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家一直喜歡玩明暗兩條線,就連自己家族的內部,也非要搞出一個術家和一個木家兩系。
本意是希望兩系之間的競爭,爲家族注入一絲活力,只不過多年之後的今天,兩系已經徹底違背了當初的意願。彼此間的競爭,也早就變成了另外一幅樣子。
術家人在想辦法打壓欺凌木家,木家在暗暗的算計術家,甚至在一些重大的行動上,還會搞出闊城那樣,木家帶人偷襲術家的“自殘”舉動。
眼前的隸城也同樣是如此,大家都是林家的人馬,可是也同樣分成了兩系。只不過與闊城不同的是,這裡是術家的族人在暗,泥鰍等人在明,由泥鰍這樣類似於客卿的人物掌權,暗中由術家本系的人馬配合。
雖然大局以泥鰍爲主,也有着命令術芒的權利,可是他卻沒有資格瞭解術芒的全部情況。而且這些年來,泥鰍不務正業,漸漸也失去了對術芒的約束力,反而變成了老布和老石與其合作的關係。
彼此在這樣的關係下,合作了很長一段時間,老石也是因爲一次合作中,偶然間聽到了術芒的掌控下,林家至少有十個“標準隊伍”在隸城之中。
林家的標準隊伍是很奇特的一種稱呼,所謂的“標準”實際上卻是因地、因人、因任務的不同有變化的。
哪怕有人知道其他地方的一支標準隊伍是多少人,卻無法判斷出隸城的標準隊伍是多少人。按照老石當時的保守推測,這隸城之中的林家武者,差不多應該有接近上百人。
如今看來這老石實在是太“保守”了一些,因爲按照眼前一支標準對二十五人的標準,那麼隸城之中,林家光是在術芒手中的人手差不多就有近三百名,這可是相當龐大的一支隊伍了。
細細思索了一番後,左風也大概猜出了原因,這隸城的最大價值,不僅僅是玄武和葉林接壤的重要城池。是林家橫跨葉林和玄武間,一處非常重要的橋樑。
還有一個更重要的原因,就是這隸城附近有個八門拘鎖陣法,林家對此覬覦已久,所以在此地加派了這麼多的人手倒也能夠理解了。
術芒說者無心,左風這個聽者卻留了意,顯然這條情報可能對自己有巨大的幫助。
就在左風思索之際,突然一陣沉重的砸門聲響起。聲音巨大的好似要直接將們轟開一般,而且連續不斷節奏非常快。
通常這樣的敲門聲極不禮貌,因爲這是所謂“報喪”時候纔會如此敲門的。換做是以前的術芒,此刻必然已經直接動手了。
可是眼下坐在首位上的術芒卻是在神情變了變後,開口沉聲說道:“大家準備一下,術忍,你去將中廳大門打開,將人迎進來吧。”
門栓剛剛被取下來,便是一股大力襲來,兩扇由青鐵木打造而成的厚重大門,直接被轟了開來。若非這術忍見機的快,先一步躲避開來,此時恐怕已經被門板拍飛出去了。
根本沒有給術芒開口的機會,那搶進房間的人,已經冷聲說道:“這麼久不開門,是不是你們窩藏了郡守大人要抓的犯人了。”
這術忍倒也陣不愧對他名字中的“忍”字,明明是對方蠻不講理,如同土匪般闖進來,他的臉上之前也明明有着怒意閃過,可轉眼間就換上了笑臉,說道:“郡守欽點的犯人,我們就算給個天做膽子也不敢藏匿啊。”
緊着已經有十幾名身穿東臨郡服飾的武者走進來,看那一個個凶神惡煞的模樣,儼然一副馬上就要動手的架勢。
這術芒到底還是管走江湖的人,馬上看出苗頭不對,身形一動便從後方竄了出來。
看起來他是忘記了壓制修爲,可明然人都看得出來他刻意暴露實力的意思。那幾名東臨郡武者,只覺得眼前一花,便有一名留着山羊鬍的中年人出現在面前。
所有東臨郡武者,一個個眼裡泛着警惕的目光,這帶着幾分市儈的中年男子有着納氣後期實力,甚至已經接近納氣巔峰。他們這幾個人加在一起都不夠看,囂張跋扈的態度也稍稍有所收斂。
“幾位稍安勿躁,剛剛開門不及時都是我們的不對。因爲城內街道已經戒嚴,所以我們以爲今日無法營業。我正帶着夥計們在庫房盤點存貨,這才耽誤了爲各位開門,見諒,見諒。”
這術芒搶先開口,一番話說的客客氣氣,絲毫沒有以修爲壓對方一頭的意思,這讓對面幾個東臨郡強者的臉色也和緩了許多。
“你們……,這藥行不簡單吶,那些都是幹什麼的,你不會告訴我說,他們都是你店裡的夥計吧?”
