家行事,我也可以更加方便許多,比我當初的預計要好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