看到術芒客客氣氣,其中一名東臨郡強者的氣焰也頓時有燃了起來,指點着大廳之中規規矩矩站成兩列的人問道。
術芒臉上帶着幾分諂媚的笑意,同時豎起拇指說道:“這位兄弟當真是好眼力,而且猜的也一點沒錯。咱們這天香藥行的確不是普通的藥行,別看我們這門臉小了一些,可卻是這隸城建城之日起就在這裡了。
城主府中有資料記載,這一點我可是絕不敢欺瞞各位,如今這藥行傳到我的手中,已經是第三代了。也怪我這後人無能,一直借祖上的名氣勉強經營到如今,也未能將規模擴大一些。
他們這些人其實都是我藥行的夥計,同時也是我們採藥隊的人。您也知道,這隸城附近就是天屏山脈,我們經常會派人到天屏山脈靠近核心區域採藥,免不了會與妖獸遭遇,有了這批人手,若遇到妖獸還可以順道絞殺將材料帶回來。”
“嗯……”那名東臨郡武者,眉毛一挑就要發火。
術芒卻已經上前一步,說道:“我們這也是沒有辦法,爲了生計不得不偶爾違反規定。不過您請放心,我們絕不會過分捕殺,何況您看我們這力量,就算是想要捕殺強大的妖獸,根本也是做不到的嘛。”
一邊說着的時候,那術芒已經從懷中取出了一個口袋,這口袋沉甸甸的,搖晃間裡面發出“叮噹”碰撞聲響。
術芒輕輕的將袋子遞上去,壓低聲音說道:“都是爲了混口飯吃,我們也不容易。各位爲了抓捕犯人,更是是辛苦了一晚上,我這裡也沒什麼好孝敬的,一些散碎小錢請幾位兄弟喝茶。”
那東臨郡武者,懶洋洋的將袋子接過來,向內瞥了一眼。緊接着那臉上就露出了明顯的笑意,看得出來對那袋子中的“散碎小錢”非常滿意。
從那碰撞聲聽得出來,應該不是金餅就是銀餅,看那東臨郡武者的神情,必然是金餅無疑了。這麼沉甸甸的一袋子金餅,恐怕至少有數千金幣,也怪不得對方會如此高興。
“好吧,這些事情我們也懶得多管,可是日後一定要收斂些。”
故作姿態的說了幾句,此人又繼續說道:“郡守大人親自吩咐,要徹底搜查那四名犯人,他們畫像如今就在這裡,若是發現有人藏匿,與他們幾個同罪。”
術芒猛然聽聞還有畫像,眼皮也是急速的跳動了幾下,注意觀察會發現他後頸的汗毛都瞬間豎立了起來。可是當他看清了前方的畫像後,那緊繃的臉色這才緩和了一些。
那名東臨郡武者,回頭吩咐道:“拿着畫像給我一一比對,然後進去給我逐寸逐寸的搜查,不許放過任何可疑的地方和角落。還有你們幾個,覈對他們每個人的身份,都給我記錄清楚,一會兒到他們左右鄰居那裡去再覈對一遍。”
術芒目光微微閃了閃,從昨晚的架勢上,他能夠看得出來,這東臨郡郡守伯卡,的確有着很大決心要抓住四人,可是卻沒有想到會到如此份上。
若是不知情者,恐怕會認爲他們四人,不是殺了伯卡的爹孃,就是將伯卡的兒子推井裡給淹死了,這得多大的仇怨要搞出如此陣仗。
雖然心中充滿疑惑,可是表面上術芒未有任何的變化,只是始終陪着笑臉,十分配合的取出名冊和衆人的身份信息,交給東臨郡武者一一覈對。
左風幾個人暗暗交換了一個眼神,多虧了他們找了這樣一個落腳點,否則若只是東躲藏,即使換了容貌,恐怕今天早上的全城搜捕就根本躲不過去。
“前面就要到城主府了,咱們的人可是從城牆向內推進地毯式的搜尋,若是最後這幾家還沒有收穫,真不知道如何向郡守大人交代啊。”
其中一名武者,邊核對着身份,一邊跟身邊人說道。其實畫像擺在那裡,若是要抓的人在這裡,一眼便可以認出來,所以他們這些覈對大廳人身份的武者,還是比較敷衍的。
就在這個時候,外面跑進來一名東臨郡的武者,說道:“銀衛大人有命令,大家速速搜索完畢就返回去。”
“抓到人了?”有人忍不住問道。
“剛剛在城主府外,砍了一個囚室內的武者,銀衛大人說了將人頭傳視全城,他們如果不出現,三個時辰後再砍一個,如果明天他們還不出現,包括那李氏兄弟在內,全都給砍掉。”
聽到這裡,左風和琥珀身體一顫,充滿震驚的擡頭望去,他們萬萬沒有料到,對方竟然會採用如此歹毒的手段,逼迫自己幾個人現身。